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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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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望着弦月,似要从弦月那张脸上寻出与姑主的一丝相同。
可没有,常嬷嬷失望的叹口气,她看着被养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的弦月,连性格都没有一处像的地方。
“弦月,你听嬷嬷一句劝,不该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就算得到了,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弦月可听不得这话,她一把将常嬷嬷的手打开,气冲冲的出门:“别人不了解本宫,嬷嬷你还不了解本宫,既然是本宫想要的,本宫就一定要得到!”
父皇不是念了一辈子母妃嘛,那她就替他找一个母妃来!
不过就是一张与母妃相似的脸,终归两人身份云泥之别,自己何必自贱身份为她置气。
弦月心思百转,眼中全是算计。
夏犹清吃过药后再度昏昏欲睡,临门一脚,偏偏意识还算清醒,谢清和给她找来几本游记她又不乐意看,最后只得谢清和认真念着,夏犹清随意听着,听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她睡着后,呼吸很轻,谢清和要凑近仔细听才能听到,还用手去她鼻下试探。
她睡颜恬淡,睡熟了之后脸蛋红红的。
谢清和盯着她瞧,她再没有像前日那样,晕倒了半日醒来变作了另一个人。
那位自称是一位教书先生,无名。
看着极温和一个人,做事却穷讲究。
将他卧房里所有东西顺序都重摆了一遍,这两日每天早饭午饭晚饭后都要和他谈人生,还常出一些刁钻的题目说听听他的意见,打听了他祖宗八代,甚至连他手里的私产都没放过,最后才用满意的目光对他道了句:“不错。”
谢清和应付的极为辛苦,这事也不为外人道,欧阳先生看了倒是说祖上流传下的手札记过这等奇事,道是有个人从小生活艰辛,长大后好不容易娶妻生子,却又经历了地裂,妻子孩子都被压死,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自此以后他就变作了三副面孔,一副是他自己,一副是他妻子,一副则是三岁孩童。
谢清和不免问:“那他后来可治好了?”
欧阳摇头:“祖师爷说这是心里的毛病,心里的毛病哪有那么容易治好,那人最后也没治好,过了几年掉下山崖摔死了。”
谢清和如同倒灌一口冷风,立马跑回夏犹清身边,被还是无名的夏犹清指挥着将书房里的书一一拿出去晒晒太阳。
谢清和做了一下午苦力,第二天一早还要早起熬药,终于,门开见到了正常的夏犹清。
ps:谢哥还没有到爱的那种程度哦,只是有些喜欢这种好感吧。
谢清和此人打小占有欲极强,有一回梁栩带着他外祖家的两位表哥同他一起玩,有位小表弟比他还要小,中午留下吃饭,谢夫人在桌上多关照了几句,还喂他吃了两口菜,谢清和人小气性大,抹着眼泪将筷子一放就躲屋里不出来了。
直气得谢淳耀扬言要拿板子揍他。
如今的谢清和,自认当日下跪之后就已答应了夏犹清的入帐之求。
夏犹清的睡颜在即,唇不点而朱,几日来吃好睡好,容色比起以往更为亮目夺人,规规矩矩躺着,谢清和瞧着她半晌,轻轻喊:“犹清,犹清?”
没人回应。
谢清和抿了下唇,就这么慢慢俯身下去。
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总要为以后真的入帐做些铺垫,他可一点经验都没有。
谢清和先亲了下她的脸,细腻柔软,他不舍的移开,打量她真的没有动静,终于亲上她的唇。
唇与唇相碰,心中一股奇怪的感觉顿时荡漾开来,叫他忍不住仔细深入,又咬又舔,终于撬开她的唇关,将将碰到她湿软的舌头。
夏犹清忽然一动。
谢清和做了坏事,不敢停留,立马一本正经的直起了身。
原来她只是睡着换了个姿势,变作了侧身朝里蜷缩着睡。
此时外面阴云突然退去,层叠的乌云中竟出现了一缕光亮。
还是大白天,谢清和无声的叹了下,出门去了。
还有三年,只剩三年。
如果能让她留下一个孩子,于她的遗憾是不是会少一点,他一定会将孩子好好带大,这是她生命的延续,待他长大,再告诉他,他母亲是一位极好极好的人。
刚过一刻,门房前来回禀,道是大理寺少卿段淇暮递来帖子求拜访,如今人已在门口。
谢清和与段淇暮并不熟识,也奇怪他为何要来拜访,他道:“先请段大人到前厅。”
段淇暮面容白皙,却七分凌厉,是一张威严的脸,在大理寺五年如鱼得水,手段虽狠辣但是极为有用,屡破奇案,已晋升到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最近朝中又有消息传来,皇上有意令他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段淇暮此来并不为寒暄,是真有要事。
他手上现下有一笔案子,一家四口被人发现暴尸于城外,报案那人乃是梁都一有名镖师,带近百人护卫队护送岭南王送给武懿皇太后的生辰礼。
巧遇此事,那些贼人正准备毁尸灭迹,远远看到镖师一行人,立马高呼:“兄弟们,钱财到手,撤!”
