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木匠指南》小反派

15、讹上门

　　两人回来的早，估摸着谭大娘又去哪家聊闲去了，家里只有谭春花，拿着木铲子在铲猪圈，听到院子里隐约有说话声，随便擦了下手便走出来看。

　　见是去镇上的谭青阳和周枫回来了，问道，

　　“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没吃我去做点，”

　　“不用，我们吃了回的，”

　　谭青阳脚还有点跛，两人回来也没买啥东西，来回又坐牛车，去趟镇上也不累。

　　坐下喝了两口水，见谭春花忙着，周枫在院子里拿了个铲子，跟着谭春花去铲猪圈。

　　谭青阳在柴堆挑挑拣拣，选了根紧密的木棍，拿出刨子将面上刨滑溜，给自己重新做根拐棍。

　　日落西山，出门的谭大娘赶在饭点前回来了，进门看见谭青阳便问，“回来了，大夫咋说啊？”

　　“还行，再换两次药就差不多好了，”谭青阳把手里的木棍放下，摘下荷包递给谭大娘，“卖华容道的钱。”

　　去趟镇上谭大娘给的铜板没剩下几个，荷包里的铜板都是他从周枫那拿的。

　　谭大娘打开看了眼，心里有数，知道二小子怕是扣了些，也没说啥，看人又在做拐棍，稀奇道，

　　“先前那根呢？你去趟镇上咋还赔跟木头棍子，”

　　谭青阳看了眼，见大嫂再和周枫做饭，隔的有些远估计听不见，小声道，“被谭老赖抢了，”

　　一听跟谭老赖有关，谭大娘可不顾忌，咋呼一声，“啥，谭老赖！你们咋碰到了他！”

　　里面做饭的谭春花冷不丁听到谭大娘的吼声，切菜的动作一顿，担心她爹又做啥惹到了谭大娘，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要说也是赶巧儿了，谭老赖在外面吃白食被人追着打，恰好遇见我们，”

　　谭青阳没说差点被谭老赖赖上的事，但谭大娘哪不知道谭老赖的德性，要不说今天回来的早呢，定是谭老赖做了啥，

　　“没讹上钱吧？”

　　“没有，我跟人说和他没关系，他怕挨打，趁人不注意跑了。”

　　“哼！”没被坑钱，谭大娘狠狠松口气，但还是对着灶台呸了一声，转身进屋了，显然今天这事勾起谭大娘不好的回忆了。

　　谭青阳就跟谭大娘提了一嘴，谭青顺锄草回来谭青阳提都没提，他想终究没啥大事，现在大哥大嫂相处的不错，提出来容易伤了大嫂大哥情分。

　　他心里想着这事悄无声息的过去。

　　没想到，被讹上的没上门，讹人的倒舔着脸上门讨说法来了。

　　第二天，谭家正围在桌上在吃早饭，谭青阳还没起，他伤了腿，家里有啥事也轮不上他干，睡到日上三竿也是常有的事。

　　谭大娘和周枫心疼他，早早将饭菜放锅里温着，也不叫人起来。

　　最近农闲，也不用下死力，早上都是吃的杂粮饭拌咸菜，拖谭青阳的福，还能泡碗骨头汤杂粮饭。

　　谭家有门赚钱的手艺，也不至于天天杂粮饭，但谭大娘节省惯了，手里银子捏的紧，都留着给谭青安读书用，只有谭青安回家才能吃上一碗白米饭，沾点浑腥。

　　谭老二刚停下烟袋上桌吃饭，还没下筷子就听见外面急切的敲门声，声响又急又大。

　　这大早上的来敲门，声响又闹的大，以为村子里有啥急事，谭青顺赶快去开门，抬眼看到敲门的人，脸色直发黑，沉声道，

　　“你过来干啥？赶紧走。”

　　“谁啊？”见谭青顺少见的发脾气，谭大娘伸长脖子好奇的往门口走。

　　谭老二也往外走，桌上长辈都走了，周枫也坐不住，起身往外看去。

　　见谭青顺黑脸，谭老赖心底发虚，但想起钟管事的话，鼓起胆子喊道，

　　“咋？你老丈人上门还不让进，快起开，你这样的小心遭雷劈。”

　　声音吼的震天响，好似声响越大越有理似的。

　　“遭啥雷劈，谁要遭雷劈，丧德的老东西，我倒要看看老天爷要劈谁？”

　　看谭老赖还敢上门来，谭老太火气上涌，腰一叉，站在门口比谭老赖高了一大截，气势十足，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村子里都是透风的墙，隔壁王翠翠在院子里听见谭老赖又和谭大娘对上了忙端着碗出来看热闹。

　　听见声响，刘婶也端着饭出来和王翠翠站一起凑热闹。

　　谭老赖看凑热闹的人多，知道对上谭大娘要吃亏，往地上一赖，竟然跟村里老泼妇一样躺在地上，哭喊道，

　　“我命苦啊，一辈子就一个女儿，拼死累活的把人拉扯大，哪知道嫁了人就是别家人了，你们说我就一个女儿要二十两银子有什么不对？我不得为我下半辈子考虑。”

　　这话王翠翠可不接，周围也没人接，谁不知道谭老赖德性，估计是二十两银子花光了，又想找上谭家要钱，都当个乐子看。

　　谭老赖也不在意没有人搭理他，忽然爬起来，指着谭春花继续说道，“可他们谭家人竟然让谭春花这个赔钱货回来偷我银子！我……”

