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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阿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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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米香,菜花黄,丰收锣鼓奏天响!”孩童们围着大槐树边跑边唱。
“阿墨,又趴在麦堆上写作业呢,真勤快啊。”路过的王姨笑着朝阿墨招手。 李母听到话,从麦田里起身。
“哪有啊,不如你家的丫头,还可以打理家里的生意。”虽然是这么说,但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阿墨收起作业,朝王姨招手,“王姨好。”扛起一捆捆的干麦堆,和李母一起往家赶。
阿墨家里还有俩个弟弟,一个妹妹。阿墨家倒是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阿墨平常既能干活也会抽时间完成作业,而且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们说考的好就能走出大山,阿墨可是想了好久,等她之后一拿到钱钱就给爸妈盖个大房子。
李母叫阿墨出去挑水,水在村口,阿墨趁着天还没黑,挑上水桶就走。天红着脸,胡乱的跑着,槐花沉醉在了夕阳,行人迷失在了小径上。走到半路,阿墨正好碰到三弟,三弟抢着要去,阿墨就把水桶给了他。
阿墨准备回房睡觉,看见大屋的灯还亮着,就打算去关。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父母好像在和王姨说些什么,就爬在右边的窗缝。
“老李头,你家那墨丫头是要考了吧。”阿墨听出来了,是王姨。
“可不,丫头就盼着这一天嘞。”李父言语间是藏不住的骄傲。
“我家那闺女你们也是知道的,考不上,这样,到时候考上了,要我家丫头去,放心,上头有人,而且你不还欠着我人情吗,就当抵了啊。”
“王姨啊,一码归一码,这人情和这上大学,两码事啊。”李母边说拍着手。
“反正墨丫头之后不也要去殁龙山。这学位空着也是空着,李母啊,你要是不忍心,那你之前不也把丫头卖给人家做媳妇了啊。”王姨越往下说,声音越大。
门外的阿墨听的云里雾里,卖了?但这话显然戳到李母的痛处,李母不再说话。
“莫吵莫吵,都睡着呢,而且别让丫头听了去。”李母话中带着些许怪责。
“那总得给点钱吧。”李父比了比手势。
阿墨走母亲房里,想着刚刚听到的,直到蝉鸣喧嚣,月光洒满水面,阿墨从始至终都相信父母,即使真的被卖去了,阿墨也没怨,她想,可能这就是命,毕竟人各有命。
阿墨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恰好李母推门而入,“阿墨?阿墨,怎么不回房里睡啊。”李母看到阿墨垂下去的眉头又舒展开来,随即又浅浅的皱起来。
“阿母,莫事,就是好久没和你睡了。”李母笑着坐在床头,“这倒是的,那我和阿墨一起睡,娘也想和阿墨睡。”边说边轻轻拍着阿墨的背,慢慢的都入了梦乡。
到了高考那天,李母和王姨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王姨边盯着考场的方向边说,“哎呀,凤莲啊,你说你家阿墨万一考砸了怎么办啊!这还关系到我家丫头嘞,凤莲你莫因为这个学籍给我搞假的嘞!”李母咬了咬唇,没说话,手握成了拳头,目光都可以把铁栏烧个洞了。直到那黄昏的天被焦急等待的人们用眼神烧出来了个洞,考生才陆陆续续的出来,李母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错漏了阿墨。
“诶,那是阿墨吧?阿墨!”王姨这一声喊才拉回李母的目光,“阿墨!阿墨!这这这!”李母边喊边踮起脚向阿墨招手,阿墨也抬起头挥手,随即飞速的往门口跑,“滴滴!”谁也没想到,一辆大卡车打滑正好撞向了门口,直冲李母,还有其中3000名学子,及1890名接待家长。校门口全是血迹,溅起来的血像雨一样落下,从开始被家长围堵的水泄不通,到现在的四散开来也也只短短一秒,有的家长仍堵着不愿走,有的家长放声哭嚎,顷刻之间,全都变了。这场混乱持续了好几天,一个小县城里,压根没什么治安。有的只是这不知从哪找来应急的县长,过了好几天才把这场悲剧稳下来。李母是当场确认死亡,走的匆忙,葬礼也简。阿墨本来出了一点皮外伤也无大碍,李父怕那户反悔,就着急忙慌的将阿墨送走了。
那一晚,没有什么雷雨交加,没有狂风大作,连月亮都没有。阿墨望着竹林里的秋千,想起来小时候她和阿母常常挖笋,阿母说要嫩的才好吃,当时的阿墨也不过比笋苗高半个头,她还缠着父亲在竹林那里造了一个秋千,她可喜欢秋千了,阿母便在秋千上挂了两个铃铛,母亲在旁边挖笋时,只要铃铛声在,阿母的脸上总是笑意。阿墨笑着看那个秋千,秋千轻轻的晃啊晃,好像阿母还在推着秋千和阿墨聊天。
阿墨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眼泪慢慢的流。 阿墨将头上的小夹子取下来,那是李母送的生日礼物,一只白鸽样的夹子静静的躺在阿墨手心里,却又莫名让阿墨心里一暖。阿母常说希望她像鸟儿一样飞到更远的地方。阿墨不知殁龙山在哪,她想应该里这很远吧,这样是不是也算实现了阿母的遗愿。
后来啊,阿墨就这么的做了母亲,只可惜阿墨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从前那小县城的高考状元到现在手上生茧的大妈,仿佛什么都变了,但人还是当初的人。人们常说望月思故乡,那现在的阿墨又在思着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