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浮云有思

32、chapter.31

　　满月舞会的行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赫伯特还有铂莉已经做好了准备。
　　再过三天，就算不能找回黛西，至少……能找出那个人身上的猫腻。

　　“在检查一遍。”赫伯特吩咐手下的人，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他对很多事都不报希望，可家族还在，它还要繁荣昌盛，永久地矗立在埃齐奥帝国。

　　亲爱的黛西，赫伯特闭上眼，脑中鲜艳夺目的身影从未褪色过一刻，你所失去的，莱斯利家族全都会为你讨回来。
　　至此，对戴纳的支持已经是必不可少。

　　再过几天的满月舞会，也是戴纳·奥古斯都·霍克殿下的重要日子。

　　很自然地，莫娜感觉自己和帕特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也能很平常地出现在一些他出现的地点。
　　只是经常在他身旁出现的霍尔特让莫娜有时本能的不太想靠近，上一次见他，是在茶会结束她回家下马车的路口。

　　那时她以为被人叫住，回头看就见一个黑袍人在远处的树下。
　　诡异且让人害怕。
　　但卡特家的住址偏僻，这般让人心里发毛的场景，偏偏路上没有一个人。
　　她那时还拉住驾马的马夫问，可马夫像什么都没看见。
　　是错觉吗？
　　还是恍惚了？
　　可身上的契约在隐隐作痛，不容置疑的声音砸在她的身上——

　　过来。

　　那个人，是霍尔顿·伯德。
　　这些天她尽量让自己沉溺与交际不愿意有交集的可怕的家伙。
　　只有这个人……在她得到魔鬼的恩赐以后几乎没有改变。

　　她让马夫先回去，自己想在外面看一会儿星星。
　　莫娜听着马夫的念叨声越来越远，她走向了远处的树。

　　“好慢啊。”
　　霍尔顿感慨一句，转过身对她微微笑：“是不是最近太如鱼得水了，把好多事都给忘了啊，小灰麻雀。”

　　一句话就把她带回了那个打破魔法器材不知道为何公女消失了的狭小的储藏室里，明明天地广阔，可她却好像被困住了。
　　内心深处的声音不断叫嚣着想让这个人也不存在。
　　无果。

　　她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准备好做第三件事情了吗？”
　　莫娜不敢回答，只是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生怕自己在这种时候说出什么让自己见不到明天的话。

　　“这是我最后要你做的事了。”
　　霍尔顿说完才和她对视上，小灰麻雀脸上的恐惧完全无法掩盖，他讥笑着，“最后一个约定了哦，可一定要完成啊。”
　　停顿几瞬息的时间后，最后的吩咐传到莫娜的耳畔。
　　“我要你在满月舞会上，让帕特赔你一起出席。”
　　莫娜下意识皱起的眉间让她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好搞定。
　　三天后就是满月舞会，时间很紧迫……

　　但是，要是办成了……
　　就不用再和这个人有瓜葛了吧。
　　“时间太紧……了吧。”
　　莫娜尝试着反抗，但无果。

　　“所以你可要好好干哦。”
　　人畜无害的笑容出现在霍尔顿脸上反而很违和，抬眼看见的莫娜被吓得不轻。
　　她惶恐地想着，这一切，真的，能结束吗？

　　昏昏沉沉地回到卡特府邸，她躺在窄小的床上，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些人中间的鸿沟。
　　一定不会是不可逾越的吧……
　　“对吧，萨麦尔。”莫娜情不自禁问出了声。
　　“你会得到自己想要带一切的。”
　　这是萨麦尔的回答。
　　莫娜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倒计时第三天，莫娜照常去了学校，问出了帕特里克在哪儿以后，她就出发了。
　　时间不等人。
　　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太危险，危险到莫娜没有半点反抗之心。
　　令她惊讶地，在她向帕特里克提出这个极其“逾矩”的请求以后，他只是简单思考后，很快就同意了。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可莫娜总是有隐隐不安在，就好像暴风雨前夜。

　　是紧张吗？
　　莫娜想，她以为自己是因为第一次能帕特里克护送而不知所措。
　　是吧。
　　她这么安慰自己。
　　-
　　依罗·凯尔奇，或者说玛蒂达，她正用着奇异的魔法尝试切割世界树。
　　这个场景让奥菲利亚倒抽一口冷气。
　　这么彪悍的吗？
　　再次见到久违的家伙，依罗也并没有惊讶。
　　要是再没有人来，她就当没有人守护世界树了。

　　不过，她眯起眼睛，略过莱斯利，看向斯诺，心想，世界树的守护者这么弱吗？
　　她不是没见过这个人出手，但比起她，太弱了，弱到让人提不起出手的欲望。
　　她抬起手，捏着咒语给他们设下一个结界。
　　闯不出来的话，就看着她拿到世界树的核心，成为站在世界最顶端的人吧。

