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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我爱你已经很久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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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飞机上,徐柔伸手探了探白楚楚的额头,发现她有些低烧,于是找来干净的毛巾,浸湿之后给她擦了擦脸,却忽然被抓住了手腕。
徐柔惊了一下,扭头发现白楚楚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小心,你一定要……活下去。”
徐柔有些茫然,忽然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飞机好像失去控制开始下坠,不平稳的气流导致机身左右翻转,舱内的白楚楚和徐柔也都从座位摔到了地上。
白楚楚一头撞上桌角,头晕目眩之际却看见徐柔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驾驶员两眼无神,手里捏着的尖锐物好像是被强行掰断的操作杆,正一步步朝地上的徐柔走去。
白楚楚不久前刚刚经历了系统的三级电击,此时浑身无力,只能呐呐地喊了一句:“快躲开!”
徐柔从眩晕中回过神来,一个翻身躲过驾驶员的袭击,然后扶着旁边的把手站稳,一边躲闪一边问道:“楚楚姐,你还能不能动?飞机上一定有救生降落伞,我拖住他你去找,可以吗?”
白楚楚咬了咬牙,拖着酸麻的身体爬起来:“我试试。”
徐柔说话时分了心,被驾驶员一脚踹在肚子上,婚纱顿时留下一个黢黑的脚印,轻轻磨了下后槽牙继续指挥:“右侧最后一排的座椅下面,你看看有没有一个箱子里装着背包。”
白楚楚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果然找到了她所说的背包,又愁眉苦脸地说:“这是降落伞吗?可是我不会用啊。”
“没关系,我来。”徐柔深吸一口气说道,“楚楚姐,你找地方抓稳,然后把舱门打开。”
白楚楚依言照做,外界的风疯狂卷入飞机,三人几乎睁不开眼。
徐柔眯着眼睛回忆徐呈星曾经给她表演过的武术,虽然对于真正的战斗来说只是花拳绣腿,但多少有些标准的套路,比如怎么夺过敌人的武器,同时将对方反剪在地。
徐柔握拳打上驾驶员的手腕,然后借着栏杆的力飞扑上去,按着男人的头将他的手反剪在背后,然而对方久经训练力气太大,不用了多久就能挣脱出来反制。
“楚楚姐,把伞包给我,快!”徐柔大声喊道,强烈的风把她的声音打碎,一时间竟也有了种凛然的质感。
她艰难地拖着驾驶员靠近舱门,飞快地穿戴伞包,然后说了声:“抱紧我,千万别松手。”
白楚楚死死搂住她,又问道:“那这个驾驶员怎么办?”
话音未落,徐柔已经松开抓着那人的手,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大约是感受到白楚楚的震惊,又解释一句:“下面是湖。”
说着从坠落的飞机上一跃而下,利落地撑开降落伞。
“哗啦”一声响起,耳边的风略微温柔下来,慢慢地拂着脸。
白楚楚的身体原本就在崩溃的边缘,这一下更是面如土色,但还是惊叹道:“徐小姐瞧着柔弱,没想到还会玩跳伞?”
徐柔淡淡笑了下:“很早就会了。”
滑雪、跳伞、潜水、冲浪……都是十几岁时徐呈星就带她玩过的项目,这几年来更是得心应手。
假如每个人的灵魂都有特质,大约她生来就不是个温顺的女孩。
“按照我们现在的方向,应该会顺风降落在湖边。两个人用一个伞包下降太快,落地缓冲也更难,你要小心。”徐柔的神色认真起来,“一会我倒数三个数,你松开我往前翻滚,骨折也不要紧,一直到缓解了冲力再停下——三、二、一!”
白楚楚瞬间松手,先徐柔一步向地上坠落,内心紧张到了极点,不断重复着“翻滚翻滚翻滚”,然后……一头扎在了某个柔软的垫子上,这垫子又软又暖,形状还有点熟悉。
抬头一看,发现梁融正满头冷汗地冲着自己笑。
往前十几步,徐柔也安全降落,只是沾了满身的泥土,精美昂贵的婚纱彻底成了一堆灰扑扑的破布,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快走。”徐柔顾不上膝盖和手腕摩擦出的伤痕,急匆匆道,“那东西控制人是有距离限度的对不对?只有你离这里足够远,那个掉进湖里的驾驶员才有自救的可能。”
白楚楚飞快点头,又担忧地问了一句:“如果他不会游泳怎么办?”
“飞行员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一般我们会更倾向于腹肌发达收缩力强的人,刚才那个驾驶员的肌肉相对我见过的其它同行来说肌肉特别匀称,不出意外是游泳爱好者。”徐柔飞快说完自己的推断,又叹了口气,“如果他真的不会,应该也学过自救知识吧?希望我过去的时候还来得及帮忙。”
梁融皱了皱眉:“我来吧,你和姐姐一起留在这,照顾好她。”
徐柔瞥他一眼实话实说:“两条胳膊都断了吧?别逞强。”
说着已经跑到湖边准备往下跳,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钉住了她的脚步:“不用了柔柔,我们已经把他拿下了哦!”
徐柔一怔,看见两架飞机先后停在旁边,一面坐着艾悠和简亭舟,另一面坐着大哥和徐呈星,后者还押着一个昏迷的男人,正是刚才的驾驶员。
大概是怕他醒过来以后再变成失智暴徒,干脆捆成了粽子。
“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安全了。”艾悠和简亭舟并肩坐在舱门口,笑着说道。
徐柔却是脸色一变:“那你们的驾驶员呢?不会被控制吧?”
