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佳璇》钰石

44、建国和牛姨到贝城，佳璇接待

　　从新加坡归来，佳璇已经确定要开一家公司。想着今年一定要好好利用时间，努力工作，攒够开公司的费用。
　　一上班，佳璇就开始操作年前的一个客户，客户叫Gazi, 找房要求非常多：1三居以上，2一层只允许有一户，3墙壁不可以是壁纸，要涂料那种，以便他自己可以更改颜色，4地板只要浅色，5家具要全新，6要业主提供预算，他自己购买喜爱的床垫等等。他还明确表述，开出的这些条件，都要满足，才去出去看房，否则就不用浪费他的时间。
　　在他指定的位置，都满足这些要求，至少得四万块一个月，尤其一梯一户的，非常少见。他的预算只有22000元/月，这可给佳璇出了个难题。思来想去，有个在国外定居的业主在湖滨国际公寓有两套房子，是一层的，一梯两户，一个两居，一个三居。两居的房子，业主回国内时，偶而住一下，平时没有人，三居要出租，看过房间内饰照片，里面的装修基本符合Gazi要求，这个可以做个备选答案。
　　佳璇想看看是否还有更多的选择，于是亲自到房源部去找符合条件的房子，尤其是一梯一户的。
　　哎，Michelle，赚不少吧，还那么省，买几套牌子的衣服穿穿，你瞧瞧我这件宝姿的上衣，攒了三月工资才买上，怎么样，不错吧？房源部娟儿姐一边说，一边两手小心翼翼的抻着衣服的下摆，不让褶子上身。
　　哦，很漂亮。佳璇敷衍着说到。然后坐下来，专心的在电脑上搜索匹配房源。
　　是啊，Michelle，赚那么多钱干嘛，看着我们都眼红。Wendy用小锉刀，小心翼翼地锉着五个抹得鲜红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对佳璇说。
　　哪里多了，就勉强就交个房租，哪有你们赚工资的来的稳定。佳璇明白即便是没营养的谈话，也要有问有答，表示同事间的友好。
　　哎，对了，Michelle，那天在一家川菜馆，我见你和一男的吃饭，是你男朋友吧？看这男的气质，穿着，好像是哪家公司高管哎，小涵好奇的凑过来问
　　不是，佳璇无意和这些同事深入她们的话题。
　　你们这些销售可真好福气，都有机会遇到这样的大鱼，不像我们整天窝在这个小办公室里，看到的人都有限。Wendy轻吹手上的指甲沫儿，一脸沮丧地感慨到
　　你省省吧，都孩子妈了，别整天总朝三暮四的，娟儿姐说。
　　哎，我就是一说。Wendy说
　　仔细搜了符合条件的房源，都没有十分合适的，于是佳璇打了招呼离开，走的时候，听见后面Wendy对娟儿姐和小涵说：你们知道吗，Henry给她好多客户，长个好脸蛋儿，就是吃香。
　　你也长啊，这可是嫉妒不来的，哈哈哈。娟儿姐附和着
　　佳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怎样说服客户出来看一下这个唯一的选项，现在除了不是一梯一户，还有床垫，墙面贴了壁纸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其他都满足了。而且和业主通过电话后，知道他的太太目前在贝城，这种情况，让他太太出现，双方当面沟通，效果会好一些, 业主很配合的欣然答应。佳璇于是打给Gazi：
　　Hi Gazi, 我是Michelle，请问如果业主已经买了床垫，而且是全新的，您可以先看一下再决定是否还要预算再买新的吗？
　　不，不，不我要自己买。Gazi一连串儿说了好几个No，像是公鸡啄米一样。
　　佳璇只好把实际情况如实相告，像他提出的这些条件，没有一间房子能够符合。
　　什么，你不愿意为我工作，是吗？我要投诉你，让你以后没有我们公司单子做。对方在电话里喊了起来，像是河里的鸭子声嘶力竭的呱呱嚎叫，佳璇下意识的把电话听筒远离耳朵。
　　喂喂喂，对方喊了起来，他觉得佳璇一直没有声音，以为把电话挂掉了。
　　是的，Gazi先生，我在听你电话，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我是建议您先去看一下这间，然后再决定要不要。
　　Gazi没了声音，嘭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佳璇左手拿着听筒，无奈的耸了一下肩也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这个“丹顶鹤”怒了啊？助理拿着水杯看着佳璇说
