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庭之星》时令绛冰

7、第 7 章

　　“干什么干什么！？”顾美华“啪”得一下打开门，粗暴不耐，甚至还震下来许多墙皮，粉碎在空中飘落。
　　洛庭夕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的顾美华。
　　“想吓死人是吧？不要一惊一乍的......你有什么脸在这找事情啊！考个13分...”说着把洛庭夕的东西粗暴地移动，放到她认为该放的位置。
　　洛庭夕肩膀一颤，摇了摇头，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觉得难受，十分难受，难受到想每时每刻逃离这里。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看不真切，逃不出。
　　她只知道，她再也受不了了。
　　好想，逃离，离开。
　　她正在被一种气氛环境包围着。它像恶魔的爪子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喉咙，令她喘不过气来。
　　黑暗，绝望，麻木。
　　顾美华看见洛庭夕闪烁着泪水，一脸不可思议：“你哭什么？”
　　洛庭夕噎了一下。
　　是啊，她哭什么。
　　她有资格哭吗？
　　一切都得怪她啊。如果她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卷子也不会掉下去，严罗一也不会说出那种话，宁子清不会拦住她，她可以赶上早一点的车，早点回家。
　　那么现在她应该在客厅吃水果，然后就不用被外婆骂，也不用被老鼠吓住。
　　也不会....哭。
　　可是，她也试过认真学习的。
　　但她的脑子就像打了结一样，学什么忘记什么，整天都晕晕乎乎的，干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其实考试前天晚上，她背书学习到深夜。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又酸又胀，她只好看着窗外缓解情况。
　　不料，她头越来越晕，便只好申请去医务室。严罗一同意了。
　　但当洛庭夕回来时，严罗一却不让她进来了，说是有作弊嫌疑。
　　13分，就是这样考出来的。
　　“先吃饭。”顾美华瞪了她一眼。
　　洛庭夕缓缓下床，去洗手间洗了手，坐到饭桌前时表情一直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甚至有几分错愕和恐惧。
　　“吃啊。”顾美华催促，拼了命一样的给洛庭夕夹菜，不一会儿碗里便堆了一层小山，桌前的人却一口未动。
　　洛庭夕跟没听见似的发呆，一动不动地看着炒焦的肉。
　　顾美华平息了一下在心头的不知名的躁火，粗着嗓子：“吃不吃？干嘛啦？耍什么脾气？！”
　　洛庭夕愣了一下，磨磨唧唧地夹了一筷子，塞到嘴里，细细地嚼了起来。
　　肉淡了一点，流露出一股奇怪的腥味。洛庭夕感到喉咙一卡，恶心不已，仍不住“呕”了一声。
　　顾美华重重地将筷子扔在碗上，脸上不威自怒，很有压迫感：“不想吃饭就别吃！”
　　“对不起我....咳咳咳...”洛庭夕重重地咳嗽，呛得不轻，眼泪都呛出来了。
　　顾美华顿了一下，表情由愤怒转化成无奈。她幽怨地叹气着，拍着她的背：“慢点吃。”
　　洛庭夕流着泪，顾不上说话，重重点头。
　　顾美华看着洛庭夕脸上鲜艳的红色印子还有可怜的泪痕，感到后悔又心疼。
　　“庭夕，对不起，对不起...外婆又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洛庭夕没有回答她，只是闷头扒拉着饭菜。
　　整个气氛一度诡异的安静。

　　吃好饭，洛庭夕回了房间。
　　她认真地打开练习题，准备开始写作业，但对于第一题就花了好久才写出来，第二第三题做的时候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走神。
　　她熬到了十二点，终于把所有作业给写完，洗漱好上床睡觉。
　　睡梦中，朦朦胧胧感觉到有人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的身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那人轻轻呢喃着：“庭夕...对不起...对不起。但你不好好读书，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外婆也只是希望你以后可以养活自己，外婆不能养你一辈子啊....”隐隐约约的哽咽，让洛庭夕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夜色很朦胧，却也很真实。它毫不含糊地刮着阴风，摧残着可以摧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