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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番外且正剧 ...

  •   【创作者捧起千疮百孔的画,落下了一个吻 】

      陆炽觉得,一切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真正回归了正轨。
      他会有一个完美的未来。
      谢桉觉得,一切应该到此为止了,他是无名小卒,是时间交替中的一粒尘埃。
      是馊掉的排骨汤,是布满虫卵的尸体。
      陆炽不一样,他生来就背负了英雄的名义,是会被国家被社会记住的。
      他们本该没有交集。
      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心中的春意,是他亲手放火烧毁,将最后一抹绿焚烧殆尽。

      天已然入秋,小店门旁的大树枯萎,光秃秃的枝干与春夏冬都不同。
      在冬日,起码有雪可能会落在它身上。
      谢桉整理好包裹,第一次离开这座小城,小县城的机会和人太少了。
      蒋晟还是没有消息。
      他有些懵懵懂懂,在手机上看了一遍又一遍乘坐火车的流程,害怕自己的愚钝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行李没有多大,一半都是传单,他要去蒋晟的城市找找看,就当是昏暗青春里给予他唯一亮光的回报。
      “让一下谢谢,麻烦了。”谢桉挤出大巴车门口,站在什锦站却又不知所措。
      “人工窗口取票,身份证拿了。”他小跑进火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员很多,有些头晕。
      好不容易找到售票窗口,却被一些人插队了,心里不满但又不敢闹事。
      “到渭云的票还有吗?”他手紧紧抓着行李小心问道,售票员查看了一下,抬眸说道:“今天的在四十分钟后开动,要吗?要就走。”
      “啊,好。”
      “硬座软座还是卧铺?”
      谢桉还没思索几秒,售票员就催快点:“后面还有人呢,没想好到一边站,不要影响其他人。”
      “分别多少钱?”
      “坐票30,卧铺55。”
      “坐票吧。”
      他拿着票又开始发愣,找不到检票口和安检的地方,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助。
      一旁有个人兴许是见不得他人受苦,主动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谢桉愣怔,急忙点头,面前的人长相不算差,但额角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你也到渭云吗?一起吧。”
      他感谢天感谢地,对人连忙道谢。
      好不容易上了车他才被难住了,走的太急,没有带什么吃食来。
      袋装泡面两块五,桶装四块。
      “好巧啊,又见面了。认识一下吧,谢桉。”
      “我也姓谢,我叫谢栖。”对面的人停顿了一秒才开的口,不过他没注意到而已。
      两人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说个不停,窗外的景色从枯树成堆变成了高楼大厦,谢桉是第一次自己见到这么多大楼。
      谢栖笑了笑,眼里却丝毫不见暖意,他的目光一直在对面的人身上,似是在打算着什么。
      火车到了终点站,渭云。
      “哇,这里比起小县城好太多了。”一切都新事物都在吸引少年天生的好奇心。
      不过他可没有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谢栖跟在人身后,嘴角依旧保持着上调,他走上前拦下了贴传单的手,说:“大城市和小县城不同是不可以乱贴东西的。”
      谢桉收回手,似乎是在对自己行为感到羞愧。
      “没事,你来这边打算住哪里?”
      “不知道,酒店吧。”
      “那要不来我家住几天,正好我爸妈出国旅游了哎。”
      这突而其来的热情让谢桉手足无措。
      他犹豫着,想着推辞。
      谢栖像是发觉他在想什么,再开口:“没事的,你要实在过意不去,给我付房租就行啦。”
      怎么这么自来熟。
      在推脱是不是会让别人尴尬,“那好吧,谢谢了啊。”
      话音刚落,人就迫不及待地将谢桉推入出租车内说着位置。
      他一把夺过人护在手里的传单,眯眼一瞧,寻人启事?
      他挑眉示意人讲讲看。
      可谢桉似乎不想搭理他又或许在出神,直勾勾的看着窗外。
      谢栖道:“蒋晟是谁?”
      思绪回归躯壳,谢桉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问的问题。
      “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
      那束金姬鱼草被他养起来放在收银台上,有事没事就照料一下,寄托思念。
      “我帮你一起找吧。”
      这也算是有了安顿,这里的小区与什锦不同,有电梯,楼梯口很干净,没有堆放的垃圾。
      谢栖替他整理好房间,谢桉看着卧室,又想到那小破房子。
      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没事,这几天就互相照料啦。”
      这短短一星期里,谢栖帮他找到警察帮忙张贴,教他用网络平台发布消息,带着他去了游乐园,去了肯德基。
      他开始信任这个人。
      因为他总是笑着的,眼里的情绪虽然让人看不清,但起码没有对他不尊重。
      看着时间,他觉得需要回去了,告别的话还没开口,谢栖就提前说:“谢桉,我要去面试了。心里有点紧张,你陪我一起吧。”
      他同意了,麻烦人家这么多。
      上了车谢桉还没察觉不对,直到车辆驶入郊区,他才觉得不太对。
      虽然他不懂这些,但工作的地方人应该多。
      这里肯定不是。
      车猛然停住,谢栖轻笑一声,没趁人反应过来把他迷晕。
      “不可以这么单纯哦。”
      谢栖将人放到在后座上,甚至贴心的给人盖上了外套,动作轻柔的与方才完全不同。
      他抽了一根烟,摸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在寥寥无几的人中拨通了那个号码。
      看着新添的钱财,心里说不上的滋味。
      可这是猎物到手,把他卖了,半辈子不用愁了。
