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傅酒酒

10、粘人

　　二班的排练进行的如火如荼，虞嫱负责教授男生的舞蹈动作，段含烟则负责教授女生的舞蹈动作。江洲到的时候，看着段含烟莲步轻移的动作，彷佛看到了一位真正的古典仕女。

　　他看着她耐心地慢慢纠正每一个人的动作后，再演示下一个动作，再纠正，光三四个动作就足足练了半个小时。他就坐在旁边看着。段含烟早就发现江洲到了，她含笑地走过去。

　　江洲递给段含烟一杯西瓜汁，西瓜汁冰爽清凉，段含烟吸了一口，笑弯了眼。段含烟的眼睛是那种最普通的杏眼，但是黑白分明，很干净，笑起来，像月牙一般弯弯。

　　江洲看着她满足的神情也笑了。

　　她坐了几分钟，就招呼女生排练，女孩子们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最后还是站好了队。

　　段含烟她们练了两个小时，江洲就在旁边坐了两个小时。二班的女生们经过这几天和段含烟的相处和聊天，发现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所以有时也会和她开个玩笑。

　　有个长相明艳的女孩张妙问她：【班长，江洲是不是喜欢你？他不仅经常从八班到二班来找你聊天，还一等你就等了两个小时。】

　　段含烟像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她连忙解释说：【我们是好朋友，在一起玩的。】

　　张妙意味深长地看着的段含烟的后面的男生。

　　站在后面的男生就是江洲，听到段含烟说的话，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有些失望。

　　江洲一连好几天既没有在课间或排练的时候找段含烟，他其实有些想放弃了，他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些累，因为总是追着段含烟跑，他最近都很少和他的兄弟聚聚了，连他最喜欢的篮球他也很少有时间酣畅淋漓的玩了。

　　他最近玩起了滑板，他觉得这是个酷酷的运动，沈星宇也跟着他一起玩，下午放学后他们一起去广场上玩滑板，广场上也有很多玩滑板的年轻人，穿着板鞋长裤T恤。

　　突然之间，五人小队就冷清了下来，沈星宇和江洲经常去广场上玩滑板，马文见他兄弟们都不在，也溜了，段含烟有时下午要继续和班上的同学练习舞蹈，陈姝就先回家了。每次练完舞后，段含烟和同学挥别后，她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看着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地结伴离去，她就假装低头看手机，但是消息列表中，没有一个人发消息。

　　回到家后，她写完作业，再次拿出手机，还是没有人发消息，好像前段时间冒泡不断的“五人小分队”群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体又蜷缩了起来，默默地想：明明初中的时候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但是为什么空虚寂寞的感觉又袭击了她。

　　另一边的虞嫱复习完所有功课后已经晚上11：30了，等她上床已经12：00了，她偷偷地打开手机朋友圈，她爸发了四五条朋友圈，全是关于他小儿子的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照片，看着他们笑容灿烂的模样，她觉得真刺眼，她唰地就将手机息屏了。月光下，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啜泣声，过了好久好久，虞嫱睡着了，在她的眼睛底下还能依稀看见两条明显的泪痕。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哭着睡着了。

　　陈姝发现最近段含烟变粘人，下了课也不马上刷题了，反而粘着她说话，聊天。也经常带着一些她从来不会带的小零食分给自己，有时候也会专门跑到八班分给沈星宇和江洲。

　　江洲也感觉到了段含烟的“粘人”，这段时间他几乎很少到二班，却发现段含烟经常跑到八班给他送零食，还会经常和他聊天，他既是高兴又是奇怪。在他打听了她对沈星宇也是如此后，他已经决定将这份暗恋藏在心里，看来他们目前只能是朋友。

　　渐渐地五人小分队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段含烟终于如释重负了，但也保留了这些习惯，课间和陈姝聊聊天，有时还会去八班送零食。

　　都说成长好像都是一瞬间的事，段含烟好像成长了一点，她开始不再只关注学习，对朋友也越来越珍惜。

　　期中考试结束后，成绩单很快就贴在了教室的后面，这次排名虞嫱是年级第一，段含烟是年级前十，陈姝在年级前二十，马文在年级前五十，沈星宇在年级前150，江洲直接是两百名以后。

　　期中考试结束就是接踵而来的家长会，同学都站在在走栏里迎接着父母，李女士早早就到了，她看到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就直接找到班主任老陈了解段含烟的情况。临近家长会开始，只有虞嫱的座位上没有家长坐着，段妈看到后，蹙起眉头，打算打个电话。虞嫱的母亲匆匆赶来，看着这个漂亮但是气质忧郁的女人，段含烟不敢相信这是以前那个做事风风火火的大姨。