　　哦，佳璇摇头苦笑了一下，想着一会儿给他发封信，给他的台阶下，还是尽量约出来看这间房子。
　　这哥们就一事儿妈，你看他长的那模样就不讨喜，那么高的个儿，精瘦精瘦的，看起来就像一根骨头杵在那儿；还有那鼻子，像个等边三角形，戳在脸上，助理一边说，一边比划，佳璇看着就想乐。
　　Michelle，他人事和他说了吗？我们签的是独家，他去找别的经纪没有用？助理问佳璇
　　这个先不用管，再劝他出来看房是正路。佳璇不想每个单子，都拿这个“尚方宝剑”来压制客户。
　　给Gazi发了信不久，他就回信了，答应明天看这个不太符合他条件的房子。佳璇告诉助理约房。
　　哎，Michelle，你用了什么办法啊？助理说
　　没有了，我只告诉他，床垫是用钱可以买的，如果他实在不喜欢，我们可以帮他想想办法，反正这个业主不是答应20000块一个月吗，他预算22000，我们还有些余地。再说，我觉得这个业主还是很想出租房子，让他们见面聊一下，也许效果会更好。至于他这个预算，要找一梯一户的，目前这个是最好的折中选项。
　　你真行，助理很喜欢和佳璇在一起，佳璇的点子多，她也学了不少做单技巧。
　　到了房间，见到业主太太，她主动地介绍了床垫，说是刚买的，还没有拆包装，如果觉得软，或是硬，可以带客户去家具店调换。现在的墙壁纸，如果客户不喜欢也可以找人撕掉，家具虽说不是全新，但看起来状态也还好。两人每个屋子都走一遍，业主很配合的答应着Gazi的要求。佳璇和助理仔细记录双方谈下的条件。
　　从房间出来，Gazi就决定要这间，他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条件提的苛刻，既然有这样配合的业主，他也算满意。回到公司，佳璇整理了一下双方谈妥的条件，然后让助理告诉业主可以租到21000，让他在其他方面多配合客户。同时也发信给Gazi说给他的预算节省了1000元钱，这样双方皆大欢喜，总算这个单子搞定，佳璇也累的很晚才从公司出来。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贝城又来到了炎热的夏季，那天下班去地库取车回家，路上接到佳伟打来的电话，说小静生了个大胖小子。
　　太棒了，名字取好了吗？
　　还没，等着回家再说，这大七月的，热的不得了，小静想去她爸妈家做月子，他们那有空调，还说孩子以后就放那了，她爸妈可以帮着照顾。哎，真是烦，她爸那人事儿多，多在她家呆一会儿我都头疼。我这家里要是有空调，就让她妈过来，孩子就不用走了。你瞅瞅，咱爸就给了5千块，我付了两个月的月嫂钱，就没有了，哎，真是，就给这么点儿。佳伟抱怨着说
　　佳璇没有接茬儿，他一月工资1钱多，建国给了5千，佳璇也觉得真心不少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佳伟是想拿到建国的全部才觉得够本儿。
　　那你就装一个空调，积蓄你总有点吧。佳璇说
　　不便宜，我都打听了，全下来也得小七千，小静这个月买了个包，花了3千多，我是没多余的钱了，我看要攒下这七千也得明年了，哎，那时孩子都会走路了。
　　这样吧，我给一万，你先把空调装上，佳璇没有犹豫地说
　　好，好，那感情好，等你回来就可以看到你大侄儿了。明早你就给我汇过来，下午我去定。
　　嗯，我这开车，不和你说了。第二天一大早，佳璇找一空挡儿，给佳伟汇了一万元。
　　到了晚上佳伟又打来电话，佳璇还以为他没有收到那一万块，没等开口，佳伟就说建国最近要带牛姨到贝城玩一个星期，让佳璇招待一下。
　　自从佳伟生了儿子，建国给了他那5千块，两个的关系缓和了一些。还是小静看的远，劝佳伟：都说隔辈儿亲，而且我们生的是男孩儿，你爸能少给吗，别总和你爸拧着，咱得学会走迂回路线。你妹离得远，你再不往你爸跟前儿凑合，等于把你爸往那女的那儿推，你再仔细想想，脑袋要灵光哎。那时佳伟蹦着高的要和建国打官司，要回他那点儿“遗产”，也是小静劝下的。她对佳伟说，你和你爸要真是法庭上见，也就分那点房子，你妈没遗嘱，到你这儿连这二分之一都不到。就你爸那搂钱儿能力，一两百万都不是问题，眼眶可别那么低。佳伟秒懂小静的意思，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人可真是天作之合。
