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木匠指南》小反派

14、镇上被讹

　　从镇上回来后，谭青阳疼的整宿整宿睡不着，眼睛一睁就是一晚上，有时候身上松快些才找点活干打发时间，不经意间存了一大堆。

　　今天坐牛车去镇上，周枫就把谭青阳这些日子做的华容道和鲁班锁打包打包卖了。

　　两人走到村口，在村口榕树下等了一会儿，有人就驾着牛车来了。

　　今天天气好，估计都想称着日头好去镇上，牛车坐的满满当当的。

　　周枫和谭青阳好不容易挤上去，一担子华容道都没处放，只好一人提一筐放腿上。

　　晃悠半个时辰才到镇上，腿都被压麻了，谭青阳下车甩甩发麻的腿，又帮周枫捏捏，腿肚子上那股被蚂蚁咬的感觉才消失。

　　“我们先把东西卖了，”走路提个两筐子东西，碍手碍脚的。

　　谭青阳拄着拐棍带周枫往李掌柜杂货铺那边去，“等换完药，咱们去吴四的包子铺坐坐，”

　　周枫点点头，他没来过几次镇上，哪条路都分不清，只管跟着谭青阳。

　　两人去把东西一卖，卖了一两半银子，本来没这么多，李掌柜看谭青阳腿脚不便，好奇多问了一嘴，原是为了救人才受伤，大手一挥凑了个整数。

　　谭青阳将碎银子给周枫，另拿五百个铜板准备给他娘。

　　手上有点银子，谭青阳就想抖落出去，镇上有家脂粉铺子在十里八村卖的十分火热，今天正巧带上了枫哥儿，刚好进去看看。

　　前脚还没踏进脂粉铺子，手臂就被周枫一把拉住，催着谭青阳去换完药，“花那钱干啥，都过门的哥儿还打扮，那不平白惹人笑话，我们先换药去。”

　　“我这还没进门呢，你咋知道要买啥，”

　　谭青阳还想挣扎一下，就见周枫把他钱袋子扯走，拿着走远了。

　　谭青阳也顾不得脂粉，连忙追上，“行行行，不买了，咱们换药去，”

　　周枫也就是趁着脾性做事，缓过劲心虚的很，见人追的辛苦，抬手扶住谭青阳，解释道，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天天在灶台上忙活，那东西买了我也用不上，你辛苦赚的银子咱们先存着，以后遇到啥事，有银子也好办事不是。”

　　周枫好言好语的解释，话里又句句不离他，便是有在大的脾性也没了。

　　谭青阳嗯一声，抬手给周枫指路，碰到岔路口，就低头向周枫介绍另一条街都卖些啥。

　　周枫点头，时不时应和两声，碰见逗趣的，会笑着拽谭青阳衣袖指给他看，看着就是一对亲昵的小夫妻。

　　两人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换完药已经日上中稍，在家吃的那点早饭不顶饿。

　　谭青阳带着周枫去面馆要了两碗猪肉打卤面，这家面做的筋道，肉又放的多，他来吃过一次，念了好久，今日娘多给了不少铜板，他也算是沾上周枫的光才能吃上。

　　看谭青阳呼噜下去一大碗还意犹未尽，周枫笑着向他空碗里夹了一大筷子面。

　　“别管我了，你吃，”谭青阳抹了把嘴，说道。

　　周枫吃饭斯文，谭青阳吃完，一边等他一边跟他商量事，“吴四刚抱了个大胖小子，满月我也没去，等会儿去提点东西。”

　　“嗯，”周枫点头，“买双虎头鞋吧，做礼正好，寓意也好，要不再扯块布？”

　　“孩子小，一天一个样，买布也用不上，再买块肉就行。”

　　周枫点点头，垂下头吃饭，谭青阳笑话他，“咋，现在舍得钱了？”

　　周枫没抬头，哼唧一声算作抗议。

　　谭青阳笑了两声，也不逗他，怕真惹急了眼。

　　吃完饭，两人去买了虎头鞋，周枫又看那摊子上的虎头帽做的实在精巧，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想挑件线头少的拿上。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帮我拦住他，那人吃东西不给钱，”

　　“哪呢？”

　　“哎呦！我的摊子啊！这杀千刀的！”
　　……

　　街道狭窄，小商贩为了博眼球，都把摊位往前挤，使得能下脚的地方更小了，这么一闹，原本拥挤的人群一哄而散，看热闹的，热心帮忙的，你一脚我一脚的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挤。

　　谭青阳杵着拐棍，提起受伤的腿，蹦跶着往两边退，周枫顾不得选东西，连忙起身护着谭青阳。

　　“在这儿，快来，我抓住他了，”还是大小伙子厉害，眼看就要撞到谭青阳了，前边的壮汉一把揪住衣领，把人拎起来。

　　后面追着的人总算是赶上了，上来先吐了一坨口水，“呸！”又狠狠踹了一脚才出气，叉着腰道，“也不知道吃了多久白食了，走，把这人送官去。”

　　这一脚用了十成力，直接把人揣翻了，那人顺势一滚，抱着头躺在谭青阳脚边，谭青阳低头，一眼就认出那是村里的谭老赖，脸上也被人打了，青一块紫一块，看伤口已经被打好几天了。

