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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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留给学生自习，第二天开始开学测，教室里的复习氛围还算严肃，只是常有小小的说话声，彰显出开学第一天的热闹。
商启辰失眠失到了三点半，早上飙出租车来学校，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那姿态从容得倒像是第一个进教室的。
没到中午的饭点，商启辰就不见人影，桌子上还摊开一本数学笔记。温辞年想起林鑫说的话，思考了一下，决定找正在上高三的发小要去年的开学测卷子。
点开微信，看见秦医生给他发了个红包，让他帮忙买点午饭带到医院去。带午饭用得着他？医院又不是没食堂，况且科室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小伙子哪个不想帮他带午饭？
温辞年收了红包，给他发了个嫌弃的表情，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一中附近餐馆不少，很多住宿生中午都会往外面跑，吃点重油重盐的垃圾食品。温辞年挑了一家自己常吃的餐馆，打包好饭菜上了公交车。
学校和医院相隔不远，坐车十分钟就能到，不然他一定不会来。
坐电梯上了六楼，秦医生工作的地方就在这一层，他一早戴好了口罩，秦医生是呼吸内科的副主任医师。他是医院炙手可热的新一代，年轻有为，英俊帅气，性格也好。
路过的两个护士记得他，笑眯眯跟他打了个招呼，又匆匆走过。
温辞年提着饭来到值班室，将盒饭放到了秦医生的桌子上。闻见香味，秦医生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招呼他：“小年来啦，快坐，辛苦你帮我带饭了。”
“嗯。”
他搓搓手，解开塑料袋，肚子饿了一上午，终于闻见肉香了，全是他爱吃的菜式：“开学了没？这一阵感觉怎么样啊？”
温辞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用酒精擦了擦桌子，和他一起吃午饭：“还行吧，老样子，今天刚开。”
秦医生惊讶道：“不应该明天开学吗？为什么今天就开了？你早说我就不叫你来了。”
温辞年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秦医生絮絮叨叨，问东问西，一会儿关心他的身体，最近有没有咳嗽，一会儿关心他最近有没有失眠，有没有伤害自己。
温辞年嘴里吃着米饭，还是被他问烦了：“你不是呼吸内科的吗，不关心肺关心别的，准备换科室？”
“不能，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小兔崽子不知好歹！”秦医生面对他的时候比他更像小孩，和之前住院的时候威胁他再不听话，给护士姐姐添麻烦，就要把他送进精神卫生中心的秦医生判若两人。
“谢谢你，老兔崽子。”温辞年头也不抬。
他班里有个小孩和秦医生张得有三分像，顺口问道：“你认识秦理吗？今年高二。”
秦医生一拍大腿：“我那嘴碎的小侄子嘛，你怎么认识他？”
“我前桌。”
“他人还不错，就是爱八卦，我一会儿给他发个消息，让他罩着你点。”
“不用……”又不是□□，还用得着谁罩谁吗？
两人吃了饭收拾了垃圾，温辞年看了表，提着垃圾袋走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最近一切都好。”
秦医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其实能照顾好自己，于是挥挥手，自己窝在单人床上休息了。
温辞年坐电梯下楼，门甫一打开，就看到不远处药房上面的屏幕有一个刚刚熟悉的名字。
他四周看了看，果然在角落的座位上看到了那个半黑半白的背影。他没走，而是靠在墙上翻找微信班级群名单。
他点开那个新加入的名字，漆黑的头像和大写字母C的昵称，还挺非主流。他笑了一声，将好友申请发出去。
商启辰听到了消息提示音，过了两秒拿出手机来，看到了微信上的好友申请。
wcn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去年开学测卷子，发你」
看到这国粹一样的昵称，他先是愣了一下，舌尖绕了两遍才反应过来，他点开温辞年的头像，看到一张模糊的街景。
