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吻荼蘼[gb]》青城浮灯

113、第 113 章

　　生日会落幕，池樱在门口和宾客们告别。

　　同学朋友们各自坐车离开，乔茜要连夜出国，池樱向父亲报备：“爸，我待会去机场送茜茜。”

　　“去吧，裴寒说他送我们回去。”池东森整晚没见裴寒喝酒，看来裴寒早已安排妥当。

　　“好。”池樱放了心。

　　“走了啊，小樱。”陆韬朝池樱挥手。

　　“拜拜韬哥。”池樱说了再见。

　　在华盛工作五年，陆韬业务能力出众，堪称池樱的左膀右臂。前两年陆家东山再起，逐渐脱离偏安辉城的局面，业务拓展到全国，去年他也从华盛离职，接管自家公司。

　　“小樱，我也走咯。”岑雪要回趟父母家，明天新房装修动工。

　　“拜拜雪姐，明天开工大吉呀。”池樱送别岑雪。

　　他们不止是工作伙伴，还是她最先在职场交到的朋友，池樱感慨，一段短暂的实习经历，能结交到至交好友，她很荣幸。

　　分头行动，池樱前往机场，裴寒负责送她家人回家。

　　车在池家主宅门前停下，池栩和池枫下了车，要来扶老父亲，池东森摆摆手：“我又没老，顶多就一小老头，扶我干嘛。”

　　雪球来迎他们，池枫牵上狗，火速撤离：“行行行，我们这就撤。”

　　“小栩，收拾收拾睡吧。”池东森又随口对裴寒说，“裴寒，进来坐坐。”

　　“好，池叔叔。”裴寒陪池东森进门。

　　玄关处，池枫不放心地回望，见父亲有裴寒陪着，他安下心来。

　　父亲叫裴寒进来坐，隐语是想找裴寒聊聊。

　　而据池枫观察，对妹妹和裴寒的四爱，父亲不知情，聊天内容不会太沉重，于是他打消帮裴寒打圆场的念头，带雪球上了楼。

　　茶室的茶桌上，裴寒送来的罗汉松翠色浓重，长势喜人，给他莫名增添信心，裴寒拉开椅子：“池叔叔，您坐。”

　　年过六十，池东森自认不老，没让裴寒扶。刚坐下，他开门见山：“裴寒，今天要谢谢你，为小樱准备的生日会，我看小樱很开心。”

　　年后，裴寒来找他，说想尽早筹划池樱的生日会，想看她小时候的录像，为她实现童年愿望，池东森自是应允。

　　他的掌上明珠翩然起舞，是最耀眼的存在，脑海里还回放女儿幸福的旋转，池东森欣慰道：“没想到，我当时哄小樱的一句话，你能让它成真，圆了她的公主梦。”

　　池樱的父亲已步入老年，两鬓些许白发，眼中仍极有神采，因女儿而生的亲切与欣慰，是让一个父亲积极的原动力。没体会过如山的父爱，但裴寒能感到它的氛围。

　　他忙说：“我有责任让她快乐。”

　　池东森神情严肃：“今天叫你来，还有件事要跟你说。小樱这几年忙事业，我问过她，她也不怎么喜欢孩子，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想法。

　　你们能丁克最好，要是喜欢孩子，就收养一个，我们会把孩子当成她亲生的来养。”

　　比起建议裴寒怎么做，池东森更像告知。的确，裴寒当年即便面对考验，也没利用孩子来使他们同意，但那说明裴寒品行端正，而非不喜欢孩子。

　　如今他们支持池樱和裴寒恋爱，加上裴寒年龄增长，变成熟了，有经济条件，也许会想要个孩子。

　　看似给出两条路，池东森已把最关键的那条堵死——小两口要么不生孩子，要么领养，总之不能由他女儿生。

　　听池东森问孩子相关的事，四爱事实被暴露的警报解除，裴寒紧绷的脊背一瞬舒展。

　　再坐直些，他向池东森承诺道：“池叔叔，我们没有要小孩的计划，这样小樱能专注事业，不需要承担生育的风险，我也能留时间做歌，开巡演，多赚点钱，对我们都好。”

　　坐在对面，裴寒眼见池东森的微表情，细微的变动，就从严肃转为平和，得到理想回答的平稳。

　　如果说先前裴寒尚需考察与考验，在池樱生日会之后，池东森能确定裴寒最懂池樱，达到他的预期。裴寒会为她弥补成长中的遗憾，做到他身为父亲所疏忽的。

　　“好，有规划就好。”要的是裴寒的态度，池东森对此很满意。

　　他鼓励道：“你们还年轻，趁年轻，再多出点成绩。”

