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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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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瑶蹲在地上皱眉,眼睛泪涟涟的,说:“哥哥,哥哥,你的脚呢?”孙露儿大声呵斥:“易瑶,你快给我起来,你天天蹲在地上瞧他那断腿,能瞧得好吗!”易瑶站起来用袖口抹眼睛,坐在易风身边。易风不由自主地发笑,易瑶就滑下沙发抱着易风的大腿摇晃说:“哥哥,快给我讲笑话,我也要笑。”易风兀自眼神呆滞,发出一阵一阵无奈的笑声,哪会理睬。
孙露儿嫌弃看了易风一眼,说:“平时就疯疯癫癫的,我早就猜到迟早会疯。才断一只脚就发疯,难怪叫易风!”易瑶这时却赌气说:“易风哥哥没疯,他只是想到一个不会告诉别人的笑话。”孙露儿说:“易瑶,想不想去玩?妈妈带你去旅游!”易瑶欢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想!不过要带上易风哥哥!”孙露儿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咱们今天先去把地方选好,明天就告诉你易风哥哥,给他一个惊喜,好不好?”易瑶偷看易风并甜孜孜的点头。
不一会儿,两人拉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孙露儿悄声说:“咱们悄悄出去,别让易风哥哥看见!”易瑶深感赞同,两人就蹑手蹑脚溜出去,留下易风一个人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独自发笑。
第三天,易止鹗回来了。一个星期之前自己离开家,易风坐在那里,现在回来易风还坐在那里,似乎没挪过屁股。易止鹗远远看着易风,笑了。他走过去坐下盯着易风看了半晌,易风此刻眼袋淡黑,嘴唇干裂泛白,手指上和脸颊上有饭粒,整体一副枯槁的样貌。面前的桌上是一盘吃了一半的白米饭。
易止鹗抽出一张纸,一边擦抹易风手上脸上的饭粒,一边说:“儿子,这几天受苦了吧,都瘦了许多,我也不知道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一直在培养你,盼你以后能继承家业。”易止鹗痛苦的沉下头,半天才续说“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面吃。”说完起身去厨房。
易止鹗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在易风面前,易风立即提起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易止鹗说:“你一直在找这张纸吧。”易止鹗把那张领养证明摊放在桌上“你想看,就给你看。”易风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胡吃海喝。易止鹗笑说:“你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叫若海,你们的亲生父母都是我手起刀落杀害的。”他虽笑得温和,却好似魔鬼的狞笑。易风这时吃完了,拉起肚子上的衣服抹嘴。手指并没有放开衣角,并且握得越来越紧。
正当易止鹗脑子里出现当年躺在血里那个年轻女人伸手去够她的男人,没碰触到就断了气的场景的时候,这时门铃声传来,易止鹗瞬间背心冒出冷汗,脸色煞白,心想是不是警察来了。在可视门铃频上一看原来是李秀隽等人,就过去开了门。
走进来李秀隽、温蓝、若海、凤海鱼四人,李秀隽给易止鹗介绍其余三人,介绍到若海时,易止鹗心中一凛,重新仔细上下打量若海,突然大笑起来与若海握手。招待他们在客厅坐下后,易止鹗连忙去另外房间给若善源打电话。
电话一通易止鹗便说:“你知不知道易风和若海见面了?”若善源惊说:“怎么可能,两人从小到大都在不同的地方上学,怎么可能遇上?”易止鹗没立即回应他。他又说:“真遇上了?”易止鹗才说:“若海现在就在我家。他们兄弟见面,我有一种不祥预感。”若善源说:“易老兄,你太敏感了。”易止鹗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是通过李正阳的儿子!”若善源说:“你怀疑——”易止鹗咬牙恨恨地说:“杉林村那帮王八蛋迟早会害了咱俩!”若善源说:“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易止鹗阴了眼睛说:“静观其变!”挂了电话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后才打开房门,看到四个人忙前忙后地给兀自发笑的易风收拾整理。
凤海鱼笑说:“若海,给他洗净脸后,我发现你俩长得挺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若海说:“我是大众脸,和谁都像!”李秀隽站在一边本来想说就是亲兄弟,看到易止鹗呆站在房间门口遥远地冷眼看着几人,就笑说:“易叔叔,我们来看易风,打搅到您了。”易止鹗说:“说的哪里话,你们是他的好朋友,来看望他我心里高兴,远道而来招待不周,我有愧疚。”四个人连连摆手都说无碍。易止鹗说:“工作上有急事要先去处理,大家宽坐。”若海四人齐声说:“易叔叔,您有事就先去忙吧!”