“放心吧柔柔,飞机是我和简亭舟开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哦。”徐呈星从舱门飞奔下来,一把抱住徐柔,抖着嗓子说道,“别怕,我来了。”
他的手臂勒得徐柔差点喘不过气,无奈地拍拍青年的后背:“等事情结束就回去吧?人家还等着我们继续婚礼呢。”
徐呈星此前一直对“婚礼”这件事表现得无比热衷,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摇了摇头,在徐柔疑惑的眼神中神神秘秘地说:“艾悠都告诉我了,一会有场空前绝后的烟花,我们就在这里结婚,好不好?”
这家伙鬼点子多,总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徐柔向来纵着他,但今天情况特殊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教堂里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
“没关系,反正他们是来见证婚礼的,谁的都行。”徐呈星拉着她的手,兴高采烈地说,“走走走,这边风景不好,我们去那个湖心亭。”
徐柔任由他拉着自己走,把教堂的亲朋好友丢在脑后,走着走着奔跑起来,回头望了一眼,看见大哥站在湖边神色淡淡,白楚楚看着梁融两条无力的手臂满脸心疼,艾悠和简亭舟则相视而笑,郎才女貌。
三分钟后,远远一道流光划过天空,太空中似有轰鸣炸响,什么东西在域外化成了碎片。
杨数的电话又开始夺命连环响,多半是要冲艾悠炫耀自己的牛掰顺便表达激动,艾悠只挑着看了几条消息,确定一切成功之后就把手机关机,然后看向身边的青年:“简亭舟,你什么时候学会开飞机的?”
明明一切都尘埃落定,简亭舟却在她的视线中莫名紧张起来,还有点结巴地说:“考、机动车教练证的时候顺便一起考了,想着有一天或许用的到。”
艾悠眨眨眼睛,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在担心学车的时候遇到奇葩教练,身边的少年就承诺他考证来教她,绝对温柔。
她的心上人啊,从来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艾悠歪头看向他:“可是时间太长了,我已经学会开车了诶,怎么办?”
简亭舟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学就学了,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拿来教小孩。”
“哪来的小孩?”艾悠故意逗他。
“这、我,我就是随口一说。”简亭舟有点无措地解释。
“你往后退一点,别堵着门。”艾悠推推他的肩膀,然后关上了舱门。
简亭舟眨眨眼睛,在略微昏暗的室内听见自己的心跳:“怎么突然关门?”
“因为要启程了啊。”艾悠看见他的神色有些小失落,笑嘻嘻地说,“去酒店吧,今天没什么工作,简少刷卡开一个大大大大——房间,好不好?”
这次简亭舟终于没再不解风情地问“开房间干什么”,只是心跳砰砰地说:“好。”
半小时后把飞机停在了一座私人岛屿上,小声问艾悠:“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够大吗?”
艾悠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青年身上,在他耳边嘀咕:“刚才在教堂楼上不是约好要给我说好听的话吗?简少怎么说话不算话呀。”
简亭舟揽住她的腰,喉头动了动,然后哑着嗓子说:“我想要你。”
十八岁时炽热的爱,他说“我爱你”。
二十五岁重逢的爱,该说“我想要你”。
艾悠搓了一把青年的头发:“抱本宫进门。”
湖心亭上,徐呈星等了一个世纪也没等来第二声炮响,终于确定刚才划过天空的那一道白光就是艾悠所谓“空前绝后”的烟花,有点失望地蹲在了地上。
徐柔忽然开口问道:“徐呈星先生,你愿意娶徐柔小姐为妻吗?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她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护她吗?”
徐呈星愣了一下,擦了擦眼角从兜里套出戒指,单膝跪地近乎哽咽地说:“我愿意。柔柔,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个男人,让他这辈子都珍惜你、爱护你,在全世界留下我们相爱的痕迹吗?”
徐柔哭笑不得:“你怎么乱改人家的誓词?不是应该让我珍惜爱护你,对你不离不弃吗?”
“我记不住那些。”徐呈星从盒子里拿出戒指,眼巴巴地看着她,“反正中心思想就是我爱你,那现在可以给你戴戒指了吗?”
徐柔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我愿意。”
“我愿意。”
教堂里的气氛颇为古怪,宾客们作为徐家的亲朋好友,莫名昏倒之后新郎新娘就失踪不见,反倒是另一对陌生又不完全陌生的新人走上了花团锦簇的红毯。
陌生是因为新娘从没见过,不陌生是因为那个青年不就是最近几年名声大噪,手段极狠又阴晴不定的晴天集团杨总吗?
这徐家人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还是由徐建国亲自拉着女孩的手走向新郎,神色欣慰又伤感,好像真的在嫁女儿一样。
那位社交场合上从来都臭着一张脸的杨总,居然也满脸雀跃像个娶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众人心中腹诽,然而当神父念出誓词,青年和女孩神色虔诚地说着“我愿意”的时候,居然也莫名感动地鼓起掌来。
新郎按照规矩亲吻新娘那一刻,杨小天的眼中忽然落了泪。
他说:“悠悠,我爱你,已经很久很久了。”
久到上辈子,就已经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