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行空》蓝晶石

20、第 20 章

　　极北荒原的风裹挟着冰碴，掠过西娅手中的断剑。剑身锈迹斑斑，唯独剑柄上“破茧”二字清晰如初。三日前，她在冰川裂缝中发现了这把剑，一同出土的还有半块残破石板，上面刻着古老的预言：
　　“唯一人死去，晨星破夜；若皆求生，永暗降临。”

　　圣城的信使找到她时，正下着蓝雨。雨水渗入石板裂缝，显现出隐藏的诗句——
　　“英雄持锈剑，斩星者为钥。”信使颤抖着跪下：“祭司说……您就是预言中的‘斩星者’。”

　　穿过腐海时，西娅遇见了自称“零”的星裔。他赤足踏在发光的海面上，黑袍下露出缠绕星纹的锁骨。“你知道为何腐海不吞噬我？”他指尖轻点，幽蓝海水骤然退散，“因为我是已死之人。”

　　零的背上有一道贯穿伤，伤口中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星尘。他声称三百年前为终止永夜而自愿赴死，却被祭司用星茧之术困在生死之间。“我的心脏化作了第一颗晨星，”他指着夜空，“但剩下的星辰……需要活人血祭才能点亮。”

　　篝火旁，西娅擦拭着剑锈：“若我不愿当这个英雄呢？”
　　零将枯枝投入火中，火焰诡异地变成银色：“那你该听听第二个预言——‘执剑者存疑，星尘化雨；愚者焚身，智者破茧’。”

　　圣城祭坛上，西娅终于见到大祭司伊莱恩。她与零有着相似的面容，却戴着眼罩——那是三十年前为封印“灭世君”自毁左眼的代价。“你兄长根本不是英雄！”西娅举起剑，零的星尘在她身后凝聚成光刃，“他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所谓血祭，不过是祭司用谎言延续权力的把戏！”

　　伊莱恩扯下眼罩，空荡的眼眶中爬出星屑般的蛆虫：“你以为我甘愿变成怪物？当年莱恩带着星茧核心出逃，若不杀他，永夜早就……”她突然僵住。零的手穿透她的胸膛，抓出一团蠕动的星光。

　　“星茧核心从未丢失，”零叹息，“它一直藏在历任祭司的心脏里。”

　　祭坛在星光中崩塌，西娅的剑刺入零的胸口。星尘从裂缝喷涌而出，化作漫天蓝雨。“你早该在三百年前自由。”她轻声道。零的伤口开始愈合，这次流出的却是鲜红的血——星茧核心碎裂的瞬间，他真正复活了。

　　“预言是单向的镜子，”零在消散前微笑，“你看到‘唯一人死去’，却未看见‘赴死者重生’。”

　　黎明降临时，西娅独自站在花田中。她的剑依旧锈迹斑斑，但晨曦为它镀上金边。圣城的方向传来钟声——幸存的百姓砸碎了祭坛，用星茧残片铸造新的日晷。

　　多年后，游吟诗人传唱着新预言：
　　“执剑者非英雄，引路人非亡灵；
　　星尘化雨处，愚者已成新星。”

　　在西洲大陆最南端的灯塔下，守夜人总爱讲述一个传说：每逢蓝雨夜，能看到穿星纹黑袍的旅人与持锈剑的女子并肩而行。他们不拯救世界，只是教会迷途者——
　　“预言可以被书写，亦可被锈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