      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不差这一件了。
      “王哥,我搁菀兴大道上呢。老地方还是换?”
      “不用,条子查不到这里来。”
      电话那头应该是在聚餐,有些嘈杂。
      “行。”
      再次发动车子,谢栖深深看了眼谢桉。
      他默念道,别恨我啊。
      交易的地方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他把人抱出来穿过铁栅栏,杂草丛。
      看到了熟悉的人。
      “来啦,商刻羽,这次的货怎么样?”坐在中间的人拍拍裤子的灰,将烟头随意丢在地面上,带着灰尘滚向角落。
      商刻羽亦是谢栖。
      一切都不过是名为欺骗的温柔牢笼而已,那天他刚卖完一批人,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谢桉。
      邪念就在那一瞬间,但狠,相比其他毁在他手里的人好多了。
      第一次花一个星期和一个猎物相处,帮他完成愿望,带他去见新鲜玩意。
      像他这种从小县城来的,哪能知道这些套路。
      温柔与耐心最能让人卸下防备。
      商刻羽示意人看怀里的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有些烦躁,尤其是当这个满脸油光嘴里还吐出酒味的王柏捏谢桉脸的时候。
      他很不耐烦。
      “哦哟,这次是个好货,”王柏叹气,“要是是个女的,最高这个数。”
      他摆出了六的手势。
      让人心动的价钱。
      “所以呢?”
      “乡下那些糟老头子没命享福了,不过你可以把他卖给我,缺货呢正好。”
      商刻羽皱眉,怎么是个死变态。
      他的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犹豫,但觉得这不应该是他的作风,问了价钱。
      “哼,咱合作这么多时间了,十万。从今以后别联系了。”
      “什么意思?”商刻羽疑惑。
      王柏贱笑,他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现金递到人面前,“同行人,不问原因。”
      那一沓沓红色钞票摆在面前,商刻羽动容,把谢桉送出去的那一秒。
      他问了句话:“你怎么对待他?”
      “男的嘛,我就让他干活或者帮我找人。”
      “这样啊…”
      当子弹穿过王柏眉心的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商刻羽一脸淡然。
      又朝他身边的几位好兄弟开了枪,送他们与大哥在地下相遇。
      之前原本谄媚的搭在人身边的两位女生此时却如受惊的猫,一动不敢动。
      有个脑子反应快。
      “我…我以后跟着你,别杀我求你了。”
      商刻羽笑笑,脸上的血迹与这幅表情不相符,他轻轻挑起人的发丝。
      又一下,应声倒地。
      死的也快。
      另一个瘫在地面上,任由油渍弄脏她的衣物,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我…”
      “我讨厌不干净的人。”
      这一刻,整个工厂只剩下两条活口。
      他商刻羽从来不是好人,至于为什么要救谢桉,可能是一念之差。
      招摇至极,烈火焚命。
      一切都像什么也没发生。
      谢桉呛了几声,他身体不好,他哪里都不好。
      “为什么要骗我。”
      醒来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指责不是谩骂,只有这轻飘飘一句话。
      汽车又驶向市区,商刻羽揉了揉太阳穴,自以为不明显的看了眼谢桉。
      “谢栖。”
      “我不是谢栖,我是商刻羽,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温柔假的。”
      “这七天是真的吗?”谢桉问道。
      商刻羽没过脑子,“真的,我实打实七天浪费在你身上了。”
      “那你也挺活该的。”
      啧……
      说不上对这未成年什么态度,但最基本不是想把他卖了的态度。
      可能是因为那盘菜符合他口味。
      可能是因为那无助的眼神真挚。
      可能是因为…一念之差。
      越想越烦,他猛的停下车,把人赶了下去,猛踩油门。
      从后视镜里看到那浅蓝色的身影逐渐模糊在一片杂草里。
      然后他又倒车了。
      “上来,送你到火车站。”
      “回去我就报警。”谢桉嘀嘀咕咕着。
      “你有证据吗?你对得起我吗?”商刻羽又气又好笑。
      谢桉抓着安全带,“我对不起你,但你也对不起我的七天。”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商刻羽想道。自己这么明显了居然想着对不对得起他自己?
      “我…算了,你他妈别来烦我,我也不找你,就此别过。”
      “分道扬镳,可你应该去监狱的。”
      商刻羽头疼,他想骂人骂不出口,“谢桉,你真傻还是装傻?”
      “……你才傻。”
      谢桉抓着袖子,闷闷不乐。他突然在想自己这算是倒霉还是幸运。
      看着发皱的一团,想到还没有音讯的蒋晟,想着之前的陆炽,心也像这块布料一样。
      “你同学,还没消息?”商刻羽莫名其妙问了这一句话。
      “没有,他送的那盆金姬鱼草快要枯萎了。”
      蒋晟这个名字,不熟悉。但这个人,他很熟悉。或许是交易的时候看到过吧。
      “他会好的。”
      搜索聊天记录找来了人员名单,仔细核对一遍确实没有蒋晟,又问了张照片。
      还是没有。
      那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谢桉头昏,有点想睡觉,可又怕身旁的人又把他给迷晕。
      “以后,不会再见了,又或许会吧。”
      这是他们间最后一句话,搞不明白。
      昏迷期间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他也不会再知道真正的他。
      商刻羽从一开始,就算好了药效时间。
      一切看似是临时起意,实际上是蓄谋已久。
      漫长的岁月当中,或许这是最后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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