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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幸存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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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假期格外不一样。
午后江暮小声哄着林尘月起床,收拾好后领着男朋友回家见家长。
一起吃完晚饭后江爸就让他们回去了。
临走时江暮才记起要拿一个U盘,让林尘月坐在沙发上等自己跑上去拿。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江爸,江爸看着他拿着盒子:“忘记拿东西了?”
“嗯。”两人一同下了楼。
在楼梯的时候江爸脚颠皤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江暮扶住了。
看着这段时间疲惫了许多的父亲,江暮道:“爸,要好好休息,还有我呢。”
江爸看两人渐渐缩小的身影,回到书房打开保险箱拿出那从未打开过的档案袋,最终还是不敢打开,拉开抽屉把它压在了最下面。
新闻播报着这个偷税,那个滥用职权,这一段时间内的不少高官倒台,引得群众一片叫骂。
江暮看向一直盯着电视的林尘月:“我爸想见见你。”
“嗯。”终于从屏幕中转移。
江暮嗅着林尘月身上的中药味睡着了。
——
时隔几日不见,江爸憔悴了,黑眼圈越发的重,皱纹多了不少。
“爸!”江暮有些气恼。
江爸拍打着他的肩膀:“我知数。”
江暮带着林尘月参观了自己的房间,又带他去了书房,出来时林尘月指向走廊另一头的房间问:“那边是什么啊?”
“我爸书房,带你去看看?”江暮看着他指向的地方回答道。
“好啊。”
餐桌上江爸喝了点小酒,话明显多了不少,谈着曾经的过往,说着江暮的童年丑事,嘱托他们一定要好好的诸类话语,最后不胜酒力睡了,两人扶着江爸到房间好好休息,今晚在家里住下。
一点的夜晚很安静,一点小小的动静都能听得很清晰。好在房间的隔音好,林尘月出了房间,绕路来到了书房。之前江暮带他来走的时候是林尘月在后面关门,确定书房门不用钥匙就可以打开后等着他们睡着了之后才过来。
林尘月蹲在地上尝试打开保险箱,可保险箱要钥匙和密码才能开,走到书桌前方翻找着书桌上的文件,打看了抽屉继续翻找,最下面的档案袋引起了他的注意—十厘米厚的文件拿在手上很有重量,还贴上了封条。
在犹豫要不要打开,林尘月总有一种感觉这就是了。
封条被撕开,里边的照片在林尘月的眼中倒影,慌忙的把弄乱的东西整理好,拿着档案赶紧回到房间。
林尘月无法平复跳动的心脏,双手不停的抖动,看着旁边的文件,连忙拿起手机给元靳哥发了信息。
—拿到了。
—证据拿到了。
—我马上叫人过去拿。
林尘月把江家的地址发了过去。
两点多的时候接应的人到了楼下。
林尘月收到信息后把档案袋装到纸袋里包好来到阳台,看到人后把袋子从二楼的阳台扔下,“嘭”一声响。
就这样吧,都结束了。
早上江暮敲开了林尘月的门,林尘月一脸困意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江暮上前捏了捏他的脸,“没睡好,认床吗?”
“嗯~”
下来的时候莫姨做好了早餐,两人吃了一会儿江爸下楼了。
江爸打了声招呼,有点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
两人告别了江爸离开,江爸再一次看着他们走远,坐在门前的小板凳好久好久,手里的茶冷了又被太阳晒热,有些决定是该下了。
江爸回到书房打开抽屉时发现文件不见了,仔细看桌子上的东西也有翻动过的痕迹,连忙打开电脑调出书房的监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第一次看到林尘月的时候总感觉在那里见过。
呆坐着许久,江爸删除了监控出了门。
“怎么今天没睡好?”进小区的时候江暮问。
“嗯,我回去补补觉,你也回去吧。”
江暮看得出来林尘月今天一直不在状态,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给彼此空间很重要。
江爸发来消息说要不要出国玩一段时间,江暮拒绝了,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小暮,爸爸做错了事,原谅我之后不能陪你了。
江爸顺着小区的石子路,逛着逛着走到了路的尽头,拿起来手机报了警。
江暮收到信息的时候一头雾水,但父亲总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打了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匆忙的出了门打车回家,让司机开快点。路上不断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人接起。
“小暮...”江爸看着在别墅前汗流满面的江暮,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了他,“小暮...”
