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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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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元兴奋地连跑带蹦迎接师尊。五步外停下来，双手把衣服下摆扯平，弯腰左看右看确认无不妥之后，这才恭敬给师尊作了个揖。
“师尊。”
李道兴已经一百多岁，白发苍苍，就连眉毛和胡须都是一尘不染的银色。在常人眼里，属于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在修行人眼里，李道兴一身白色长袍，头戴道观，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这一身正气的仙风道骨，外加行疾如飞，分明就是个壮年人。
“嗯，有没有老老实实，没给先生惹事吧。”李道兴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儿什么德性的，出来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给先生添麻烦。
“师尊，您也太小瞧我了，这几天我跟着先生出了不少力呢。”
“哼，先饶了你。”
李道兴拨开他，快走几步，行至秦烨面前，看他仍在静思，不敢贸然打扰。只让一帮弟子也原地坐下，等着先生完事儿后发话。
修行之人打坐的时候确实忌讳吵杂，但对秦烨来说，只不过少睡一点不妨事。之所以不出声，是恍惚想起了跟李道兴在战乱时的革命情感，加之小华刚过世，秦烨这会儿真不想看到年迈的老人。一头的白发宣示着时间的流逝，生命的流逝。
呼出一口浊气，秦烨睁开双眼，不知是阳光太刺眼还是怎的，皱了下眉。
“呵，挺硬朗。”秦烨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赶紧起身，由李道兴带头作揖。
“先生。”
秦烨看向众人，李道兴和七个得力弟子，加上林道元，九天雷诀阵到齐，挺好。
九天雷诀本是第二代天师张衡所有，因为此功需要九个天资聪慧的人共同发力才可发挥巨大威力，所以在他有生之年并没有练成。期间更有徒弟心术不正，将此书盗走。有传言这个徒弟就是后来太平道的创始人张角。其用来降服世人的“黄天雷鸣”便是从此书中习得。可惜张角命短，并没有取得真谛。
秦烨辗转将此书夺回还给张衡。并在那段时间助其稳固天师道（即正一道）教权，从而成为莫逆之交，经常围炉夜话。张衡极爱围棋，道法上比不过秦烨，就经常变着法在棋艺上挽回面子。两人在斗法时没有红过脸，倒是在博弈时常吵得不可开交，想想，也真是怀念啊。
张衡弥留之际，将《九天雷诀》赠予秦烨，不无遗憾的说自己修为不精，没有将正一道带上巅峰，希望秦烨能帮他将这一精妙绝学传予后世，以免失传。
在这以后的千年，秦烨始终没有忘记张衡的嘱托。只是这世间，人的寿命如此短暂，有两三个能领悟功法的人已经极其难得，更何况需要九个，于是神功就一直被埋没搁浅下来。
直至遇到李道兴。
这孩子属于天资极高，又聪慧过人的练功奇才。秦烨想，如果继续依他吹毛求疵的眼光来寻人，《九天雷诀》肯定就要失传了。于是，在喂李道兴吃下一颗返魂香后，把此书给了他，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没曾想，李道兴仅用二十年时间就修得七成功法，又用了十年时间陆续收纳了道元、道正、道启、道祚、道万、道物、道咸、道新，八个徒弟。待时机成熟后，以自己吃下返魂香的鲜血做药引，结合其他几味灵草做成丹药让他们服下。果然使每个人功力大增，虽其中仍有几人达不到预期，却已经能将神功发挥至五、六层了。
毕竟凡人不像他和赤狰，还有神谕，他们都有灵力加持。所以李道兴能独自到达三阶修为，并带领众弟子练成神功，秦烨非常欣慰。
嘴边弯出一个弧度，站起身，走到李道兴面前握住他的双手：“你能来，我很高兴。但这次巨变错综复杂，扑朔迷离。所以你们只需等我命令，助我一臂之力便可。不可贸然独立行动，知晓了吗？”
“全听先生吩咐。”李道兴仍是恭敬。
“让他们先下去吧，我有事与你说。”
李道兴颔首，吩咐道：“道元，你领着师弟们去布个法阵。我与先生有话要说。”
林道元乐呵呵的跑去跟师弟们叙旧了，迫不及待的将这几日跟着先生遇到的怪事，一股脑跟他们分享。
李道兴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
“道元是颗好苗子，你的眼光不错，真清道后继有人，你可以放心。”
“先生说的是，就是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年轻气盛，我这身体怕是扶持不了他太久了。”
秦烨不喜这话题，“哼，我看你气术好得很，老老实实在旁看着，保你能到一百二。”
“行了行了，你跟我过来。”
李道兴跟着秦烨来到了之前那个血淋淋的宿舍，先是愣了一下，再环顾四周，顿时有些疑惑。虽然经历的降妖除魔事件很多，但那些或多或少都是妖兽精怪作乱，而非人为。而像这样的现场，还是头一回见，因为这屋里没有妖魔之气。
