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百货商场》干漆树

4、撬锁开箱

　　第二天一大早，江柠跟着李二去各处相看房子，从东市逛到西市，又从南市绕到北市，出行全靠两条腿，她这个小身板真的挺不住。

　　倒不是房子不好，而是每一间都不错，不过这个她也有预感。

　　那六百两能谈得这么容易，大方面还是她让价了，这一番买卖，够平常的牙人赚一两年的了，自然这屋子也就找得愈发尽心了。

　　不过这也导致了她怀着拆盲盒的赌徒心理，总想着下一个会不会更好，譬如离市中心近不近，邻里街坊好不好相处，周围治安有没有到位……

　　直到她走得脚底板有根筋老扯着疼，走一步扯一下，江柠开盲盒的心也被扯散了——

　　“这家也不错，正房东侧有两个房间，院子东边的厢房也可以睡觉，东耳房可堆放些杂物，西厢房不着光，便改成厨房……”

　　是间一进出的小房子，院子大概六十平的样子，靠大门附近有口井，长时间没人打理，周边的杂草已经长到膝盖高了。

　　西耳房也是往常洗漱如厕的地方，刚好在厨房北边，怪不得老说“上厕所，下厨房”。

　　江柠拖着脚一瘸一拐地四处看看，随即点点头道：“就这家吧，不用再看了。”

　　“好嘞，改明儿我就叫人将这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那咱就去县衙那儿定契吧！”

　　“……行。”脚好痛。

　　试图能缓解一下那根绷直了的筋，一路上她换了不少种姿势走路，蜷着脚掌走的，迈着内八字的，脚后跟式走的……

　　一路蛇形走位，邯郸学步也不过如此了。

　　好在她自认只要她不怕尴尬，就没有人尴尬得了她，在恨不得爬着过去的前一秒，终于是办好了转让手续。

　　“诶，姑娘，别急着坐下啊，你先回去，我带昨儿个说的买古玩的张老板后一步去你家，碰巧她在这附近，顺路去你家看看。”

　　“……”

　　见缝插针找了个茶摊就坐下的江柠默默抬头，眼里已经失去了光芒，这是要活生生走瘸了的架势啊。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您也累了吧，喝完茶歇歇。”

　　身下的凳子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人深陷不能站立，江柠挣扎两秒就放弃了。

　　甚至不惜在负债累累的情况下点了碗凉茶，还热情招呼着李二哥也过来歇息片刻。

　　“小二，来壶凉茶，拿两个大碗过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这就来了。”

　　江柠弯腰将腿掰起来，不轻不重地捶着小腿肚子，旁边的李二看到她这幅模样，好笑地摸摸鼻子。

　　这个身板还小，腿也短，架不起来，关键是太累了，到现在还打着颤。

　　“这才几里地，小娃子就受不了了，不过也怪我，没注意上。”

　　“怎么会，要多亏李二哥费心，不然我哪能找到这么好的房子，日后还望李二哥多加照料了。”

　　李二笑了几声，正要说话，茶上来了，小二贴心地将茶倒好，两人默契地端碗牛饮，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茶壶不大，一人喝了一碗半就见地了，事情还没办完，拖着也不踏实，江柠深吸一口气，“噌”地站起来了，腿一软，差点一头栽下去，幸好扶住了桌沿。

　　现在升级了，光是站着那根筋就扯着疼。

　　“姑娘还好吧，要不叫辆驴车回去？”

　　“不！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快些走回去。”

　　喝茶已经花了五文钱了，要是再坐车……还没开源，节流都不保了，怎么能这么大手大脚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没欠过债不知道花钱的心痛，她狠狠心，还是走回去吧。

　　李二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小姑娘，心下叹息，终究是不忍心，拦下了一辆驴车，叫住了她。

　　“小姑娘，算是之前请我喝的茶，还是上车吧。”

　　“那，就多谢了。”江柠感激一笑，沉默片刻钻进车里。

　　——

　　刚回家没坐多久，人就到了，江柠听见门口的声响，探头正要起身，没见着那期待已久的张老板，倒是李二先一步进来了。

　　“唉，我李二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就头一次赚钱赚得心里不踏实，

　　江老爷当年对我也多有福照，我也好人做到底，帮你把把关，到时候你就看我眼神行事，多的不要说。”