“爸...”
“小暮,走吧,快点走。”江爸拉着他就要往外面走。
“爸,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外面传来警笛声,警察走到面前来,“请跟我们走一趟。”
江暮看着江爸被带上警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不是什么好事,叫了车前往警局。
江爸被抓了。
看着手机里传来的信息,林尘月想江暮知道真相后会怪我吧,没事的,没事的,终归一个都逃不掉。
如果忽略掉他的不安的话。
江暮在警局里等了一夜,在警员的劝说下出了警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到小区敲了林尘月的门。
门没有开。
给林尘月发信息也没有回,身体实在是快到极限了,江暮坐在林尘月门旁。
林尘月从猫眼中没有看到江暮,以为他已经离开,返回了卧室躺下,不一会儿传来哽咽声。
怪我吧,江暮,怪我吧。
“你好,警察。”
林尘月被带回了曾经拼了命离开的地方。
研究院三年前出事的时候废弃,落叶覆盖,蜘蛛结网,埋藏在地下的所有秘密公众于世,受万人谴责。
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制成的标本,儿童失踪案,官商勾结,官官相护,踩在别人尸骨上的荣耀,丑态万千。
该案严重影响社会风范,其不公开受审。
林尘月作为证人也作为受害者出席了法庭,元靳陪同。
——被告认罪吗?法庭上法官问。
有人低下头颅,有人愤怒瞪眼,江爸就在其中。
这时有人突然对着林尘月说,“要不是让你给跑了,今天的事怎么会发生,哈哈哈哈哈,当初为你逃走的人全部都死了,你不惭愧吗!哈哈哈哈。”
元靳带着林尘月从特殊通道离开。
“元靳哥...”
“尘月,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元靳拍着他的后背不停的安慰。
鲜血从林尘月口中流出,随后陷入昏迷。
轿车飞快行驶,林尘月被送进急救室,门上‘手术中’仿佛催命符一般。
案件不公开受审,江暮见不到江爸,也见不到林尘月,他就站在法院门前,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看,那个好像是犯人的儿子。”
“真的?快拍下来,进不去总要有东西可以写。”
“‘用孩子做试验,可曾想过自己也有孩子。’头条不就有了。”
身边一直传来声音和异样的目光,直到警官宣告申庭结束,江暮浑浑噩噩不知道前往何处。
两天后。
林尘月已经清醒,“元靳哥,我的手机呢。”
元靳把手机拿给了他,看着元靳的黑眼圈林尘月说:“元靳哥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
“嗯,好好休息。”
林尘月开机后看见江暮数不清的电话和信息,和网上不停的跳出来的信息。
——‘禹城大学学生竟然是犯人的儿子。’
——‘研究院错不至死,没有他们的研究结果你能享受到病变疫苗吗!’
重新刷新了之前的帖子已经不见。
世人便如此,毕竟没有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如果能从中得到什么那就更好了。
林尘月点开了与江暮的聊天框:江暮,我没事的。
江暮很快打来电话。
两人打了许久的电话,林尘月说:“江暮,你出国吧,我等你回来。”
林尘月,说好的,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三年后。
三年前江暮出国半个月后跟林尘月断了联系,一有时间江暮就回国找人,请了私家侦探,拜托了谢航怎么也没有信息。
直到元靳说:你现在一无所有,怎么给他想要的,三年后再回来吧。
江暮是了解林尘月的。
借口都不会找。
他告诉自己尘月只是不想见他了。
他说过,会等他回来。
三年里江暮在努力学习,与在国外的同学开了家公司,在幻想着他们的未来。
收到元靳发来的地址,他说林尘月在那里等他。
压下心里的不安,下了飞机后江暮开车前往,抚摸着自己设计的戒指,马上,马上就要见到尘月了。
天已经黑下来,别墅里黑漆漆一片,并没有灯光照出。
江暮不敢了,别墅犹如黑洞般要把他吸入,越靠近越不安,打开门,打开灯,桌子上的一个大盒子特别引人注目,江暮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它,一封封信纸映在他脑海里。
——江暮,我好难受。
——江暮,我喜欢你。
戒指盒掉落,戒指从中滚了出来,尘月,你说过,你会等我回来的,你说过...
“尘月——”
林尘月走了,在十八岁,在十八岁的夏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