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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工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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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注意！那边的人用力点，我喊预备，准备拉！”
清晨的埃斯比约河畔第一次如此热闹，围观的人群挤成了个圈，却又被警卫人员拦在了外面。
大声嘶吼着的工头指挥着工人拉动绳索，在水面下，一辆涂着红漆的公交车上固定好了绳索，随着工人们整齐划一的号声，慢慢挪动了位置。
“这是怎么了？”围观的群众私下议论着。
“笛佛队长，刚根据下水的人说，目测车里有三具尸体，不过有点问题…”
“我知道了。”
戴着警卫队帽的年轻警员对着他行了个礼，笛佛点燃了一支卷烟，看向了身边自称目击者的老头子。老头子的身形有些瘦小，因为衰老的缘故，他的脸上布满了褶皱，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清洗过，带着一股浓烈的臭味与酒味。
“好了，老爷子，你说你昨天晚上看到这辆公交车的司机直接开车冲向了河里。”
“是这样的，这千真万确。”
老头神情惶恐，他听说过这位爷的大名，警卫队里脾气最糟糕的一个小队长，不少人都对他有些非议。
“你再复述一遍你看到的。”
“好的，好的，这是我的荣幸。”他连忙接着说。
“我昨晚喝醉了，我好像是跟酒馆里的一个人吵起来，老板娘就把我俩都赶了出去。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迷迷瞪瞪地就来了这边，就跟我之前跟您说过的一样，大人，我跟酒馆里的一个人吵了起来，然后我就想，呃，小小捉弄一下他，给他这样嚣张的年轻人一点教训！”
笛佛的眉头稍稍挑起。
“哦，抱歉！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就是说，我昨晚真是酒喝得太多了，想跟着那人吓他，但是真的见鬼，那人一个转角就不见了，我正觉着倒霉呢，我就看见那辆车开过来了。”
“那时候是几点？”
“我感觉是已经半夜了吧！起码也得一两点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哪儿来的公交车呢，我也觉得奇怪，它还差点撞上我了，司机甚至都没有跟我道个歉！”
“你还记得司机的样子吗？”
“记得，我记得可清楚了，一个棕发长雀斑的青年人，不过我没看清他眼睛是什么颜色，我猜是蓝色的吧，还穿着白色的长衬衫。”
答完后，老头那双透着精明的小眼睛悄悄打量着这位大人，对方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吧，我的问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老头就像是得到了解脱般，脸上的笑意藏不住地外露，一边念叨着谢谢大人，一边脚下的步子却半点没放慢，一溜烟就混进人堆里离开了。
打发完这位麻烦的目击者之后，笛佛掐灭了自己手头还没燃尽的卷烟，转头找上了旁边的小警员，悄声说道“跟着他点，再调查一下他昨天去过的地方。”
“队长，这件事有些蹊跷。”
“这用你告诉我？”笛佛看着那辆逐渐在人工的作用下浮出水面的深红色公交车，转身指挥那些警卫让群众们都散开去，“好了好了看什么看，去去去都散开去，别妨碍我们办事！”
根据下水人员的报道，他们在这辆车内确实找到了尸体，但是三具穿着古怪的干尸，至于那老头说的司机则是一点影儿都没找到。而根据公司那边的说法，还有一名同车的乘务员也不见了。
偏偏这公交车落水的地方是人工河，这边道路较为狭窄，机器不方便进出，魔法又不被允许使用，只能使用最原始的人力方法。这导致从河里将车打捞起来的时间比预计长了不少。
直到正午的时候，车辆才彻底被打捞上了岸。警卫人员一脚就轻松踹开了车门。
车内的注水不算严重，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三具干尸，正如下水人员所描述的那样。
将尸体从中运出后，笛佛让几名随行的警务人员叫来法医，自己则先上前去查看干尸的情况。
这三具干尸被发现并排坐在了公交车最末端的位置，粗略用目光来看尸体已经风干许久，无法判断出具体的年份。但要知道波斯塔这儿常年雨雪交加，气候潮湿，要在自然环境下形成干尸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接下来他所检查到的则更为让他诧异。
出乎意料的，干尸看起来没有一点被河水浸湿的迹象，连带他们身上所穿的衣物也非常之干燥。顺带一提，他们所穿着的衣服也颇有意思，至少在如今这个社会里，或者说放眼整个波斯塔，都少有见到这种材质所制成的衣服。这些轻薄就同丝绸般的黑色袍子裹住了尸体，历经岁月侵蚀也未曾有过磨损的痕迹。
“嗯，这里是？”
当笛佛检查到尸体衣物的内侧时，一个醒目的烫金色纹章映入了他的眼帘。
没等笛佛用记录魔法将这个样式古怪的纹章记录下来，他就又听见外面喊他的声音。
“笛佛队长！你快过来看。”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一群饭桶。”
他收起专用的记录本，却看到工人们一边惶恐不安地念叨着什么惩罚，而警卫队的几名成员脸色也差劲得很。他看得出来他们都很不安，但目光却像是被定死了般紧紧盯着侧翻的公交车车底。
波斯塔正午的阳光也并不炎热，但今天笛佛却感到一股冷意顺着脊梁骨往自己脑袋上爬。
在公交车的底部，他们找到了那位失了踪影的司机与售票员，以肉泥般的姿态攀附在车的地盘。
水流未能将他们的尸体从车底下冲刷出来，血液与肉块就像是被凝固在了一起，形成了同史莱姆那样的胶质粘贴在了底座。而即便如此，那张被拉扯延伸过后的两张脸庞，依然能看出纠缠在一起的棕色发丝，已经浑浊的眼珠还泛着蓝色的光泽。
白衬衫干净得很，没有丝毫被血液浸染的痕迹。
笛佛没有犹豫，他叫来了负责联络的警员。
“告诉大队长，这起事件涉及到魔法，我申请解除三环魔法的使用限制。还有，保护现场，这辆车的昨天一天的行程以及目击者一定要找到。”
“好、好的。”
安排完属下，笛佛看了看天空。
波斯塔的天空始终带着一层白，就连太阳也无法将其驱散，带着股冷意。
“真麻烦，我还是更喜欢去跟那些拿家伙事的火并，我可不擅长魔法。”他咕哝几句，又戴上了自己的黑色软呢帽。
“唉，谁叫我做这份工作呢。”
他又从衣兜里抽出一支卷烟，或许是揣在衣兜里的缘故，已经有些褶皱。
他点燃了香烟，望着仍有些混乱的工人们，皱起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