　　谭春花看见谭老赖早就偷偷缩到最后面躲着，没想到还是被看见了，这会儿被谭老赖指着说偷银子，吓的脸都白了。

　　低着声音小声辩解，“我没有，没有偷银子。”

　　谭大娘瞅了眼谭春花吓破胆的模样，一巴掌拍在谭老二手上，

　　“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偷银子，咋，你家几个铜板还值得我们偷，我还说昨儿个你在镇上把二小子钱袋子偷了呢，你认不认？”

　　谭老赖充耳不闻，毫不讲理，“我不管，谭春花偷了我十两银子，要是不给钱就把人还回来！”

　　谭春花一听，赶快拉着谭青顺解释她没偷，生怕被谭家送出去。

　　相处一年多，谭春花有多大胆子他还不知道，谅她也不敢偷，谭青顺对着他娘说一声，把吓破胆的谭春花带进去，

　　谭大娘也知道谭春花没那个胆子，转身就和谭老赖指着鼻子骂起来。

　　“把你吵醒了？”周枫看了一通热闹，退回院里发现谭青阳已经爬起来了。

　　谭青阳一边漱口，一边从缝隙里看撒泼的谭老赖，“嗯，他咋来了？”

　　“来讹银子的，”

　　谭老赖耽搁不少时间，周枫摸了摸盘子，发现还是温的，就没去热，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上饭。

　　谭青顺带着谭春花回房了，谭老二靠在门上抽烟顺便帮谭大娘撑场子。

　　谭青阳抹了把脸，把洗脸布挂上出去看情况，谭大娘骂了一通，看起来还越骂越精神。

　　今天她骂爽了，心底的气都撒出来了，可不是越骂精气神越好。

　　谭青阳靠在墙上凑热闹，看日头都快上门坎了，才喊住谭大娘，

　　“娘，啥时候吃饭啊，实在不行把人送镇上去，昨天追着他打的那人我还记得长啥样，我们把人送过去，正好撇清关系，”

　　谭大娘也骂够了，他骂来骂去谭老赖也不接茬，只咬死谭春花偷了银子，问给钱还是给人。

　　没人对骂没意思。

　　听谭青阳一说，谭大娘连忙道，“行，我进屋找个结实点的绳子绑人。”

　　谭老赖一听要把他送镇上挨打，也不喊了，手脚并用的跑远了。

　　谭大娘出来，门口人影都没了，“人呢？”

　　“早走了，你早该拿绳子的，”王翠翠看了一通热闹，身心舒畅，显然还没看够，指责谭大娘动作慢了，让她错过绑谭老赖的好戏。

　　谭大娘又啐了几口，这才收了绳子进屋吃饭，她心里畅快，看谭春花畏畏缩缩不敢夹菜的模样，抬手给人舀了勺骨头汤。

　　谭春花捧着碗受宠若惊，“谢，谢谢娘，”

　　谭大娘嗯了声，给和谭青阳咬耳朵的周枫也舀一勺，谭青阳瞧见了，把他碗也往前一递。

　　谭大娘被他自然的动作逗笑了，笑骂一句，“臭小子，多大了还敢让老娘添饭，也不嫌噎得慌，”

　　说着给谭青阳舀了一大勺，

　　谭青阳仰起脸讨好的对着谭大娘笑，谭大娘没理他刻意卖乖，抬手给桌上每个人都添一勺。

　　饭桌上气氛融洽，都以为谭老赖今天这一闹过去了，没想到后面几夜他天天来。

　　昨夜谭老赖在屋外嚎了大半个时辰，谭青阳被吵醒后一直没睡着，早上抱着周枫磨磨蹭蹭不想起。

　　看谭青阳哈欠连天，困的睁不开眼睛，周枫拍拍谭青阳的手轻声道，“今晚我找两坨棉花给你塞耳朵。”

　　“不用，”谭青阳边打哈欠边爬起来，“得找个法子治治他，不然天天这么闹，睡也睡不安宁，白天都没精神。”

　　周枫把谭青阳要穿的衣服拿给他，听言点点头，“今晚我不睡，他一闹我就叫人出去抓他。”

　　“不睡觉哪行，吃完饭我去谭叔家把他家大黑借来。”

　　谭老赖怕被抓了送镇上去，人学精了，就瞅着谭家睡觉的时候在外面嚎。

　　要不是一大早，要不就是大晚上的，等你打开门，他又一溜烟的跑了，人影都看不见。

　　睡不好就没精神，这两天谭家一个个都哈欠连天，眼下都两团乌黑。

　　隔壁王翠翠前两日还能看戏，现在天天晚上被吵着睡不着，就悔恨那日没上前踹谭老赖两脚。

　　早上饭桌上，谭青阳就说去借狗，让给大黑腾个住的地。

　　谭大娘哪能不同意，眼看谭青安就要旬休了，若是晚上回来睡不好，扰了小儿子读书，她定要出去跟谭老赖这个老东西拼命。

　　刚放下碗，谭大娘就催着谭青阳赶紧去，别让大黑跟着谭大成上山了。

　　谭青阳吃完饭就杵着新拐棍往谭大成家去，周枫背着背篓跟在后面，为了方便上山谭大成的屋子就建在山脚，顺路打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