　　不能说是毫无防备，只能说对上依罗，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

　　至少奥菲利亚这么在想，尝试突围了几次没结果后，她反倒是静下心来，看到依罗一下一下地朝世界树攻击着，她仰头，朝依罗那边大喊：“依罗·凯尔奇！”
　　这是奥菲利亚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依罗分过去几丝目光。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所有人都会遭殃的！你是觉得你能成为那个例外吗！”

　　世界线到底会不会因她而改变呢？奥菲利亚不知道，但她从小就会向世界树祷告，她不想眼睁睁就这么看见这些糟糕的事降临在它身上。
　　即便她知道，或许这个世界薄待了依罗，让她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不阻止，她怕他会后悔。

　　就像曾经千千万万次那样。
　　“哈哈哈哈。”
　　依罗听见她的话反而大笑起来，扭曲地眼神直直盯着莱斯利，她说：“莱斯利，你该看看你现在的处境。”

　　“你是我选中来到这里的人啊。”
　　“帮这个糟糕的世界有什么好的。”
　　“等这里毁灭以后，会有新的文明诞生。”
　　文明的湮灭，是一场焰火。
　　奥菲利亚忽然想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
　　什么嘛，根本，一点都不美啊。

　　一路上见到的那些无常的天气，备受灾难的人们，全都糟透了啊。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那边的人还在争论，而斯诺很难讲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从踏进星湖湾开始，他就能或远或近地听见世界树的呐喊——
　　它在喊疼。
　　尖锐地痛着，那份感觉，也一并在他的周身蔓延。
　　他感觉，很不好。
　　脖后的印记不断地发热着，似乎想要冲破着什么。
　　他几近支撑不住，又被魔女困于禁制之中，斯诺想，魔女应该会嘲笑他这种半吊子的守护者吧……
　　可是，斯诺不想再一次失控了。
　　上次，离开的是母亲。

　　抉择间，他听见黛西与魔女的对话。
　　世界不该停在这里不是吗？
　　他还想送黛西回到故乡啊。
　　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会被唾弃吧。

　　下意识地，斯诺用了人类的思维方式。
　　按精灵的思维来讲，很多事情并不都这么重要，守护世界树的责任是他从母亲手里接过的，怕麻烦的话明明就可以不管不顾，用它过去留下的种子，不过是几万年的事情。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现在的一切消逝。

　　要是没有了这些，就算他有记忆，他还记得的那些人和物的痕迹全都消失了，那还能算是存在过吗？
　　一阵巨大的白光过后，禁制奇异地震碎了。

　　奥菲利亚下意识看向白光的源头，她的同伴身上一股令人惊讶的力量，气息甚至有些危险。
　　“终于有趣一点了啊。”依罗第一次把斯诺看得这么仔细。
　　这股力量封印住太久反而掌控得并不熟练，与依罗信手拈来的高级魔法相比略占下风。

　　顶上的人缠斗着，已经不是奥菲利亚能靠近的程度了，只有那头被依罗孵化养大的小龙依旧不间断地在攻击着世界树。
　　她召唤了能召集到的所有元素，全力砸向它，但龙只是被砸愣了一瞬，奥菲利亚抓住机会，施展了刚刚就在准备的空间禁制魔法。
　　龙是站在世界顶端的动物，多数武器都伤害不了他们，她只希望禁制魔法能困住它久一些。

　　站在世界树身旁，见龙似乎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她松了口气。
　　只是下一瞬，她就听到了并不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你不属于这里。”
　　在场的没有别人，那边的打斗未停，苍老的声音也不可能是只会嗷呜叫的小龙，只有可能是——
　　她看向世界树，高级的生物有可能有自己的灵智，只有它了。
　　“小姑娘，不要这么警戒嘛。”

　　“那你没事吗？”奥菲利亚抚摸着世界树的枝干，现在的世界树光秃秃的，像是秋天掉完了叶子，要沉寂一个冬天的样子。

　　“我大概要睡着了，世界之心在你们来前几天就被取走了……”
　　她听不出世界树的语气，也判断不出他的表情，只是很担心。

　　“我送你回去吧。”
　　“错误应该被修正。”

　　没等她答应，她就失去了意识，就像最开始那样。
　　巨大的能力波动引起了打斗双方的注意，波动过后，世界树的气息却渐淡了，黛西也不见了。
　　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在他心中，他想，她应该是回家了吧。

　　缠斗结束得仓促，魔女趁着乱就带着她的小龙离开了，只剩下斯诺静静地矗立在这。
　　他的手抚上世界树的核心处，那颗所谓的世界之心，已经不见了。
　　世界的冬天到了。
　　他的手抚上去，尽全力想把所有的力量输送给世界树。
　　于事无补。

　　那就只能想办法，把东西追回来了。
　　-
　　满月舞会的邀约临期而至。
　　霍尔顿早已入场，向男仆要来葡萄酒后，他站在会场的边缘，静待好戏开场。
　　等过了今天，小灰麻雀应该就不能恣意地在枝头叫唤了。
　　帕特，该准备玫瑰花了。

作者有话说

　　文卡了一下，在想怎么回归[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