易止鹗浅笑出门,坐电梯上了一层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后把手机连接墙上的电视,电视机出现易风五人的俯视角画面,听到五人在闲聊,自言自语地说:“哼!我倒听听你们说什么。”
若海说:“秀隽,你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当着我和易风的面说吗?”李秀隽历来心思谨细,这时吞吞吐吐畏缩视看左右。
惊坐起来的易止鹗心里疑惑:李秀隽难道知道有监控设备吗?
易风眼睛在若海和李秀隽两人脸上移动,最终停在李秀隽身上,微微点头,似乎决定了什么事。
易风这时喃喃地说:“我手机呢?我手机呢?”凤海鱼找到了他的手机递给他,他拿起手机在客厅里又唱又跳,几次腋下拐在地上溜滑快要摔倒在地上时,都被若海及时扶住。若海哀伤的说:“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这时李秀隽手机响了,收到一条易风的消息。
消息内容是:房顶上有监控,不要说重要事,我已经全知道,假装没事发生。
李秀隽瞥一眼手机,若无其事的和大家说着话。易风又回到原来位置一阵一阵发笑,若海再一次催促说:“秀隽,什么重要的事?”李秀隽一副害怕隔墙有耳的样子,压低声音说:“易风这个样子,本来我不想说了,但是你实在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
易止鹗和若海都默了表情,听李秀隽所说何事。
温蓝这时说:“你真要说?”李秀隽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说:“我和温蓝马上结婚了,你俩是我最好的兄弟,想当面给你们说的。”温蓝先是惊讶慢慢变成温暖的凝视李秀隽。若海拍腿说:“这是好事啊,你刚才担惊受怕的,还以为要说坏事哩!”
易止鹗又是失望又是庆幸,摸出一支烟点燃,悠悠地看着这几个年轻人在电视里说说笑笑。
李秀隽起身四处游走,赞叹这客厅的布置和装修简直就是用钱砸出来的,不管拿走什么,都是发了一笔财。他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咱们出去吃个饭吧!”凤海鱼说:“你一说到吃的我就感觉到肚子饿了,怎么样大家?”若海说:“带上易风一起去吧!”易风却说:“我不去,我已经被封印在这房里,一出门就要化为灰烬的。”站在他旁边的凤海鱼拍他肩膀,大笑说:“疯了都这么能说笑,真有你的。咱们回来的时候给他打包就好。”
四人出门,易止鹗回到客厅,对易风说:“我还以为杉林村那些人不守承诺,把这事泄漏了。你们兄弟二人一相认,很多隐瞒的事情就岌岌可危了。”接下来易止鹗断续着怙恶不悛的碎叨,说什么当年就应该屠灭杉林村,特别是那个李正阳!真是一时疏忽把李正阳给放过了,可是那时候他哪里还敢再多杀一个人啊!
