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陨落后》鹤寒澈

25、贰伍

　　“什么事？”

　　“我发现神界明阳神尊的上古法器诛神也在找朔光镜。”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尊主，虽然我以前不怎么爱出来，但我好歹也是在你身边陪你最长久的人了啊，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有些惊讶而已，诛神他们为什么也要找朔光镜呢。”

　　“他是明阳神尊的法器剑魂，如果没有明阳神尊的默许，他恐怕不可能外出神界来找吧。”

　　南卿不得不承认沧月说的这些是事实，但如果真的是明阳让诛神做的，那明阳又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是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吧，但在南卿的印象中，明阳从来都不是个执着于什么过往和未来的人。

　　“尊主，既然都这样了，那咱们还要找吗？”

　　“找，早点找到了对大家都好。”

　　南卿和沧月都知道朔光镜封印的存在，而那里面的魔物一直都是极不稳定且很危险的。

　　南卿想要找到朔光镜，其实也是有这一层打算的，只是南卿谁都没说，包括沧月也不知道。

　　“那咱们现在去哪啊。”

　　南卿看了看远处落山的太阳。

　　“妖界吧。”

　　“妖界？但咱们之前不是刚从妖界出来吗。”

　　“妖界不是要为数千年前陨落的南卿尊主举办祭奠大典吗，咱们不去看看？”

　　沧月听着南卿的话就觉得奇怪。

　　“尊主，哪有自己去参加自己祭奠大典的啊。”

　　南卿笑了笑。

　　“南卿已经陨落数千年了，现在的我是宋絮。”

　　“尊主。”

　　“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沧月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知道这才是南卿原本的性子，什么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

　　夕阳西下，已经只能看见两个人并肩的背影了。

　　“魔尊，洛护法到了。”

　　“让他进来吧。”

　　“是。”

　　许是洛栖为了尽快赶过来，所以整个人看着都有些风尘仆仆。

　　“魔尊。”

　　洛栖刚进屋子，离幽就招呼他坐下。

　　“来了就快坐吧。”

　　“谢魔尊。”

　　“你先下去。”

　　“行，那我去给你俩搞点吃的来。”

　　随侍知道他们俩有话说，所以就找了个让自己不那么尴尬的理由离开了。

　　“怎么样了。”

　　“悯生鼎。”

　　“什么？”

　　“就是数万年前散落人界的那件上古神器。”

　　“所以呢？”

　　“他们在找。”

　　“能复活人？”

　　“据我所知好像不能。”

　　“既然不能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找？”

　　“妖界北烬妖尊，神界明阳神尊乃至冥界的邺临冥尊都在派人去人界查找。”

　　“那仙界呢？”

　　“没有。”

　　“没有？是你不知道还是真的没有。”

　　离幽这句话问的其实就有点不太客气了，但洛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只有这样的离幽才是魔界魔尊该有的样子。

　　“真的没有。”

　　“确定吗？”

　　“当然，而且仙界似乎不太注重这些，数千年来仙界飞升的上神上仙不在少数，但他们都不太涉及各界的事情。”

　　“连墨尘也没有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墨尘帝君这数千年来似乎都在专注于振兴仙界。”

　　“他倒是坐得住。”

　　“也可能墨尘帝君是觉得南卿尊主既然已经陨落了，那他便应该好好努力，这样才能不让南卿尊主的陨落失去意义吧。”

　　洛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离幽，他看的小心他也知道这句话很不好听，离幽可能会因此生气，但他还是说了。

　　离幽感受到了他的眼神，离幽心里明白，其实洛栖这话是在提醒自己也许不应该那么执着于复活南卿。

　　但此时离幽的想法就一如当年要复活澜月那般。

　　“你是觉得本尊太过执着了吗？”

　　“洛栖不敢。”

　　“执着也好执念也罢，南卿都不是应该陨落的人。”

　　“当年的尊后和少魔尊也不是应该陨落的人，但他们最后都陨落了啊。”

　　洛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有些过分，果然他刚说完离幽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洛栖也感觉到了自己话里的不敬，立马后悔了起来，自己不该说的那么决绝的。

　　“魔尊……”

　　不等洛栖开口离幽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了，洛栖看着离幽不悦就想起身谢罪但被离幽给拦住了。

　　离幽拉着他坐下，洛栖心中五味杂陈，他其实只是想劝离幽不要执着于这种事情而已，但他又没忍住说了那些话。

　　“洛栖，你跟着本尊已经数万年了吧。”

　　“洛栖这条命是您救的，自您救回洛栖那天开始，洛栖的命就已经是您的了。”

　　“本尊知道你说那些话是害怕本尊陷入数千年前的困境，毕竟这世间已经没有第二个南卿了。”