　　老班首先就夸奖了学习优异的同学，尤其是虞嫱，他请虞嫱的妈妈起来发表一下意见是怎么教导虞嫱学习的。

　　虞嫱妈妈站了起来，却面露尴尬，她也不知道虞嫱是怎么学习的，自从她生完二胎以后，她就没有精力再管虞嫱了。虞嫱妈妈那里就匆匆过了，然后老班又让段含烟的妈妈发表一下意见。段妈自信地侃侃而谈，得到了热烈的掌声。

　　家长会开到一半，虞嫱妈妈悄悄去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就再也没回来过。虞嫱扶着栏杆眺望母亲离开的声影，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点，耳边又会想起刚才母亲接电话时柔和的嗓音：宝宝别哭，妈妈马上回来了。她一猜就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了，果然，连家长会没开完就走了。

　　她偷偷地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抹眼泪，听见有人在议论：【年级第一虞嫱的妈妈真漂亮啊。】

　　【是啊，但是老师问她能不能分享一下‘你是怎么教导你女儿的’，她支支吾吾什么有用的都没说。】

　　【她这是在防着我们偷学嘛？真是太搞笑了。】

　　【我猜她应该也不知道，看家长会都没开完就走的家长她是头一个。】

　　【老师看到虞嫱家长一直到家长会结束都没回来，脸都僵了。】

　　虞嫱听到后，眼眶更红了，泪止不住流下来，她觉得有些丢脸和气愤，拳头都握紧了，可到底没有冲出来。

　　等她们都走了，她才出来，却碰上了也从隔间出来的陈姝。

　　虞嫱怔怔地看着陈姝，陈姝表情冷淡，直接经过虞嫱，只留下轻飘飘一句，【你就当我什么也没听见。因为我本来也不想听见。】

　　虞嫱看着陈姝离去的背影，在检查过每一个厕所隔间后，她终于轻舒了口气。

　　她从厕所回到教室时，发现了小姨段女士正在和段含烟说话，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

　　段含烟看到她后，眼睛一亮，她连忙告诉了她妈，因为她实在受够了母亲的自以为是的想法。李女士看到虞嫱时，也是心疼了，她也是知道她姐因为她那儿子半途离开家长会了，李女士知道时也是恼怒了。但她也不敢告诉虞嫱，她揽过虞嫱的头，【嫱嫱，你妈妈有事提前离开了。走，等下我都带你和烟烟去吃饭。】

　　虞嫱靠在小姨身上，闻着小姨香香软软的气息，原本抑制的情绪又有些压抑不住了，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和妈妈说过话了，多久没有靠过母亲了，她渐渐得到的都是母亲急着安慰弟弟的背影，和疲惫的神情。

　　段含烟一脸奇怪地看着红了眼眶的虞嫱，对她们的亲密反而不怎么在意了。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沈星宇和他们的爸妈，李女士招呼着他们一起去吃饭，路上段含烟看到江洲和陈姝，就邀请着一起去吃饭了。

　　家长们聊天去了，就让他们点菜，段含烟负责最后的补充，菜上来了大家都很满意，沈星宇爸妈笑着夸奖段含烟的妥帖，段含烟腼腆地笑着，段妈连忙说【不敢当，女孩子就是比常人做事细心一些。】

　　聊着聊着，三位家长又聊起了成绩，沈妈问：【含烟这次肯定考的很好吧，哪像我们家的臭小子，现在想起来都是气，中考前还通宵打游戏，这不考砸了吧？现在到了八班，他可放松了。】

　　段妈可有话说了：【我们家烟烟也就成绩拿得出手了，考了个年级前十，但是我们家嫱嫱，可是年级第一。】

　　沈妈惊讶了：【她是？】

　　段妈搂着左边的虞嫱笑着说：【我外甥女。】虞嫱也笑着回应着：【阿姨好。】

　　【欸~真是个乖孩子，还是你省心。】

　　【哪有，星宇也很不错了，各种兴趣爱好不少，朋友也多。】沈妈听到后面露微笑，显然也很得意。

　　两人左一句又一句互相炫耀和吹捧了起来，旁人也插不进话，她们从成绩聊到到老公，再到购物。

　　段含烟面露无奈地看着埋头苦吃的江洲、陈姝、沈星宇。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