　　我哪有时间，整天忙的，吃饭都没个准点儿，你让他们自己转转吧。佳璇很是反感。
　　哎，怎么能这样呢？毕竟他是咱的老父亲啊，再说牛姨也跟着去，你不是有车吗，接接站，带他们四处转转，也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佳伟打电话时，建国和牛姨就在他身旁，他这话是给他们听的。
　　好吧，我可以去车站接他们，不过你告诉他们，周一到周日我都不休息，不可能在他们指定的时间陪他们转。
　　别总想着赚钱，亲情也得加深加深啊，佳伟一脸正义，这种道德绑架是他的专长。
　　一周后，佳璇在贝城火车站接到了来游玩的建国和牛姨。这两人见了佳璇，一脸的讨好。
　　你看看我这姑娘，长的这叫一个标志，这么小就能买车了，可真不简单。我和你爸呀，整天的念叨你，一女孩儿，就自己个儿在这闯儿，可真不容易，说着从兜里拿起一个花手娟，左一下，右一下，干蹭着没有一滴眼泪的两个肿眼泡眼皮儿。
　　行了，瘪整这没用的。一旁的建国觉得牛姨演的有点儿过了。他对佳璇非常了解，牛姨的这出表演只能增加佳璇对他们的反感。
　　建国从佳伟那知道，佳璇的工作日渐轨道，而且手里也存了些钱，还听说买了车。而且牛姨没出过远门，总张罗着去贝城玩玩，于是这才通过佳伟联系佳璇。建国心里想的是，甭管怎么着，她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这都出息了，怎样也得沾点光儿，才不吃亏。要是这丫头混的不济，才懒的搭理，18岁以后可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这个牛姨，佳璇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她这摸样可真喜人：一张圆滚的脸上，涂着夸张的眼影和惨白的粉底；头上顶着蓬松的，烫着小卷的干枯黄色头发；肥短的脖子委屈的被折叠了好几折的毛衣高领围着；肥硕的身体外面套着一件穿成3D效果的白色紧身毛衣和一条宽筒大红格九分裤；左手臂上搭着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右手拖着着一个行李，走起路来还外八字。建国看起来比以前胖了些，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来这二婚过的还真不错。
　　呦，这车可真不错，坐上车牛姨喳着嘴说。
　　这车得多（二声）少钱？建国问
　　几万块，就是个代步工具，你们住哪啊？我送你们
　　这不，我有个老战友，帮我联系个招待所，在大阳门附近，这是地址你看看。
　　看过地址，佳璇没有说话，发动车子上路，她的内心一片空白，这是自2000年10月到现在，佳璇第一次和建国见面，整整快三年了，建国没有给佳璇打过一个电话，没有一个问候。
　　送到了招待所，佳璇看了下时间都晚上七点多了，想着上午还有一个合同没做好，还要回趟公司处理一下。就对建国说，你们休息吧，有事打给我。
　　看看，我这姑娘，风风火火的，可真能干，我和你爸啊，整天念叨你，说你不容易，你看，这不也混出个样来了吗，牛姨眼睛一挤咕，一眨巴地，讨好地说。脸上的肥肉随着上下嘴唇的移动，生动的配合着。同样的假话，不会因为说两次，就会让人相信。佳璇从心里是讨厌这个牛姨和无情的建国。
　　佳璇不想听这种废话，把建国叫到一边：这是5仟快钱，贝城的东西贵，你喜欢什么看着买点，要是去一些景点就打车去。我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带你们转。
　　好好，那我们自己转转，你慢点开啊，说着赶快把钱揣在兜里。
　　走出房间，关上门，佳璇的眼泪就留了出来，控制不住的流，她心里还隐约地住着一个家，可现实却活生生的告诉她，没有了，全都没有了。心灵的创伤，再一次被撕开，佳璇只能忍着痛，自己再次缝合。擦干眼泪，上了车，深呼一口气，发动车，回公司。
　　几天后的早上，建国打来电话，说是要走了，要和佳璇告个别。佳璇一时很感动，最起码父亲还惦记着她，刚想着下了班在哪见个面，请他们吃个饭，建国却说：你明早开车来我这儿，送我们去火车站就行了。
　　我不是给你钱让你们打车吗，我上班呢，怎么能总请假，佳璇有些愠怒