　　谭老赖眼珠滴溜转，余光一瞟，也瞧见了谭青阳，对上谭老赖那双倒三角眼睛，谭青阳心下一颤立马后退，

　　谭老赖再眼疾手快也只抓住了拐棍的尾巴尖儿。

　　抓住了拐棍他也不放手，借力往谭青阳跟前爬，“青阳啊，你帮帮伯父，我实在没钱了，春花自从嫁到你们家就没在管过我啊，你先帮我把钱给给位小哥，回头找你大嫂要。”

　　“啥，你跟他是亲戚！”

　　那人也不辩真伪，抬手向谭青阳要钱，“那赶快把钱结了，两碗肉汤，两个馒头，十二文钱，”

　　周围人听到谭老赖的话，自发将谭青阳和周枫也围起来。

　　谭青阳立即摇头，使了把力气想将拐棍从谭老赖手里扯出来，没想到他还攥挺紧，“我跟他没关系，最多是一个村子的，趁着官爷还在衙，要送官赶快送，”

　　“这老头女儿不是你大嫂？”送官哪有要钱实在，能拿到银子的机会谁愿意放过。

　　“他女儿是卖到我们家了，他拿了银子盖了手印，就算是在官老爷那，他也跟我没……”

　　见人都看着谭青阳，谭老赖瞅住空子，蹭一下站起来，推开人一溜烟跑了。

　　顺手还拿走了谭青阳的拐棍，弄得谭青阳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幸好旁边有周枫支着。

　　今天这事儿算是给周枫长见识了，他知道大嫂有个当老赖的爹，他已经打定主意在村子里绕着他走，没想到还能在镇上被他赖上。

　　大嫂嫁到谭家的事出嫁前他娘和几个婶子聚在一起说话，他听了一耳朵。

　　听他娘说，周青顺的亲事是谭春花算计来的，当时她养父谭老赖要把她拉去抵债。

　　她趁谭老赖不备，一路往村河跑去，想死了一了百了，也比让人糟蹋轻贱了好。

　　谁知谭青顺正巧路过，见有人突然猛地扎进河里，吓了一跳，仔细看人都快沉下去了，

　　他也没多想，扔了锄头就跳下河救人，结果人是救活了，谭春花硬是抓着谭青顺不让走，哭喊着说她丢了清白，不给个说法不让走。

　　谭青顺当时被气懵了脑子，任谭春花一通嚎，把下游洗衣服的婶子们喊上来。

　　爱在河边洗衣服的，哪个不是嘴碎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谭青顺说一句，那些婶子顶十句，谭春花又在旁边煽风点火，

　　等谭大娘闻讯赶来，任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只能咬牙认了，谭老赖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两银子，这年头二十两娶镇上的媳妇都绰绰有余。

　　当时谭青安正要考童生呢，谭家不能丢了名声，没法子，答应下来，不过要求谭老赖和谭春花把亲断干净。

　　谭老赖是个见钱眼开的，立马答应下来，谭大娘咬咬牙把钱给了，酒席都没办，直接把人领回家。

　　谭春花估计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这件事上，到谭家知道自己理亏，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前些年谭青顺，谭大娘都对她看不顺眼，

　　今年倒是好些，起码有时候谭大娘心情好了，还能给她个好脸色，谭青顺对她也好些了，不过谭家总归是没她说话的份。

　　当时他就是听热闹似的听了一耳朵，没想到现在还真和他沾上关系。

　　看在谭青阳这真要不到钱，谭老赖又跑远了，那人啐了一口，只能暗道倒霉。

　　这一场闹剧来的快，散的也快，谭青阳丢了拐杖，只能扶在周枫肩上借力，也不好在大街上溜达。

　　两人买好虎头帽，又买了两块肉，提着给吴四。

　　包子铺上就吴四一个人，虽说出了月子但孩子还是太小，不敢随便抱出门吹风，他媳妇儿要在家里奶娃娃。

　　又听说街那头有个吃白食的，这会儿人就立在铺子前，就怕那人过来薅他几个包子。

　　所以一抬眼，便瞧见走路一高一低的谭青阳，“这日头多晒啊，你咋来镇上了？”

　　没了拐棍，谭青阳走路费力的很，有周枫扶着，他也不敢把重量全加在周枫身上，一到铺子立刻拉了个最近的凳子坐下，

　　“来镇上换药，”谭青阳拉着周枫坐下，“这我夫郎，来陪我的，”

　　“弟妹第一次来，我这啥也没有就包子多，来吃两个包子，”

　　吴四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给个纸袋子包起来，周枫连忙推辞，

　　“别呀，拿着，天儿太热，不吃也会放坏咯，”

　　吴四到底是个男人，也不会多说那一套，说完往谭青阳手里一塞，谭青阳拿起来递给周枫，顺便把周枫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来，这是给我侄子买的东西。”

　　吴四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下，翻开一看，夸道，“嘿，这虎头帽做的真好，时辰还早，要不去我家吃饭，正好我把我儿子抱出来给你瞧瞧。”

　　“下次吧，等我腿好了再去，我今日和镇子犯冲，来趟镇上被人讹上不说，还丢了根拐棍，”

　　看谭青阳是从街那边来的，吴四问道，“这么大动静，你是遇着那那吃白食的人了？人到底抓着没？”

　　“没抓着，还抢走根拐杖，”

　　“咋这么多人都没抓着，那我最近收钱可得仔细些，”

　　谭青阳喝了口水，“那人你也认识，就村里谭老赖，”

　　“他啊，”吴四惊叹了声，看着谭青阳点头，“那讹上你也不奇怪，”

　　谭青阳丢了拐杖，走路不方便，两人在吴四那说了会话，就搭上村里牛车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