4、上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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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村背靠几座大山，柳玉竹所住的茅屋就是其中一个山脚，他今日要去的也是这座山。
村民们管这山叫梅山，因山上有几株野生杨梅树而得名，这山就在村后边，也有人管这叫后山。
今日的运气不错，一路走过去采了好些药材和野菜。
在山上，还碰着了人，是河上村的村民，见到他还和他打招呼：“呦，是柳郎中呀，你这是上山采药呢？”
柳玉竹应道：“是呢，你这上山干嘛呢？见你篓子还是空的。”
这人叫李知春，是河上村李四家的长子，和他一样是个双儿，今年十六，比他还小两岁，柳玉竹先前给他阿爹看过诊，说过几句话。
李知春嘿嘿一笑，说道：“我准备去采点菌子，你这篓子还能装吗？要不要一起，我知道有个地儿每逢雨后就会长不少菌子，那地有些偏，很少人去，不仅有菌子，还有几颗果树，估摸着也快熟了。”
“真的？”柳玉竹眼神一亮，他这一路采的菌子不多，更别提果子，更是一个都没见着，只打算下山的时候去采些杨梅。
“不骗你，正巧我一个人去还有些怕，若是你陪着我一块去还能壮壮胆，我本是想喊冬哥儿一块去的，他不知怎地，今儿个起来就有些不舒服，估摸着是昨儿夜里踢了被子着了凉，晚些时候可能还得麻烦过去看一眼。”
冬哥儿是李知春的弟弟，也是双儿，比李知春小三岁，全名李知冬。
河上村人口不多，双儿更少，村里没有和李知春年纪相近的双儿，比他大的嫁了，比他小的又太小了，平时都是和自己弟弟一块玩。现在村里来了个柳玉竹，也是双儿，只比他大两岁，李知春和他见过几次，对柳玉竹很有好感，这会碰上了，拉他一起一来确实是为了壮胆，而来也和柳玉竹拉进关系，日后说不定能成为好友。
“成，那我和你一块去看看。”柳玉竹不推拒，爽快的应了，理了理背篓，和李知春往山里走。
李知春说那地儿有些偏，这话不作假，着实很偏，走到后面都没了路，还绕到了另一座山，若是柳玉竹一个人，他根本不敢往里走，先不说这山里可能会有野兽之类的，他对此地形不熟，若是走的深了，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得亏李知春记得怎么走，一人拿着锄头，一个拿着柴刀，边走边开路，顺当地找到了李知春说的那地。
这是一片松树林，难怪李知春说这地儿雨后长菌子，这松树林雨后可不爱长松菇么，除了松菇，还有和它极为相似的松树菌。
等将两人的背篓装满，他们也打算下山，在回去的路上，李知春又待他绕了绕，走到了一棵山樱桃树旁。
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樱桃果，红绿相称，煞是好看。有几根树枝因为结的果实多，都快垂到了地上，而树底更是掉了满地的红果。
两人光看着这场景就开始流口水，也不客气，一人摘了一枝，坐在一旁先吃了起来。
等吃饱了，一人又砍了一枝快垂地的果树枝，准备整枝扛回去吃。
这是村里人摘山樱桃的常见做法，也不能将整棵树砍秃，只砍几枝这种垂下来的，旁的就不砍了，只摘果实，还得留着根在，这样明年才能再继续采摘。
而他们两碰到的这棵位置着实是偏远了些，无人摘过，故而他两才选择砍树枝。
回去的路上，李知春还道：“等过两人得闲了，得再来摘一次，到时候我去找你一块儿来。”
“好，下回你有空就来找我，我没出诊时都有空的。”柳玉竹应下了，他这一路上还看到不少药材，只是他的背篓装满了，就没再挖采，心里正琢磨着下回再来呢，有个伴他自然更开心。
因着去采菌子走的远了些，回到家时天快黑了。
想到霍瑀饿了一天，而自己在山上吃樱桃子吃饱了，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放下背篓的第一件事便是拿出一个碗，摘了一碗樱桃子递给霍瑀让他先吃着垫垫肚子，自己再去做饭。
这山樱桃个儿小，味道甜中带涩，有些还是酸的，以前霍瑀没吃过这个，吃第一口时还觉着这味道有些奇怪，等多吃几个后有些上瘾，等柳玉竹端着晚饭进屋时，这一碗山樱桃都被他吃完了。
霍瑀还舔了舔嘴，问道：“这是什么果子？还挺好吃的。”
柳玉竹一边将饭食放至桌上，一边应道：“是樱桃子，山上挺多的，不过不宜多吃。”
“好。”霍瑀也不贪嘴，只是好奇问一句。
晚饭柳玉竹做的简单，煮了个红薯饭，炒了个松菇和一碗野菜，后两者都是今日上山采的，正新鲜。
红薯和米一块煮饭这对霍瑀来说也是个新鲜的东西，他以前行军打仗时即便吃的简单也没这么吃过。
红薯还是个新鲜的物什，只有部分地方有人种他，是前些年从外域传来的，又被叫做番薯。
刚开始那会种的人极少，还是这几年天灾人祸连连，许多地方闹饥荒，有人发现这红薯无地不宜，产量还大，比水稻麦子这些粮食好种许多，特别是逢干旱洪涝等这种灾年，没米面吃了可以吃红薯饱腹，便渐渐在部分郡县推广开来。河上村因这几年发了几次大水，时不时被水淹一次，也开始种红薯。
种植的人越来越多，也研究出不同的吃法，这红薯饭便是其中一种吃法，做法极为简单，将红薯切块和米一块儿煮成饭，省米还饱腹。
柳玉竹的家乡靠北，他家那边还没人种红薯，还是在逃难途中才知道南方还有这等能饱腹的食物，等到了河上村，家家户户都种了些红薯，有些人家也给柳玉竹红薯作为诊金，柳玉竹因此也经常吃红薯果腹，也跟着村民学了几样做法。
霍瑀倒是见过红薯，却不是拿来做主食，而是当个新鲜的零嘴，尝了尝味。
霍瑀第一次吃红薯饭，这味道比他想象中的好许多，米饭的软糯和红薯的清甜结合，别有一番滋味，不禁想到，若是这种食物能推广开来，应当能解决现下的困境。
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朝堂上那群人尸位素餐，整日里不是寻欢作乐，就是斗来斗去排除异己，谁能想到底层百姓的疾苦，甚至大部分的疾苦都是由这群人造成的，要让他们去为百姓着想简直是异想天开。
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份是个罪人，早就被革职，还被人追杀，靠一个双儿养活，即便有心，也无力去做。
一个汉子靠一个双儿养活，说出去有些丢人，特别是柳玉竹在如此穷困之下还要分出余力来养他，霍瑀觉得有些羞愧。
好在他也不是那种十分在乎脸面之人，如今他这境况能活着已是不易，既然天不亡他，那他必然要好好活着，只是不知远在都城的族人们如何了。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连他都会被追杀，那他们多半不是被关在狱中，就是被安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处死。
想着这些，霍瑀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日后若是有机会他必定会复仇，只是现下他就是个废人，躺在床上靠人照顾，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就是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也能帮柳玉竹减轻下负担，旁的日后再做打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上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