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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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坐了五个多小时飞机的谢洲终于到了大理，和东北的寒冷劲风完全不同的柔风着实让他体验了一把南方的暖冬，他扯了扯自己略显夸张的羽绒服，出机场的几步路走得他后背发汗。
谢洲排队上了辆机场出租车，边脱羽绒服边说： “师傅，去市中心的xx连锁酒店。”
他有些激动，脱了羽绒服并没有解决他出汗的问题，反而愈演愈烈，心脏的快速跳动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加快流动，谢洲抓着手机的掌心都湿滑一片，鼻尖冒出密密的汗珠。
谢洲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惊讶地说：“诶哟，小伙子脸热这么红啊，开窗透个气。”
谢洲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脸凑到窗边吹风降温。
司机操着一口带着点方言味儿的普通话，跟谢洲聊了起来：“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本地很少有你这么高的小伙子。”
谢洲说：“我是东北人，辽宁那边的。”
司机又惊讶了：“小伙子你这普通话说得好啊，一点都听不出来口音，我还以为东北人说话豪放，都带着口音的那种。”
谢洲乐了：“我寻思我也妹有口音呐。”
司机师傅拍了下方向盘大笑道：“对对对，这味对了。”
谢洲跟司机一路上都在聊天，开进市区之后他想了想，问司机：“叔，咱这儿花店多吗？”
“昆明花可多了，种类也多，个顶个的漂亮。”司机看了一眼谢洲，“小伙子来昆明找女朋友的吧，你一上车我就看出来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谢洲感觉自己衣服里的热气顺着脖子往头顶上涌，他小声地辩解：“不是女朋友。”
司机会错了意，以为谢洲还没追到手，鼓励他说：“小伙子得大方主动，你去的那个酒店边上就有个花店，买束花送给人家，别不好意思等着姑娘主动。”
热气彻底冲开了谢洲的天灵盖，他现在已经被司机师傅描述的买花送给Eighteen的画面迷得脑瓜子转不过来，低头冲着自己限量版球鞋嘿嘿笑个不停，耳朵红得滴血。
司机把谢洲送到目的地，临走前还冲他说：“祝你成功啊小伙子。”
谢洲搓搓自己依旧鲜红的耳朵：“谢谢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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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谢洲说：“你们这儿最便宜的房间给我开一间。”
“最便宜的单人间是吗？您住几晚呢？”
“先住一晚吧，如果续房我明天会来前台办理的。”
前台接过谢洲递来的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手续：“好的谢先生，这是您的房卡，二楼205，电梯在左手边拐弯处。”
“谢谢。”
谢洲拎着羽绒服拖着行李箱走到电梯前，有两个男人同样站在那里等着电梯，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男人说话声不小，谢洲在一旁也听得很清楚。
“一句话不接受采访就在屋子里缩一天，真行，长得好看点有点人喜欢就脾气大，真受不了。”
“就是。”另一个男人搭话说，“长得那娘们唧唧的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看了都犯恶心，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为什么都喜欢这样的。”
“这你就不懂了，这样的可不招小姑娘喜欢，招大老爷们。”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发出暧昧的调笑声。
谢洲当然知道他们在说Eighteen，在一旁冷哼道：“人家可看不上你们这种——大老爷们。”
谢洲双手抱胸，将他们上下扫视一遍得出一个结论：“真磕碜。”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听他们再多说两句真的会忍不住打人。
那两人可不会让谢洲这么走了，他们愤怒地推搡谢洲，不断地重复“你说谁呢”“骂了人还想走”之类的话。
在谢洲第三次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说出“你说谁呢”这句话终于选择还手，他一巴掌把人推开，在东北说一遍就能进入主题的话这两人足足说了三遍，还推来推去得跟打太极拳一样。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吗？
被推开的男人像打开了开关一样，一边喊着给自己造势一边举着拳头冲上来，生怕敌人不知道自己要拿拳头打他了。
谢洲无语地推开与自己纠缠的男人，一脚打断了“千里送拳”，又回头给了男人一拳。
保安闻讯赶来，拉开了三人。
***
晚上八点，于寻吃完酒店送来的晚餐，细长的手指上缠了纱布，他有些艰难地收拾了碗碟，躺在床上翻看杂志。
李枸打来电话：“于寻，你在酒店吗？”
于寻翻动杂志，找旅游板块的摄影照片：“在，怎么了？”
李枸尴尬得咳了一声，说：“那什么，咱新东家去昆明慰问你，被抓进派出所了，你去捞一下人吧。”
于寻：“……我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要我去？”
“说实话我也不能理解，毕竟有钱人的思维我体会不了。”李枸说，“但人家确确实实是特地慰问你去的昆明，没带助理，还被抓去派出所了，你也不想以后给咱发工资的在派出所冰冷的小床上睡一晚吧。”
于寻下床翻找衣服，对李枸说：“哪个派出所？”
***
谢洲第十八次重复自己并不是故意挑衅，而是有理有据的反驳，再一次被警察叔叔无情地打断了。
“那你也不能骂人啊小伙子！”
“我没有骂他们，这种程度在东北根本算不上骂！”谢洲第十九次重复道。
人类的本质果然是复读机，他痛苦地想。
“有监控的啊警察叔叔，是他俩先动手的。”谢洲抓着拘留室铁门上仅留的小窗口上的铁栏杆喊。
警察指着监控画面里躺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说：“所以你把人打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谢洲小声哔哔：“我怎么知道他俩这么不禁推。”
警察指着谢洲说：“你就好好在这儿反省吧，大小伙子火气这么大跟人打架！等你家里人过来跟被打的两个人协商解决。”
谢洲看着警察叔叔说完就走的背影，痛苦地晃动铁栏杆大喊：“我家里人搁东北呢警察叔叔，您先放我出去啊！”
他越喊越冷，先前脱掉的羽绒服打了一架不知道掉哪儿了，现在却格外想念它，南方的屋子比室外还冷，冷得他牙都开始打颤。
“操，起码给件儿衣裳啊。”谢洲吸溜了一下鼻涕 ，“冻～死～我～了～”
过了很久警察都没再来，谢洲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蹲在离风口远一些的位置，不停地哈气暖手，但收效甚微。
他觉得自己都冻得有点迷糊了，嘴里磕磕巴巴地小声念叨：“要是这个时候有人给我件衣裳，操，老子把他抱起来亲。”
“给孩子件衣裳吧……给孩子件衣裳吧……”
谢洲念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铁门已经打开并且进来了一个人。
“先把衣服穿上吧，都冻得流鼻涕了。”
于寻拿着谢洲遗失的羽绒服走到他面前说。
谢洲愣住了，他抬头看着逆光站着的于寻，好像跟他十五岁做的梦一样，光是稀碎的，落在他身上，看不清脸，但会走到他面前，在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分，但热意如烈火灼烧，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不在翻涌热浪。
谢洲揉揉眼，梦境和现实的交织让他冻傻了的脑子有些迟钝，他僵硬地站起来，接过羽绒服穿上，动作迟缓，但终于从梦境的碎片里爬出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向于寻伸出手：“你好，我是谢洲。”
于寻冲他示意了自己受伤的指甲，表示自己不方便握手：“你好，我是于寻。”
谢洲收回手，有些局促地看着于寻。
他冰冷的手指还没热，掌心就已经潮湿，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梦中情人。
他真的很想兑现他冻傻时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