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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陈誉星有些愣住了,不明白江望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走上人生巅峰,有钱还有漂亮的女朋友,他忍不住歪过头去向江望求证,其实也用不着,他纯粹是羡慕到多此一举。

      江望像是突然间回神,带着点不敢相信的小心翼翼,点了点头,“是,她是我女朋友。”

      就连说这话的时候,他心底也带着一丝窃喜,他以为他掩藏得很好,实际上早被严疏和陈誉星看了个彻底。

      严疏挑了挑眉,没戳破他,至于陈誉星则全是以为江望太高兴了,要是他有女朋友了,他也高兴!

      陈誉星伸出手,干巴巴地应道:“陈誉星,江望的室友。”

      两个人的手短暂地交握了一下之后,严疏继续说:“我知道你。”

      在严疏和江望交往的时候,江望提到过,陈誉星是他唯一的朋友,只是那时临近暑假,严疏虽然常常到林大来找江望,也全是因为江望根本没回家,陈誉星是本地人,自然要回去的,这一来二去,直到她与江望分手,她都没见过陈誉星。

      眼前的男生活泼开朗,与沉默寡言的江望有着鲜明的对比,橘如也和她跟辜月的性子完全不一样,但她们也是好朋友,朋友有时候远比恋人更不可思议。

      等到陈誉星和严疏寒暄完,趁着严疏没注意的时候,陈誉星悄悄地捅了捅江望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你小子可以啊。

      江望也没想到,严疏居然还记得,记得他在她跟前提过陈誉星,至少,江望勾了勾书包带子,至少他在严疏那里算是特别的吧。

      陈誉星还在感叹,江望居然成了他们寝室最快有女朋友的,而且这女朋友,陈誉星又偏过头去看了一眼——

      严疏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与江望的手扣在一起,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划,波浪般的长发从棒球帽里倾泻下来,犹如旺盛的生命力,弧度恰好,虽然严疏被头发和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在方才交谈间,陈誉星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江望女朋友的颜值就是明星也比得上,更何况,大多数明星,不一定有她的气质。

      只是有一点,严疏虽是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硬生生勾出一份疏离出来,让人觉得既近又远,但陈誉星没在意,也许是他刚刚才跟严疏见面的缘故,他们又不认识,疏离一点是正常的。

      总而言之,他还是替江望感到开心,如果说严疏是因为不认识才拉远距离,那江望就是从一开始就想一个人站在孤岛上,他固执地特立独行,明明心中想要人来亲近,却又不愿意让人亲近。

      江望就是这样一个拧巴的人,如果他愿意谈女朋友的话,是不是说明,他在向这个世界友好地招手,也许只是试探的第一步,但会越来越好的。

      江望他们坐的靠后,没几个人注意到班里坐进来个不认识的女生,大多数人都在低头看手机,他们对周围的事物根本不关心,直到上课铃响,大家的目光仍在手机上。

      只要老师没来,那就不算真正的上课。

      严疏将消息发出去,满意地勾了勾唇,严云烁要抢她的东西,那就让他抢好了,至于抢过去的是好单子还是烂摊子,那严疏可就管不着了。

      一想到严云烁气的快要爆炸的表情,严疏心中就一片快意,手指在江望的手背上摩挲过,江望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偏过头去看严疏,严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应该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吧,他也跟着严疏笑起来。

      这堂课是中外名著鉴赏,老师迟到了一两分钟才进来,中年男人,偏高,穿格子衬衫,背微微佝偻,脸一片扁平,上面挂着所有老师都有的亲切笑容,严疏阔别校园不算太久,像这样的笑容,她还记得,只是不以为意。

      要是中年男人有这样的笑容,严疏总会先入为主,觉得他是不怀好意,所以她自然而然对这位老师怀有莫名其妙的敌意,反正这堂课是她陪着江望来的,她也不会安分守己地好好听课。

      严疏从来不是什么乖乖女,在课堂上因为意见相左而跟老师吵起来的次数数不胜数,后来导致半吊子水平的老师看见严疏就害怕,也不敢随意胡说八道、侃得毫无边界了。

      现在课堂上的这位老师就是,看似学富五车,实际上都是他自己的臆想,但还在严疏接受范围之内,她也不会没事找事,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严疏侧过头,江望坐的笔直,一手按在书上,一手和她交握在一起,看样子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地在书上勾勾画画,实际上他也在走神,只要严疏在他身边,他就无法全神贯注,心思全跑严疏身上去了。