易止鹗心绪不定,时而觉得这事马上就要暴露事发,多年以来一直被沉抑的恐惧折磨,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时而觉得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时而要做保险预备,携款逃到境外,一走了之;时而万念俱灰,把一切的源头全部归咎在易风这个丧门星身上。
眼睛最终停在易风身上,心想若善源此时也知大祸临头,我就把若海和易风都结果了,他出于保身也会毫无可惜,只有这两人消失在这世上,死无对证,才能真正高枕无忧。突然像走火入魔一样,眼睛血红血红的,狞笑低吟:“我怎么会受你们摆布,既然你对我没用了,我就不能再留你——”
正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易止鹗微微冷静。又换上一副热情的面容给若海四人开门,动作不自然的说:“你们来了。”李秀隽说:“易叔叔,我们刚下去买了饭菜,你和我们吃点吧。”易止鹗没有答话就转身进入房间里,不知做什么去了。凤海鱼嘟嘴抱怨说:“这易叔叔看来不欢迎我们啊。”若海拍她的头瞪眼看她,她却给若海做鬼脸。
易止鹗躺在床上,虽然房门紧闭着,却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温蓝把饭菜摆在易风面前,易风并没有想吃的欲望。温蓝便无助地看李秀隽,李秀隽说:“易风,你吃点吧!”易风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又放下。嘴角闪过一丝邪笑,撑起腋下拐拿着手机又唱又跳。李秀隽的手机又响了,但是李秀隽并没有搭理。等易风回到位置上一阵一阵发笑时,才摸出手机瞥了一眼。
消息内容是:灌醉他。
凤海鱼撑了个懒腰说好困,就靠在若海的肩上。接着又说:“大家这么坐着怪无聊的,要不我们玩个游戏吧!”李秀隽正要插入酒的话题。凤海鱼却已经离开若海的肩膀,蹲在地上一边操控音响,一边说:“我看这音响挺高级的,我试试音质怎么样。易风哥刚才唱跳就是在暗示来点音乐,还是我懂事!”李秀隽吃惊地看着凤海鱼,不明白她竟能像施展转移术一样,一点儿也不像很困乏的人,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易风这时高呼:“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李秀隽高兴的说:“你们听!你们听!易风这是想酒喝啦!”若海苦笑说:“易风只是念了一句诗。”李秀隽说:“你信我,他就是想喝酒了,我下去给他买酒去!”若海说:“我看是你想喝吧,去吧去吧!”
易止鹗一下子翻坐起来,眼珠像是透明塑料袋里的活鱼,他越想越高兴:竟要喝酒?喝酒好啊,简直是天助我也。
不一会儿,李秀隽提着六瓶酱香酒和几个下酒小菜进来。凤海鱼正沉浸在音乐里,看到李秀隽把六瓶白酒摆在可遥控高低的木桌上,立即断了与音乐的交流,嚷叫:“妈呀,你真是来给易风摆喜酒的吧!”李秀隽这时已在厨房端出五个杯子,他一边扭开酒瓶倒酒一边说:“先一人倒一杯开场酒,女生不能喝可以请人代!”结果两个女生碰杯后仰脖面不改色干杯。
除了易风,四人开始玩酒拳游戏。玩过一巡,李秀隽看易风,易风也刚好在看他,易风微微点头。李秀隽抬起酒杯敲易止鹗的房门,说:“易叔叔,你要不和我们年轻人玩一下?”
易止鹗平生最爱三样东西:钱财,女人和酒。听到几个年轻人在客厅里你来我往的觥筹交错,本想等他们喝醉后就便于自己行事,又想到几个小毛孩的酒量他是不放在眼里的,陪他们玩玩就可以让他们醉得更快,就早已心痒难搔。这时面对李秀隽的邀请,必须保持中年人的老成持重,就说:“你们年轻人玩得花哨,你们玩吧!”李秀隽又说:“易叔叔,你会玩的我们也会玩,我们玩你会玩的,陪你喝酒,还从来没和你喝过哩。”易止鹗装作勉强的说:“那好吧,陪你们玩玩。”说完起身出屋。
易止鹗和他们四人玩过三巡。姜还是老的辣,几乎都是李秀隽和若海在喝。李秀隽正要继续时,易风在桌下踢了踢他。他立即会意,就说:“易叔叔,你拳风真好,喝得太急了,歇会儿,行吗?”易止鹗却说:“可不是嘛,酒都被你俩喝了,让两个女生干瞪眼。”易风突然抓起酒杯一口饮了,又开始唱跳起来。李秀隽手机又响起,摸出手机一看。
这次的内容是:装醉,扶吐,美人计。
被易风这么一闹,大家平息下来,只作平常聊天。易止鹗就问这两个女孩哪里的呀?多大啦?……李秀隽把酒倒满,抬起杯子说:“易叔叔,我第一次觉得一个长辈像你这么平易近人的,请给我个机会,我要连敬你三杯!”易止鹗含着老太监的微笑在两个女孩脸上流转,大笑出来说:“好!”喝了三杯,易止鹗拿起筷子夹菜,眼睛却瞟李秀隽的状态。李秀隽大呼畅快!给大家散了一圈烟,自己点上吸了一口,感觉不对!忙把手上的烟摁在烟灰缸里,像离弦之箭射进卫生间。若海忙对两个女孩说:“你们快去看看他!”