　　“是洛栖妄言了。”

　　“其实你说的对，如果本尊当年没有执着于要复活澜月的话，也许南卿就不会陨落了吧。”

　　“魔尊，南卿尊主的陨落是他自己的选择。”

　　离幽喝了一口酒，有些不太认同地摇了摇头。

　　“如果当年他狠下心，并非是没有可能将我斩杀的，但他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来换我的生存。”

　　离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洛栖也明白离幽所言皆是事实。

　　“南卿尊主也是为了救其他五界才会这么做的。”

　　“你真的觉得他只是为了救其他五界吗？”

　　洛栖不懂离幽这句话的意思，难道当年的南卿牺牲自己，不是为了救这五界还是为了害他们吗？

　　离幽接下来的话，才让洛栖明白离幽的意思。

　　“若我当年被斩杀魔界必定大乱，届时六界再无安稳，南卿那么做其实也是为了魔界。”

　　“南卿尊主是有大义的人。”

　　离幽喝着酒摇头，看着屋子里摆的那支桃夭，不由感觉到了些许的凄凉。

　　“不在六道轮回之中又不在四海六界八荒之内，这样的人有大义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如果之后找到了可以复活的东西，但只能复活一个人的话，您会选尊后还是南卿尊主呢？”

　　洛栖问的是两难抉择，但离幽只是笑了笑便给出了答案，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南卿。”

　　“为什么，您当年为了尊后愿意倾尽魔界牺牲自己，为什么有机会之后却要放弃了。”

　　“比起澜月，南卿才是最不该死的那个人。”

　　洛栖不懂离幽这么说的含义，明明离幽当年那么爱澜月，甚至可以为她舍弃掉一切。

　　为什么现在却要在有机会的情况下，选择舍弃掉澜月呢？

　　“不懂？”

　　洛栖虽然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和举止已经出卖他了。

　　“如果本尊当年陨落了，你会愿意牺牲自己来救本尊吗？”

　　“我会。”

　　洛栖回答的毫不犹豫，只两个字没有过多的承诺，但离幽相信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如果洛栖能的话，他甚至愿意去换澜月的命。

　　这也是为什么离幽相信他，整个魔界离幽最信任的就是他，哪怕是离幽对混沌塔都没有那么绝对的信任。

　　“为什么会。”

　　“您是魔尊你救过我的命，而且自您救起我那天开始，我的命就是您的了。”

　　离幽起身走到插着那支桃夭的柜案前，他拿起瓶子里的桃夭坐回了桌边。

　　“南卿于我于澜月都有特殊的意义，我相信如果是澜月的话，她也会这么选的。”

　　“魔尊，如果这世间真的只有这一次机会呢？”

　　面对洛栖不断地逼问，离幽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手里的桃夭此时已经化作尘埃了。

　　“本尊说了，无论有几次机会本尊都会先救南卿的。”

　　“那尊后和少魔尊呢？”

　　“等本尊活够了，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本尊就喝了灭魂去陪澜月。”

　　“那魔界和我们呢？”

　　洛栖问出了本不该问的话，这几乎是他下意识问出来的，洛栖瞬间就后悔了而当他想要跟离幽解释时，离幽却打断了他。

　　“本尊陨落后，魔界这些事务和魔尊的位置就都要交给你了。”

　　洛栖不知道说什么，但他想拒绝但也没有等他拒绝，离幽就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本尊最信任的人，这些年你也将魔界打理的很好，本尊相信你在未来一定也会打理处理的更好。”

　　“魔尊。”

　　“好了别再说了，本尊乏了你就先下去吧。”

　　“那我明天再来。”

　　离幽没有说话继续喝着酒，洛栖说完也走了，但他眼眶有些发红，还闪烁着泪水但最后没有掉下来。

　　屋外的洛栖望着高悬的明月，眼泪从眼角滑落没有一点声音，想起离幽刚刚的话，洛栖也只是轻喃了一句。

　　“其实如果您真的陨落了，我也绝不会独活的。”

　　黑夜里没有了别的声音，洛栖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离幽喝着酒，想起自己的爱人和挚友，过往的种种对他这个被封印了数千年的人来说，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

　　夜已经深了，忽然一个人影在院子里闪过，离幽的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了。

　　“妖尊现在见我，都不敢正大光明了吗？”

　　离幽没起身也没看北烬，继续喝酒能看出来他有点醉了。

　　“现下各界之人都视你如洪水猛兽，我能来就不错了。”

　　北烬说的是实话，他也不怕得罪惹得离幽不悦，更没打算等离幽邀自己坐下，他直接就坐到了离幽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