　　这不你牛姨说，要省点钱。我也是想着和你再见一面，聊一聊，你看，要不你来一趟，我们…
　　嘭的一声，佳璇挂断了电话，最后一丝的温情被彻底扯断。
　　一会电话又响了，是佳伟打来的。
　　哎呦，又怎么了，咱爸说老伤心了，来这一周，你都没请他们吃顿贝城的特色饭菜，这临走了，想和你道个别，你都不去。你就开车送他们一下，怎么就耽误你时间了。
　　刚一来，我就给了他五千，吃，住，行够了吧？
　　哦，哦，给那么多干嘛？这不，你这小侄儿上早教课我还等着下个月发工资呢。
　　得得得，佳璇知道，下句就是要钱。
　　你去送一下，咱爸心里也好受，你们三年多都没见了，好歹也唠唠。
　　我送他去火车站，路程要半个小时，这路上我开车，还得注意安全，你告诉我，我和他能唠什么？他过了火车站安检，然后进候车大厅，乌泱乌泱的，我能和他说什么？如果真是想我，想和我聊天，他在的这一周，哪天找我不行。
　　佳伟无语，他知道佳璇的脾气，如果真心伤到她了，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
　　那好吧，我让他们打车走。他们是明早十一点的到阳宁北的特快列车，你自己看着办吧。
　　自从佳伟拿了建国的好处后，说起话来更是非不分。
　　好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我现在很忙，就这样吧。佳璇低沉的声音挂了电话。
　　不知道是哪股力量驱使，早上九点，佳璇还是去了建国和牛姨住的招待所。
　　哎，哎，你来了，建国一脸笑意，这不你牛姨又买了一箱子东西，我好不容易给塞到这帆布袋子里，要是我们两人拿着这些行李去打车，再奔火车站可真整不动。
　　就是，就是，佳璇你来的真好，我和你爸一人拿一个行李大箱子，你就拿这小的就行。说着努着嘴，给佳璇示意拿那个比大行李箱就小一点的帆布袋。帆布袋没有拉杆，只有一个拎手。佳璇试着提了一下，没拎起来，于是弯下腰，两只手拽着拎手，使劲儿往外拖。
　　佳璇，抬起来，抬起来拿，不能拖着走，全坏了，我这里装的是贝城特产，回去给我几个老姐妹儿，要是坏了包装，可没法子送人呐。
　　你能要点脸不，能拿自己拿，佳璇一下子把这个沉的大布袋，扔在地上，甩给牛姨一句话
　　哎，哎，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不满，但却不敢大声儿，她很识相，知道如果把佳璇气走，她和建国拿着这些东西去打车，进火车站也是麻烦。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建国对牛姨使着眼色说。
　　这么地，佳璇，你拎一头，我拎一头，就抬起来了，你看多省劲儿了，建国说着拽起一头，等着佳璇过来拽另一头。
　　这么沉的东西，即便两人拎，从走出门，到乘电梯，再放到车后备箱，手腕儿也是吃不消。佳璇看着这个帆布袋心里想
　　用我帮忙，就听我的，要不你们自己拿。佳璇对牛姨说。
　　且，牛姨抹搭一眼佳璇，头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佳璇让建国走开，两只手拽着帆布袋的拎手，慢慢地拖着拽进电梯里，然后手指按着开门的按钮。
　　建国和牛姨，一人手里拖着个拉杆行李箱跟在后面。
　　来，你把你那拉杆箱给我，佳璇说着一把拽过牛姨的拉杆箱。牛姨心里想，是不是佳璇一会什么也不让她拿，也好，还算识相，心里洋洋得意起来。
　　电梯门开了，佳璇拽着拉杆箱先出去，走去停车位开车。
　　哎，哎，这袋子，拿这袋子啊，牛姨冲着佳璇的背影喊，眼看着电梯门快关了，牛姨赶紧用手阻挡电梯门，然后咋咋呼呼地冲建国喊着说：你赶紧拽啊，门都快关上了。
　　得了，得了，别废话了，你拉这个行李，堵着门，我拽这个袋子，说着建国使劲儿把帆布袋拽出电梯，再一点一点儿地拽向佳璇的车。佳璇，来帮个忙，帮个忙，建国一边拖着沉沉的帆布袋子，一边喊着佳璇
　　佳璇开着后备箱的车门，没说一句话，就在那静静的站着，没有帮忙。报复的快感，在内心持续的升腾。
　　建国终于把死沉地帆布袋抬上后备箱，然后再把牛姨手里的拉杆箱也放进后备箱。
　　哎妈呀，可累死了，太沉了。上了车的建国本能的发泄着。
