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霉运女主碰见气运之子》任青予

4、集会

　　于沈煜而言，年与平常无异。
　　甚至看见万家灯火，街上热闹如流，听见别人团圆嬉戏打闹的笑声，沈煜的内心都很难掀起一丝波澜。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闭门悟道，不让他人打扰。
　　修炼，需要断绝凡人世俗的欲望。
　　“我不喜欢过年。”沈煜又加了一句。
　　“为什么呀？过年很好玩的，有很多吃的，很多玩的，很热闹啊。”
　　“平常难道没有这些吃的和玩的吗？”沈煜冷冷回击，沈澜安的这个徒弟倒是贪玩，像个小孩。
　　咦，好像有些道理，那为什么一到过年她就是会莫名的开心呢？吃的玩的，对她而言也没什么；说热闹，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团聚过了，而且他们星宿山统共就这么几个人，过年的时候也不会请别人来做客。
　　江零食指点着白嫩的下巴苦想着。
　　看着江零说不出话来，沈煜扭头继续假寐。
　　我就说过年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凡人无聊的寄想罢了。
　　“我知道啦。”江零的眼睛一亮。
　　“因为过年的时候有喜欢的人陪着我们，我过年的时候师兄师姐都不会出去做任务啦，师傅也在，大家都不急着修炼，都围在灵火旁，什么都可以聊，时间也被拉的很慢很慢。大概是因为这个我才有些喜欢过年吧。”江零很认真地向沈煜解释着。
　　沈煜百无聊赖地听着，旋转着指间的玉戒。
　　喜欢的人？难怪过年如此无趣。
　　半晌没有听见人说话，江零歪着头向沈煜那边看去。
　　只见沈煜背靠着床头，手垂在一边，脑袋也微微低着，
　　脸上白的没有血色。
　　沈煜这副模样落到了江零眼里，他其实没有太多想法，可江·高情商·零自动理解为小孩难过失落了。
　　至于为什么，大抵是昨天小孩难过到没有表情，告诉自己他没有家人吧。
　　那她这样岂不是很过分？都知道他没有家人了，还这样说，纯属是伤口上撒盐了。
　　江零有些紧张地揣着小手手。
　　可是小孩怎么都不会哭呢？没了家人不会难受吗？
　　江零小时候最喜欢在娘亲怀里了。她下山采买时也经常看见总角之年的儿童牵着自家娘亲的手撒娇，不小心摔一跤都要赖在地上哭好久，如果没有娘亲抱是不肯起来的。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沈煜的气运。罢了，气晦之人总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就像她一样，也常常有身不由己的时刻。
　　“那个，”江零清了清嗓子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没关系的，要不然，今年你到我们山上过年吧！”江零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声音也大了几分，热情地邀请张沈煜。
　　完全不知道江零脑补了多少的沈煜：？
　　星宿山，沈澜安。
　　这么多年了，也应该见个面算算账了。
　　“好啊”沈煜应下，声调中却没有丝毫雀跃。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哦，我们山里的人都很好相处的师傅没有什么架子，人很和蔼，师姐很温柔，师兄反应有点慢，但人也很好。大家肯定会欢迎你的！到时候我们还可以一起去买年货，有南瓜饼，山药圆子，烤地瓜，冰糖雪梨……”女孩子喋喋不休地说着，红润的小嘴张张合合，好像都不会累，鹅蛋型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似乎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沈煜扶了扶额，她才是小孩子吧，又爱吃又爱玩，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沈澜安这是收的什么徒弟，傻乎乎的。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这两天晚上江零依旧是陪着沈煜睡觉，希望他不要失眠。
　　而沈煜自动将江零划到“能陪睡-有用”这一档。
　　这天江零打算启程，下楼找小哥结算住宿的钱费，沈煜一步步，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
　　“客官打算白天就走？”小哥问着。
　　江零笑着点点头。
　　“客官何不多留半日，今晚我们云镇上有一年一回的集会，周边的商镇都会赶过来做生意，晚上炮鸣不断，祈福求安，热闹的很啊！”小哥满脸堆着笑，向外人介绍着自己家乡的盛状。
　　江零被小哥的话语吸引，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她转过头，看着沈煜，下意识地征求他的意见，小孩应该挺喜欢这样的集会吧。