      时间一久,他的腰就开始发酸,忍不住微微弯下来,严疏的手摸到江望的腰上,小幅度地揉着,她一面揉,一面在想些别的什么事情,多半是算计严云烁的下一步,这一次她要严云烁摔下去就爬不起来。

      正当她想的兴起的时候,她听见非常非常刺耳的句子,一头扎进她的耳朵里,不管不顾,任凭她怎么甩都甩不出去,只能让她心中的火烧得越来越旺。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高谈阔论,从诗经讲到女人,满嘴的胡言乱语,一个劲儿地说女人不能主动去追男人,女人跟男人交往的步骤分四步,什么男人表白,女人拒绝,男人再表白,女人接受,然后在一起,结婚。

      四步就想走完女人的一生,真是痴心妄想,严疏轻嗤一声,江望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本能地去看旁边的严疏,严疏的脸色早就沉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文学院里总是女孩子多,这个班里也是一样,都难以认同他的观点。

      倘若这个老师不再继续喋喋不休,说更过分的话,严疏不会有什么大的行为,她是商人,曾经也是学生,知道给对方留一份体面。

      但是这个老师偏偏就照着严疏的雷点压了下去,他说女人不能太强势,一强势就不会有男人喜欢。

      好像女人活在这世界上,只是为了讨男人喜欢,天地广阔,在这位老师狭隘的目光里,哪里能限制住女人

      严疏先举手,得到许可之后,接着才站起来,她将棒球帽摘掉,头发都被她拢到了后面,露出来一张脸,她直直对上老师的目光,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老师,女人不能太强势,最好个个都依附男人是吗?”

      老师应该没想到会有学生站起来反驳他,他只是照例以为有什么问题,还想夸赞这个女生两句,洗耳恭听的表情僵在脸上,他用手推了推眼镜,含糊不清地说:“当然不会是这样,现在是新时代了,追求男女平等。”

      “老师你也会说是追求男女平等,可男女究竟平等没有,恐怕没有,因为还有你这样的老师,在课堂上要踩女人一脚,女人不应该强势,女人不应该主动去追求喜欢的人,女人应该在第一次被喜欢的人表白时拒绝。”

      严疏顿了顿,终于给老师找到插话的当口,方才他频频想要打断严疏,都被严疏挡了回去,此时他有些着急地开口:“我可没有说过这些。”

      严疏轻笑了两声,“没有吗?老师,我只不过是把你的话,换了一种方式说出来而已,你把女人套进模式里,也好意思在这里当做宝典来教给你的学生,你恐怕还在洋洋得意。”

      几句话就把老师说的下不来台,脸一阵红一阵白,要是他心中没有这样的想法,大可以像严疏一样,大大方方地反驳,古时候论道的人,都是据理力争,严疏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可这个老师沉默了。

      因为他心中没有任何可供依赖的理,他有的只是男人高高在上的凝视,因为理亏,所以词穷。

      讲诗经,却不会引经据典,讲诗经之冠的关雎,却要把话题扯到女人身上来,严疏咬了咬牙,遇见她,算他倒霉。

      最后还是班长出来打了圆场,这件事才算过去了,严疏也不打算咄咄逼人,干脆了当地坐了下去,她拿得起放得下,不像这个老师,唯唯诺诺,只好撇开讲别的话题。

      男人都是这个样子,严疏透过他,看见了严善诚,严善诚在她妈妈死后不久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更是生下了严云烁,所以此后无论严善诚怎么补偿她,她都只觉得恶心。

      如今还好,幼年时,自从那个女人和严云烁住进严宅,只要严善诚过来抱她、牵她的手,她就干呕,吓得严善诚再也没抱过她。

      天底下的男人都跟严善诚一样恶心,别妄想得到她半分真心。

      严疏准备要出去,却被江望扯住了手,男人看她的目光带着真心实意的担忧,严疏一顿,厌恶的情绪消散了一半,江望在她这里是例外,她拍了拍江望的手,“我晚上来接你。”

