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沈二吾

11、第11章

　　山老板第一时间将秋送往最近的医馆救治。
　　只可惜，大夫昨日就去乡下进药材要等到后台下午回来。于是，他背起秋跑去海州新开业不久的西医院。
　　对于西医，山老板一开始关于“开膛破肚”的手术方式不解，甚至说可以是抵制。可眼下秋疼得实在厉害，他也顾不上多做思考，救人要紧。
　　秋一进医院，就被三三两两的护士推进了手术室。等他们再将人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8点。
　　山老板从医生那边得知秋得的病叫做“急性肠胃炎”，手术后需要在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他手头的钱不多，心想着等下午去提前预支一部分工钱。
　　他边想边走回病房。一进屋，就瞧见换好衣服的秋在叠被子。山老板紧张地将热水瓶放在门口，然后跑到秋身边，扶其坐下。
　　“医生说得再观察几天。”
　　“爷。我病都好了可以出院了。”
　　秋担心地看向山老板，他手术过后的疲倦不言于表。
　　山老板笑着摸了摸秋的头，笑着对他说。
　　“花不了多少钱。等医生说你没事了，我再接你回家。”
　　“可是！”
　　“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我晚上给你带来。”
　　秋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山老板，直到看到对方笑着点头示意让其大胆地说出来。秋才扭捏地小声说出口。
　　“爷，我想吃饭圆。”
　　山老板一愣。
　　确实！每次秋一生病，阿嬷就会拿着饭圆去哄秋吃饭。
　　想来，他也是好久没有尝过阿嬷做的饭圆。阿嬷的话也仿佛历历在耳：饭圆、饭圆、团团圆圆。
　　“好，我明早给你带来。”
　　离开医院的山老板先是去了“不夜城”，他向嫣红请了几天假跟预支一部分工资。
　　请假一事，倒是不难。只是那预支工资的事情，嫣红还是得请示老板。不过她给山老板介绍了条活路。
　　下周天是蔡尤兴母亲的六十大寿，宴席上缺一个会唱戏的旦角。嫣红在蔡尤兴面前推荐了山老板，人家也愿意花大价钱请他去唱戏。
　　更是阔绰地先支付了巨额定金，被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山老板一想，秋的住院费倒是有了一定着落。
　　除了这件“好”事，嫣红还跟他提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今早的海州日报刊登了警察抓住了这些天深夜劫财杀人案件的凶手。这脸一瞧，就是昨晚的车夫。这让嫣红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山老板也吃惊地缓了好一阵神。
　　在不夜城办完一些列事情之后，山老板直接回了家去准备“饭圆”。
　　猜不透是不是心理暗示，山老板一路总觉得有人跟在身后。他加急了步子，赶紧绕小道快速地跑回了家。
　　再平复了心情过后，他准备去厨房做“饭圆”。
　　哪知这一开门，一张牵出他记忆深处恐惧、仇恨的脸出现在眼前。
　　哑巴！
　　山老板以最快地反应去关门，然而他失败了。不但哑巴登堂入室，他也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山老板，好久不见！”
　　“你、你认错人了。”
　　“山老板不认识我？没关系。我来找你呢，只想请你去给我们大君的客人唱几处戏，没别的事情。”
　　“我不会唱戏。你找错人了。”
　　山老板看到了哑巴腰间的配枪，眼下不宜跟正面跟人起冲突。更何况，秋还需要他照顾。山老板走到门口，将门敞得大开。
　　“山老板。海州早晚都是外匪的天下，知时务者为俊杰呀。”
　　哑巴根本无视了他的逐客令，直接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起来。
　　“我不会唱戏，请你离开。”
　　“你走不走！”
　　忽然，哑巴掏出了腰间的枪指向山老板。
　　“走不走！”
　　突然起来的恐惧，令山老板一下子心跳急切，仿佛就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他的手、他的腿在发抖，发软。然后他的脸上依旧是未被屈服地执着。
　　“请你离开我家！”
　　“山老板见过杀人吗？哦，我忘了阿嬷还有春”
　　“闭嘴！”
　　这是山老板一生最无礼的举动。他冲着哑巴恶心的嘴脸，吐了一口口水。同时，也正因为这彻底击碎了哑巴的耐心。
　　哑巴面目狰狞，将枪死死地抵在山老板雪白的额头。
　　“你怕死吗？”
　　“开枪吧。”
　　——
　　不久，海州偏郊的居民院子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

　　完结。
只想好好活着，也成为了奢望。山老板只是一个平常人，只是想努力地活着。
那个年代，不是斗争了，就会有美好的结局。可即便如此，那些人还是为家国勇英勇就义。真的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