官府先接手的这案子,因着贼人这最后一句话将他们定义为盗匪杀人夺财。
可细细推敲并站不住脚,后面更是查出这死去的一家子乃是西域都护府刘都护的侄儿一家。
此事牵扯到边关,一个处理不好岂不是寒人心,官府不敢托大,立马将这事上报了大理寺。
官府查到,死者是在十二巷开剪纸铺子的刘老板一家,段淇暮近来查访,从十二巷剪纸铺子旁的邻家孙掌柜那里得知,曾有位女子自称是刘罗宁的表姑母家的女儿来投奔刘叔伯。
孙掌柜说:“那女子虽戴着幂篱瞧不清相貌,但口音我能听出来,她是蜀地人。刘老板的老家也是在蜀地,她们那边的姑娘有个习俗,在满月时会由父母或者其他长辈在耳后用朱砂画一朵小故煦花,那日她走时,幂篱晃动,露出耳朵,我从后头正看到了那故煦花无疑。”
故煦花是蜀地田野间的最常见的小野花,寓意着欢喜,漂亮,这也正是所有父母对女儿的期望。
段淇暮讲完案件,见谢清和依旧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忍不住道:“朝安王,闵侯府老夫人生辰那日,一直站在你身后那位……侍女,如今是在府上吧?”
谢清和:“这关本王的侍女何事?”
段淇暮:“仵作勘验时,下官曾去看过,刘罗宁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大人是一刀封喉,孩子是捅了心脏,刀口约三寸,强盗可没有这么干脆利落的。这确不是强盗所为,而是一伙极有规矩,像是正规行伍出身的人。”
“刘罗宁的叔叔可是西域都护府的左都护,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天子脚下杀人?刘罗宁究竟惹了什么人,又为何这时偏偏来了一位所谓的表姑母家的女儿来投奔?
“据下官所查,刘罗宁可没有这一门亲戚。而近来的蜀地女子,下官画了王爷那位侍女的画像给了孙掌柜认,王爷说巧不巧,孙掌柜认出此女正是那日前去投奔刘罗宁的亲戚。”
谢清和面色肉眼可见沉了下来。
段淇暮缓和了语气:“王爷不必多虑,下官只是想和那女子见上一面,问一些话。”
夏犹清一觉醒来,太阳终究没有抗住厚重的云层,稀里哗啦的下着雨。
看不出时辰,但是身体已然不再疲惫,她有精神了,立马起身下床。
屋外没有人,夏犹清沿着回廊一直走出月洞门,才看到外面有丫鬟小厮撑伞走过。
这里一切都太过陌生,夏犹清没走了,她就站着,望着雨在檐下挂成雨帘。
谢清和过来时就看到她这般模样,两手空空,未撑伞独自站着,目光也空洞,不知望着何处,好似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
轻描娥眉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谢清和出声:“犹清。”
似是一颗石子落向平静的湖面,夏犹清忽然回神,看到他笑了一笑:“你去哪儿了,我找你不到。”
“段大人找我,他说想要见你。”谢清和上前为她撑伞,露出身后跟着的人。
段淇暮这次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打量夏犹清,他背着手,神情淡然:“夏姑娘。”
夏犹清隔着雨帘也头一次正视起了这位段大人。
夏犹清望着望着,两行清泪划下。
似乎拉过无数日晷,冬雪正站在他身旁眉欢眼笑。
戴着两个毛绒球在她头上一晃一晃,忽而冬雪转头看见夏犹清。
她笑得更热烈了,招着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