李秀隽一进卫生间就在手机上打字,两个女孩进来后看他蹲在地上嗷嗷地干呕。李秀隽一边竭力假装呕吐,一边把手机上的一段文字给两个女孩看。
“易风说,请你们帮个忙,使用美人计将易叔叔灌醉,先别问为什么,事后就知道了,别暴露!”
听到卫生间传来李秀隽的呕吐声,和两个女孩切问和拍背的声音。若海笑说:“秀隽以前挺能喝的,今天不知怎么,易叔叔,我陪你喝一个!”
两个女孩扶着李秀隽出来,李秀隽坐回说:“易叔叔,今天身体不适,状态不好,但是肯定会陪你尽兴的!”这时温蓝恨了他一眼说:“你歇会儿吧!我来陪易叔叔喝!”凤海鱼也响应。易止鹗笑说:“这样才对嘛,女孩子该出出力!”温蓝说:“易叔叔,我们离得太远,你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吗?”
凤海鱼和温蓝刚进门时,易止鹗看到这么青春漂亮的女孩子,心中的欲望被撩拨起来,只叹自己太老,便有些自卑,不敢过多的奢求。这时听到两个女孩说要陪自己喝酒,虽是喜出望外,但还是平静的说:“不介意,不介意。”凤海鱼也起身过去用屁股把若海撞开,坐在易止鹗的身边。
易止鹗几杯下去,左右一看皆是春色风景,欢喜得完全忘却心中的计划,渐渐失态。故意用大腿去碰触温蓝的大腿,握住她的手说:“非常感谢来看望易风!”温蓝说:“应该的,易叔叔!你真是好酒量,我有点不行了,能让让我吗?”用她那柔动的眼眸怜怜望着。
易止鹗说:“你喝一杯,我喝两杯!”温蓝楚楚可怜摇头。易止鹗说:“你喝一杯,我喝三杯!”温蓝才高兴点头。凤海鱼这时嘟嘴发怨:“易叔叔,你让她,不让我!”易止鹗扭身过去握住凤海鱼的手,笑呵呵地说:“都让!都让!”
易止鹗酒醒,已经是夤夜。头重得像灌铅一样,他痛苦的拍了拍脑袋,稍微有些缓过来。满桌的狼藉,六个空酒瓶歪歪倒倒摆放着。
噫?两个小姑娘呢?人都不见了,都去哪了,连那断脚的易风也不见了……
安静得很可怕,只听到鱼缸里咕噜咕噜地冒泡,这种声音这时能让他烦躁恐惧。易止鹗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可是刚站起来就不由自主地坐回去。这时手机铃声忽远忽近响起,是他铃声没错的,短时间内不知这手机放在哪里。辨听出声源来自阳台,顶着比平常重了几倍的脑袋飘到阳台。
这阳台很大,宛若一个奇幻的花园。一边是几株翠竹,兰草作围篱。一边是用作镇宅的棕榈树、橘树、桂树三种树掩映出香气绿影。中间则是这些植物留出的细碎空隙,对面的高楼和天空像一张被撕碎后又粘在一起的照片。草毯上有一台光滑的厚木桌,桌上铺有一面绉纱,被三个椭形的石墩环抱。
易止鹗于桌上拿起手机一看,惊了!已经有很多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易止鹗接起——
“感谢您隆恩重资支持我们××慈善,我代表大山里的孩子谢谢您!”易止鹗把电话按挂了。嘀咕:有毛病!
电话又响起,又是一通陌生来电,易止鹗又接起——
“感谢您慷慨解囊支持我们××基金会,我代表所有残脚的残疾人感谢您!”