「谢谢」
他手指点开表情那一栏，犹豫一瞬，发了一张卡通表情包过去。
「爱心.jpg」
温辞年眼睛逃难一样避开那个爱心，迅速将图片转发过去，就要离开的时候听到药房喊商启辰的名字。
他本不想多听，逃跑似的加快了脚步，但那两盒药名还是入了他的耳朵。
“阿普唑仑两盒，拿好。”
开学第一周没有晚自习，五点时间还早，商启辰赶到家具城，打算把自己未来两年独自居住的旧家装饰一下。暑假的时候家里人来过一回，才把这边收拾出能住人的样子，但也仅仅比样板房强了一些。
他妈把钱都打在他卡上了，让他需要什么自己买。商启辰转了两圈，挑了沙发和电视柜，还有衣柜和茶几。
导购笑眯眯地和他套近乎，问道：“您挑的这些都卖得可好了，这款的颜色最受欢迎，又温馨又少女，您女儿一定喜欢！”
商启辰：“……”
商启辰：“抱歉，我没有女儿。”
导购欠身一笑，立刻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您帮女孩挑家具，那就是妹妹了？”
商启辰站在落地镜旁，像一棵笔挺的松树，镜中映着他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腰与肩的比例看得人赏心悦目。
“也没有妹妹，我自己用。”
导购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那您的眼光可真不错，还要看看别的吗？我们这边有新进货的书桌和浴缸，符合人体工学设计，您要是拿的话可以打九五折。”
商启辰摆了摆手，和他们约定好送货上门的时间便出去了。
刚开学没什么作业，他想着把家和学校附近的公交线路都看一看。昨天放学回家的时候，他把车坐反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了三站地，算上等车时间，二十分钟的回家路让他走了一个小时。
家具城附近人流量不大，货车倒是一辆接一辆地开进来。他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车站走，高架桥横在高楼中间，充作远山和天空的分界线。树叶被阳光晒得发灰，枝条颤动着，蝉鸣隐隐约约，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充斥他的耳膜。
他忽然体会到一丝独在异乡的落寞感。
车站离这里有点远，商启辰走到了几栋红色的房子前，空地摆着围墙外贴着宣传图文，看起来像一所幼儿园。
不想回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商启辰干脆将那些宣传图一张张看过去，连同底下的文字。这是一家福利院，墙外贴着福利院里长大成人出人头地的孩子们，还有几张设施和功能性房间的介绍，再往后的，便是孩子们与做志愿者的社会人士一起活动的照片。
有的照片时间太长，被晒得褪色，有的是新换上去的，顶上写着黄色艺术字：“传递爱心，共筑未来”。
商启辰停在一张照片前，看着图片上坐在小朋友旁边做手工的人。他戴着粉色的志愿袖标，似乎正在和小朋友说什么，手上拿着一张彩纸，地上还摆着四五张剪好的窗花。他的神态是和昨天截然不同的柔和，看起来温顺、柔软、富有亲和力，讨小孩喜欢，也讨女孩喜欢。
第二张照片是他在院子里和小朋友一起做游戏，大些的在踢足球，小一点的在滑滑梯，还有坐在椅子里不能行动的。他就蹲在椅子旁边，看着滑滑梯的小孩，不知道在讲什么故事，椅子里的小孩笑得很开心。
画面和谐温馨，他看起来像个做好了充足准备的新手妈妈。
商启辰又去看文字，果然在上面找到了温辞年的名字。脸长得这么像，名字也少见重名的，应该就是他了吧。
原来他也会笑，笑起来还这么好看。
商启辰又看了一会儿，似乎在辨别温辞年的笑容是不是后期修上去的。他还有点不信邪地伸手摸了摸，也不是别人画上去的。
他在其他的宣传牌前又转了一圈，最后返回来给这张拍了张高清大图，随后又点开温辞年的头像看了一眼。
还是那张模糊漆黑的街景，灯光只有花掉的一两点，墨色的天空和店铺连成一片，压抑中透着慌乱。还有昨天和他相处的两个小时，虽然人长得好看，可脸上总没个笑影。
商启辰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花，准备放在新买的花瓶里。他坐上公交车的时候还在琢磨怎样把家里收拾得温馨一点，想着想着，思维来了个急转弯，忽然又想到：他要是多笑一笑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