“先生，这像是人为。”可是，什么人能在同一时间杀掉这么多人呢？
“我也认为是“人”做的，但又不全是。”
“先生的意思是，此人练过阴术？”
“道家所谓阴术阳术，你比我了解。且仔细看看，此人想做什么。”
李道兴沉思片刻，如果这事关道家名誉，那他便有替天行道之责。
踱步进屋，开始打量整间屋子。六十多平的大小，屋内凌乱不堪，所有物品皆碎裂在地。墙壁虽然布满血迹，却没有一根骸骨，正可谓是尸骨无存。如若练极阴之术，拿走血液即可，何以将尸骨也带走？这其中定有玄机。
难道是？？？
李道兴想到什么，回头有些惊悚的说：“先生，此人怕是已练就阴兵。”
“没错，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并且此人应该已经开始用人血附尸，我猜他定是要复制一支阴军队伍。若真是如此，那必除之！”
“先生，你们缘何来到这七岳山？难道此人和巨变有关？”
“他和异界人有交集，外面那个后生，是我从异界人手里救下的。据他所说，他的师父向北山曾从异界人手里获得一件法器，并让他们下山找寻两个魔盒。而小华正是因此丧命！”秦烨狠狠的锤向门框。
“先生！”
李道兴迅速扶住秦烨，哀伤的说：“小华的事，我已听道元说过。先生，您要节哀啊。”
“魔盒，是解开此次巨变的关键，异界人来寻，一定有原因。小华的死只是开端，不管他们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我一定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不止为小华报仇，更为这一方土地。”
“阿兴，此事甚大，危险也巨大。你可做好准备？”
“我真清道上下与先生共进退！赴巨变，救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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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秦烨让众人先休息，喊来赤狰，附耳对他说了几句，就见赤狰嗖的一下串出院门，不见了踪影。
秦烨让大家自行休息，自己则招来了天一。
“你过来。”对他挥挥手。
天一白天看到这些道家弟子对秦烨很是客气，为首的白发老道还尊称他先生，就猜到恩人极不简单。听到他召唤，天一赶紧抻抻衣服裤子，小跑到秦烨跟前。看秦烨让他坐下，他迟疑了一下，最后坐在了秦烨脚边。
“你父母呢？”
“先生，我师父说，十六年前雨夜，他给一户人家做完法事回来，在院门外发现了一个竹篮，里面有个婴儿，还有一封信。大致就是他们实在养不起孩子，便将孩子送来此地。那个孩子，就是我。”
“这都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你师父有多少个徒弟？”
“观里大约有百来号弟子。”
“他们也都是孤儿吗？”
这个问题好像难倒天一，他愣了一下。
“先生，观里有一个规矩，不同辈分的弟子住在不同的山头，所以除了天字辈的师兄弟，我并不知其他弟子的情况。”
呵，这向北山越来越神叨了，连门下弟子都归类得这么清楚，还分开培养。
“蟒妖，是什么？”
“师父说，那是一条巨蟒，人面蛇身，身长有二十米，血盆大口吞食人和野兽。那些在七岳山失踪的人多数都是被它吃了。每次降妖，师父都会带几个师兄去，我还小，师父从不带我，只让我再好好修习。”
“你的师兄去过，回来怎么跟你说的？”
“厉师兄去过两次，我曾问过他蟒妖厉害吗？可师兄回来都是一副痴呆样，而且记不清整个过程。我只当他是被蟒妖吓傻了，还笑话他胆小。”
秦烨听完他的话，暗骂这个向北山阴狠狡诈，居然还残害自己的徒弟，他们甚至都还是孩子，简直丧尽天良。
忍住怒气，他拍了拍天一的肩膀，叮嘱他好好睡一觉，明天再领一行人去元宗教，转身就要走。
天一鼓起勇气，叫住他：“先生，你们会把道观怎么样？”
秦烨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句：“一切皆有因果。”
天一琢磨这句话，他实在不敢想，若真如先生所说，师父与那怪物相勾结……自己该如何向死去的人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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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院门外隐隐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声音由远及近，不下十个。
秦烨睁开眼，示意其他人按兵不动。自己则闪至院门，轻触结界。瞬间清晰的看到外面数十双晶晶亮的眼睛。
是狼群！
好家伙，兽类的鼻子还真是灵敏，哪怕布了结界，那股人味还是隐藏不了，秦烨摇了摇头，继续打坐。众人知道警报解除，都接着倒头大睡。
没过多久，赤狰在一片狼嚎中回到院落。
径直走到秦烨身边，写下：“无！”
秦烨脸色微变，果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