　　说完一溜烟的又跑出去了。

　　不是，眼色怎么看？她要是没看明白怎么办？

　　张老板已经进来了，江柠左顾右盼急忙掩住茫然的神色，矜持地起身迎接。

　　“张老板，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出手藏品的江小姐，江小姐，这是张老板，他可是眼光独到，非绝品不出手的大能啊。”

　　“哦哦，久仰大名啊，张老板喝口茶吧，招待不周，您请。”江柠收到李二的眼神，上到地吹捧着这位老板。

　　还是经历少，憋出来几句已经是不容易了，后半程基本上全靠李二输出，根本插不上话。

　　看着被哄的高兴得直摸胡子的张老板，她自觉地将他们的茶满上，做好后勤工作。

　　“……往事不足挂齿，对了，不是说看藏品吗，在哪呢？”

　　“这儿！就在这里！”

　　终于轮到她的戏份了，江柠一个激灵，举起来手，连忙将屏风后头的箱子打开。

　　“张老板，您看看，这白玉冰盘、釉色瓷瓶、珊瑚手册……色泽丰满，做工精巧，这本是江老爷当年经商途中花重金带回来的，实在是如今家逢突变，不得已出手。”

　　“嗯，看着是不错，”张老板捻了捻手指，说道，“瓶子倒是精巧，工艺也难得，但这玉盘品质并非上乘。”

　　“张老板说笑了，这好玉也不是咱这种生意人能碰得到的，您要是不满意还有这一些呢，不光是那几样，总有能入您眼的。”

　　“是啊，张老板，父亲多年外出，带回来的藏品各有特色，您这边瞧瞧。”

　　……

　　花费了几个时辰，江柠搭配着李二说得口干舌燥，终于是把买卖给敲定了，除了几件品质稍逊的低价出手，其他大都买了个好价钱。

　　“江姑娘，这钱你拿好，可别丢了，这债款应该是够了，以后的路可要靠你自己走了。”

　　送走了张老板，李二看天色不早了，也顺势告辞，看着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临走前不放心地嘱咐道。

　　江柠接过三百五十两银票，这可比她估量的多了五十两，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递过一个半鼓着的荷包。

　　“李二哥，多谢您了，这是一点心意，您可帮了我大忙。”

　　看对面人推拒，一把塞到他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李二犹豫片刻，将荷包收起，笑笑便走了。

　　——

　　江柠三百五十两银票，又跑回房间摸出藏好的六百两，走到江母门前，轻敲三声待里面人应声便推门进去。

　　“娘！我们现在攒够还债的钱了！你看这里有九百五十两，再加上家里的一百两，还多了五十两够我们以后生活呢。”

　　郁郁多天的江母听到这消息也舒了一口气，不大在意她的的称呼，这是挑破身份后她俩心照不宣的约定，不管怎么说她们明面是还是母女。

　　“我将些衣服被褥都收拾好了，除了你爹……书房和你那里没动，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江母略不自在的换了个坐姿问道。

　　“还有些锅碗瓢盆，不过那先不急，新院子还没料理好，到时候雇人运过去便是。至于爹那里，我去收拾吧。”

　　“我也一起！”江母一时激动，声音大了些，随即忐忑地站起来，嗫喏地小声补充，“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就一起去吧！”

　　江柠心里叹息一声，不急，慢慢相处吧，再怎么说也是她理亏，毕竟人占了人女儿的身体。

　　“这是什么？”

　　书架上方有个积灰已久的木盒子，好奇心被激发出来，搬了条椅子便要够下来，小心翼翼地刮去表面的灰尘，才发现这木盒还上了把锁。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商业机密吧？”江柠问向江母，有心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凝滞的氛围，奈何没人搭话。

　　自打进来就红红的眼眶如今看着这盒子愣在原地，神色莫辨。

　　好半晌才艰涩地说道：“我也不知道……”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不愿再说下去了。

　　看到这，江柠的好奇心已经像膨胀的气球，不爆不行了——至于眼前的锁，不是什么大问题。

　　想她以前一起兴起，本着研究锁的发展历史将古代的锁买了个七七八八，其中就包括面前这个广锁。

　　这个里面的主要结构便是弹簧片，只要将它压住就好办。

　　江柠取下头上的细簪，手指灵活一动，“咔哒”一声，轻轻松松便开了。

　　怀着郑重的心态缓缓地掀开盖子，她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嘛？怎么是双小孩的鞋，还以为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石什么的，娘，你看看，这——”

　　“不要叫我娘！你不是我女儿！”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江柠说道后面渐渐没了声儿，因为她突然反应过来江母说的是原来的江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