　　三个人在车上没说话，佳璇快速的驶向火车站。一路上猛刹车，使劲儿踩油门，尤其上环路转弯儿时，更是加快速度，建国和牛姨被弄得左摇右摆，建国本能的抓住车顶上的扶手，脸色铁青。到了火车站，下了车，牛姨单手扶着树，一个劲儿的干呕。
　　走吧，进站吧，佳璇这次拿着沉重的帆布袋，半拖半拉的进了安检，然后送他们到候车大厅。
　　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佳璇看着建国脸上没有表情的说
　　此刻的建国好像理解点儿佳璇的愤怒，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但自尊让他无法低头，于是说：爸帮不了你什么，你的性格像我，能成事儿，自己保重吧。
　　此刻，这个建国才是她脑海中的父亲：那时幼小的她，坐在建国28自行车的后坐位上，遇到危险，泥泞的道路，感觉只要抱紧建国，使劲儿闭上眼睛，就可以化险为夷，度过难关。可现在，物是人非，一股心酸直冲上心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就说了句：你也是，就转身就离开了候车大厅。她要尽快忘掉这些不快，调整好心情去接约好的客户看房。带一整天的客户，到晚上快下班了，才回到公司，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前台的 Mary，怔怔地坐在那里，拿手绢一直抹着眼睛，眼睛哭的红肿红肿的。
　　怎么了？Mary，没听说要裁掉你啊？佳璇一脸疑惑，最近Henry裁掉了三个业绩不好的销售。
　　不是，老母早上出车时，被后面强行并线的车撞了，一脑袋血，送医院去了，做完手术，送ICU了，我刚回来。
　　啊，人怎么样？
　　稳定了，谁都进不去。他妈跟那盯着呢。Mary伤心的，一下子趴在桌子上痛哭。
　　别急，别急，应该没事儿的。佳璇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Mary
　　早上我眼皮儿就一直跳，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儿。我这就辞职，守着他去，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说着用手抹了一下眼泪，在电脑前打辞职报告。
　　妹妹，你先别急，他在加护病房，你也进不去，等他转到普通病房再说。佳璇理性的对Mary说。
　　佳璇姐，我这是啥命啊，拉下脸追他那么久，刚给我我吐个口儿，就发生这事儿，可让我怎么活儿啊？！
　　我知道，我知道，佳璇搂过Mary，轻拍她的肩膀，让她尽情的哭个够。
　　Mary是真的爱母师傅，佳璇感知到了。
　　一周后，母师傅从ICU转入普通病房，Mary的情绪也稳定很多，每天一下班，就直奔医院，佳璇也会跟着一起去。人可真是脆弱的动物，躺在病床上的母师傅，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连日来仅靠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脸上的肉都塌了下来，脸色土黄，土黄的。
　　阿姨，晚上我跟这儿盯着，你回去歇歇。Mary对母师傅妈妈说
　　那怎么行，你一姑娘家家的，这一大小子，撒个尿都不方便。母师傅妈妈说
　　阿姨，我是他女朋友，再过阵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还顾忌那么多干嘛 Mary说
　　这，这，我怎么从没听我们母子说过你呢。母师傅妈妈一脸困惑。
　　阿姨，现在不是讨论这事儿的时候，你整宿跟这儿，身体也吃不消，晚上你回去睡觉，白天过来接我的班。周六日，我让我妈，我爸也过来盯着，这不人手就打开点了。赶上大的事儿，还得您拿注意，您身体可得保重。Mary说
　　阿姨，他们两儿好了好久了，你就放心吧。佳璇在旁边说
　　那成，我就回去睡一晚，我也是扛不住了。母师傅妈妈说
　　这期间，Mary跑前跑后的照顾母师傅，母师傅慢慢恢复了身体，两人的感情真正的升了温，同时也规划好了未来。母师傅出院后，两人就都辞职了，开了家面包房，本身就做过厨师面点的母师傅，有了Mary的帮助，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