　　就算是小煜，带他去玩玩，也会高兴些吧，不要整天挎着个脸，像个老小孩一样。
　　江零其实挺不喜欢沈煜的表情的，年纪小小，但好像看透了这个世界一样，世俗爱恨都与他切断了联系，小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的啊，为什么小煜不喜欢笑呢？
　　怎么说呢，江零看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在很久以后，江零知道了这种莫名的情绪是心疼。
　　“那，去不去？”江零问着。
　　沈煜其实并不感兴趣。集会？肯定很吵，都是人，不喜欢。
　　就是小姑娘自己想去，还要问一下他，他如果说不去，小姑娘肯定会不开心，眼睛里闪烁的火花肯定也会熄灭。
　　思及此，沈煜有些别扭地说着：“去吧。”
　　“好耶！”
　　他就说了是江零自己想去，看她那高兴样。
　　沈煜嘴角弯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有察觉“诡异”的笑容。
　　从黄昏瞑瞑到月上柳梢，大街的两边的小摊小贩不绝于斯，呈着增加之势。
　　云镇没有宵禁，是个平静安宁的地方。
　　此时两人走在大街，江零都不知道先去哪里玩，因为想玩的太多啦。
　　江零星星眼(☆?☆)
　　她碰了碰旁边的沈煜，“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买！”江零这次倒是豪横。
　　沈煜其实都不想吃，他早已辟谷，断绝凡人口腹之欲。
　　他顺着女孩的视线看去。
　　一个老汉杵着一根草棍，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红艳艳的圆果，他身上还挂着一块招牌，上面用红墨写着：胡老汉牌冰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
　　“吃，冰糖葫芦吧。”沈煜指了指胡老汉。
　　是冰糖葫芦，好耶，我也想吃！江零想着。
　　江零走到摊前，“冰糖葫芦怎么卖？”
　　“一串十文，第二串半价！”
　　“那我要两串！”天呐，现在人这么会做生意的吗。
　　“姑娘要什么口味的？有山楂、苹果、蜜桃、桔子、草莓，喜欢哪个？”
　　“额，小煜想要哪个？”原来冰糖葫芦有这么多口味，他们山下的摊子只有山楂味的。是她孤陋寡闻了。长见识ing。
　　“你挑就好。”
　　“那我要，我要……一串山楂和一串草莓！”
　　小姑娘兴冲冲地拿着两串冰糖葫芦，蹲下身子问着，“想要那个？”
　　“随便。”
　　他突然有些烦躁，为什么还没变回去，他不喜欢这样抬头看着江零，也不喜欢江零和他说话还要先蹲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沈煜的情绪变化，江零将草莓的那一串塞给了沈煜，又以抱小孩的姿势把沈煜给抱了起来。
　　“别不高兴啦，草莓这串甜些，让给你。”
　　女孩的脸突然靠的很近，白皙而温热的肌肤，还有江零身上香甜的气息萦绕在沈煜鼻间。
　　沈煜不可见地僵了一瞬，也没有人看见他的微红的耳尖。
　　“嗯。”他不自然地别了别头，一只手环在女孩细长的脖颈，摸到了衣领处软乎乎的绒毛。
　　沈煜不知道自己还在想些什么，他听着女孩的话，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还行吧，甜的，有些腻。
　　女孩子才喜欢这么甜，沈煜傲娇地想。
　　嗐，看着沈煜的表情，江零就知道哄好了。果然是小孩子，吃点东西分散注意力就好了～(￣▽￣～)~
　　不要问江零为什么能看懂沈煜表情少得可怜的脸，问就是江零牛逼，心细如发！
　　“我想吃你的。”沈煜直勾勾地看着江零手上那串还没来得及动的山楂味冰糖葫芦。
　　可恶，果然是小孩子，自己的都没吃完还要觊觎别人的，典型的熊孩子！自己的第一口，没了！╰（‵□′）╯
　　嗐算了，都要过年了，小煜开心就好。
　　江零忍痛割爱，把自己的糖葫芦伸到沈煜嘴边，“喏，吃吧。”
　　沈煜咬下去，外面是甜甜脆脆的糖衣，里面是酸酸的山楂，甜和酸恰如其分地中和起来。
　　“我想吃这个。”
　　行吧，臭小孩，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两人交换了糖葫芦，江零狠狠咬下草莓味的糖葫芦，好像在咬沈煜一样。
　　草莓味的怎么不好了，甜甜的，自己特意给小孩挑的。
　　沈煜看见江零直接咬下糖葫芦，心跳漏了一拍，没人看见沈煜的耳朵更红了。
　　两人边走边吃，旁边是一家粥铺。
　　门店的两边贴着对联，上联是“今朝佛粥交相馈”，下联是“更觉江村节物新”，横批是“去旧迎新”，字是小楷，清隽秀美。
　　江零被吸引到了，走近了粥铺。
　　这头的经营的妇人热情地招待者：“姑娘，来喝碗八宝粥吗，喝了以后新的一年都平宁安康哦。”
　　这话说的好听，江零听了也欢喜，嘴角更弯了。
　　沈煜轻轻扯着江零衣袖，“去吧。”
　　“这是？”妇人看着江零怀里玉童般的小孩，笑得也更加温柔。
　　“哦哦这是我弟弟。”江零胡乱扯着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