……
易止鹗精神恍惚了,注意到木桌上还有一张纸,看了上面的一行字,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两下,心如死灰形似槁木。摇摇晃晃走近万丈炼狱的边缘,喊了一句“易风啊易风!”一阵邪风扑打在脸上,把楼底的狖轭鼯轩看成在江河里漂流远去的一沓沓钞票,丝毫没有犹豫地翻过护栏投身到楼下的灯影里。
若善源听到易止鹗的死讯后,啪地一下掉到座椅上,心里没有任何主意,大喊:“老婆!老婆!你在哪里!”叫喊半天无人答应,黯然叹道:又到隔壁老王家去了吧。冥想一个下午,最终去了警察局投案自首。
杉林村的黄昏里,望月湖的风桥上。易风撑着腋下拐流眄,一声声渐近神牛的哞叫勾起心中许许多多的事情。易瑶在易风身后推了一下他,委屈巴巴的说:“哥哥,你是不是把笑话只告诉了妈妈还有二叔,妈妈和二叔才一样的发笑,你都不告诉我。”易风拉起她的小手,没说话。
原来孙露儿得知易止鹗的累世财富在一夜之间化作乌有,一时难以接受就疯疯癫癫的独自发笑,现在在黔西的一家精神病院里。
“风哥,温蓝烧了一桌好菜,秀隽叫你下来喝酒!”若海牵着凤海鱼站在下面的海桥上大喊。孤身一人的易风朝若海挥手,并没有要下桥的意思。继续看着湖里荡开的波光,在黄昏里像是一袭拖地的百褶裙。眼光模糊起来,看到一张电影巨幕被一层薄薄的水淹没,屏幕上全是乐乐的每个瞬间。
不一会儿,若海携着凤海鱼来到风桥上,凤海鱼把易瑶抱起,指着望月湖面跃起的肥鱼,鱼尾溅起水花又扑通一下掉进湖里,两人咯咯发笑。
凤海鱼看到望月湖缩小成池潢,她优雅地浮在水面,双脚掌却在水底拼命拍打。一圈圈荡开的波纹把她腹部白色的羽毛扩展,像是绽开的白杜丹。若海发出咕咕的粗喘声蹦到池边,呆呆看着她,竟痴得忘记自己欲滴的馋涎。她不屑瞧了若海一眼,暗道:凭你这癞蛤蟆也配看我?这时若海好像听出她心里说的话,把满是肉瘤的丑陋外壳脱在原地,变成一个身穿黄金盔甲的王子。而此时的她摇身一变,成了人样站在水里,低头一看水里倒影,身穿凤冠霞帔。若海跳进水里紧紧握住她的手,深情地说:“海鱼,今晚正是我们结褵之时。”
凤海鱼偷偷看着若海甜甜的笑。若海说:“风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易风正要回答他,却见野桃树下的二哲纵身飞跳上王末的神牛,神牛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被王末牵着摇摇晃晃的走上风桥来。易风把手中的腋下拐一撇,也爬上神牛背,坐在二哲身前笑说:“二流哲学家骑在一流哲学家的背上,一流哲学家从来一言不发,却比谁都通透,所以才是一流哲学家!”王末想说他的神牛其实是会说话的,却终究没开口。
易风笑说:“小海,我今后确实有一些打算。现在我在网上知名度好高的,大家口中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在短视频平台上更是上百万的关注。你的文学才华也别藏着,还有海鱼的说唱本领,我们两兄弟联手,共续正派,相得益彰,乘风破浪,翻江倒海!”
若海听得此话是热血澎湃,心神荡漾。若海说:“风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易风知道他要问什么,却说:“你问。”
若海说:“你到底有没有疯过?”
易风说:“我想一直疯下去!”
若海笑说:“就做一个疯子?”
易风说:“做一个正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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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这时终于安心的嘴角勾起邪笑。想不到最终还是自己的办法管用,只不过那高煦朗真的如他猜想不在人世了吗?是要再确认的,高煦朗是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好警察。
易风想到这里,听到一丝丝风声从地下吹来。他不知道的是,这长春的风不远千里来到杉林村,在易风的断腿下旋转成脚的样子,这一瞬间,易风是没有残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