      说完便毫无转圜地走了。

      严疏出了林大之后,就直奔咖啡馆,橘如和辜月早就到了,在楼上等她。

      严疏猛然灌了一大口酒,心里的火才勉强下去一点。

      “你跟那糟老头子置什么气,早叫你不要对男人抱有期待了。”

      辜月将严疏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橘如还以为是要拦着不让严疏喝了,谁知道辜月倒了满满一杯又递出去,吓得橘如慌张拦住。

      “阿月,疏疏不能喝酒了。”橘如将杯子扣下来,转而将一杯果汁推到严疏面前。

      “你就是胆子太小。”辜月的手在橘如脑袋上点了点,埋汰道:“二十几岁了,还不会喝酒。”

      “要不要喝,是我的选择啊,幸好我还有可以选择的权力。”听了辜月的话,橘如依旧笑得温温柔柔的,真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辜月拿她没办法,认识橘如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橘如发火的样子。

      “我们家那位跟她一样,也不生气。”严疏喝得太猛了,即使不多,如今也有了三分醉意,她迷迷糊糊的,更像嘟哝着醉话。

      辜月就坐在严疏边上,闻言去揽严疏的肩膀,轻轻一带,就把严疏攀到了怀里,“小妞,这就你们家那位了?”

      严疏不甘心地拿手臂撞了一下辜月,又将辜月的手抬起来,上面的戒指在灯光下发着微弱的光亮,“你好意思说我?”

      辜月自知理亏,将手撤回去,随口说了句:“我有什么办法。”

      两人眼看着已经陷下去了,目光齐刷刷地盯在橘如身上,从没这么默契过,橘如被看得一愣,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你可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的独苗了,可不要再被男人骗了。”辜月蹿到橘如身边,很是认真地道,但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她跟严疏都讨厌男人,纵横情场,早已经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严疏那边冒出来个怀着孕的男人,她这边又黏上个影帝。

      辜月目光迷离,话题突然直指严疏:“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辜月压低了脑袋,“你是去父留子,还是两个都要啊?”

      严疏一顿,眼前浮现江望的影子,她接触的男人多,入她眼的男人少,像江望这样的自然更少。

      但要论喜欢,严疏还是没有多喜欢,她随口道:“上次那个医生说,这个孩子要是不生下来,打掉的话,江望会有生命危险,我被他缠得烦了,可也没想要他死。”

      句句都没说到点子上,只是显现出严疏的心软,从前她心如铁石,面对江望,终究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那就要孩子,我看你也没有打算自己生的打算,亲生的血脉,何乐而不为。”辜月怂恿道。

      严疏顿了顿,就在辜月和橘如以为她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她却说:“我醉了,这个事情很重要,应该在我清醒的时候打算,醉话不能当真的。”

      辜月大失所望,又庸自喝了半杯酒,橘如索性将她的酒也收了,严疏是因为遇上了那胡说八道的老师才心情不好,辜月是因为什么?

      怎么喝着喝着,喝出些借酒浇愁的滋味。

      “疏疏,其实你不妨试着和江望相处下来,你是准备要跟他结婚的,对吗?”

      要跟江望结婚的事情,严疏没跟任何人提过,但橘如向来心细如发,什么都瞒不过她。

      严疏生活的环境特殊,后妈虽然伤害不了她,但在她心里,父亲对母亲的爱早就进入了尾声,那个女人在进门后不久就生下了严云烁,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好上的简直昭然若揭。

      妈妈挣扎在病痛中,爸爸却和别的女人缠在一起,严疏是这世界上最惨的小孩儿,正因为她知道这份苦痛,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陷进这份痛苦之中。

      她看似玩世不恭,对任何人都没有真心,但其实再单纯不过,现在江望凭借着万分之一的概率有了她的孩子,她肯定是要跟江望结婚的。

      橘如见过江望,少年眼中有着难得的干净,他是圈外的人,不沾染半分别的欲望,其实也有,他的欲望就是严疏。

      她能看出来,辜月肯定也能看出来,只是她厌恶男人,多少人在她身边,都只是玩玩而已。

      想到这里,橘如忽然看了一眼辜月,辜月正盯着窗外,支着绯红的脸发呆。

      她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从辜月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开始,一向满不在乎的辜月也陷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都完蛋了,都坠入爱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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