　　接收激励和期望，裴寒自信发言：“等金曲奖，我会至少带回来一个奖杯。”

　　“有志气。”谈完严肃话题，池东森招待起未来女婿，“吃点水果吧，你光顾着陪小樱了，都没吃多少东西，或者我叫厨师现做。”

　　“不了池叔叔，我得去接小樱。”裴寒忙推辞。

　　见裴寒稍显拘谨，池东森又道：“那你拿走吧，晚上新洗的。”

　　初中毕业起，裴寒几乎只和同辈人打交道，与长辈相处的经验少得可怜。他能对长辈做的，仅限于礼貌客气，像池樱那样对长辈亲近撒娇，于他是奢望。

　　幸好有池樱在，她软化他的僵硬与无所适从，带他融入家庭。

　　“有兜吗？”裴寒下意识问。

　　问完，他才觉大脑短路，裴寒面上保持仪态，内里尴尬场面不停重播。

　　六年前裴寒来家里小住，除了活抢着干，日常就像闷葫芦，现在则被池樱带得外放了些。池东森笑了：“连盘端吧。”

　　“谢谢池叔叔，您早点睡，我先走了。”裴寒端起满盘水果走出茶室。

　　这要让许滨知道，肯定会说他“连吃带拿”，到老丈人家做客的工夫，还把果盘给顺走，联想兄弟的调侃，裴寒不自觉笑。

　　其实，能与他谈到婚育，说明池樱的父亲已把他纳入家庭成员中。

　　多好的春夜，空气都变清新。

　　在池樱的生日会后，青飞和春樱基金会的创立提上日程。“春樱”的标志意向为春天的樱花，而要到与设计师约定的日期，两人迟迟没想出青飞基金会的元素。

　　“别想了，来吃水果。”裴寒端来刚洗的水果。

　　从家“顺走”的木质水果盘，以它古朴的色彩，荣升池樱现代风格家中最显眼的。

　　拈起一粒提子，池樱小口咀嚼，她刚要吐掉籽，裴寒手伸来：“吐这儿。”

　　他的大手，手上的茧和细小伤疤，池樱随距离看得清晰。眼珠转转，倔强的她喉部吞咽，径直将籽咽下。

　　手在果盘边缘敲敲，池樱扬起脸笑：“谢谢寒哥，不麻烦你了。”

　　舞台的控场型王者，事业上绝对强势的男人，私下只拿她没办法，裴寒眉心微蹙，却也暗含着宠溺。

　　池樱俏皮wink，歪头晃晃马尾：“我以前不小心咽了西瓜籽，还抱我爸腿哭，怕长出大西瓜，把胃撑破了。”

　　“我倒想小樱能结两串葡萄，一边耳朵结一串，当耳环戴。”裴寒用手在耳朵两侧比划出大致形状。

　　“像大兔子。”池樱轻触裴寒耳垂。

　　她触到他张扬外表下，柔软的情感人格。

　　裴寒离不开Cantus，他外放的艺术人格，赋予乐曲华丽魅惑的底色，Cantus更离不开裴寒，裴寒最真实，最会发掘生活的温暖。

　　收回手，池樱竖起两根食指，缓慢并到一处。

　　“一加一？”裴寒尝试解读池樱的深意。

　　手拿远，池樱重新解释。

　　她竖起左手食指：“这是艺术人格Cantus。”

　　她竖起右手食指：“这是情感人格裴寒。”

　　两指并拢，她说：“艺术人格Cantus，加情感人格裴寒，构成了完整的一个你。缺哪个都不行，我不想你隐于平庸，更不想你失去爱人的能力。”

　　天忽然黑了，又被照亮，裴寒望见照亮夜空的星河，它就在池樱的眼睛里。

　　握上池樱手腕，他低头虔诚亲吻，掌心包住她两指。

　　“这是小樱的爱，有你的爱我才完整。”裴寒添上最后一笔注解。

　　日光流淌在地板上，两道剪影亲昵依偎，池樱指着窗外明媚春光：“寒哥，我们出去走走吧。”

　　“走。”裴寒抱池樱去衣帽间。

　　紫藤花正值花期，池樱煮了壶水果茶，裴寒带上壶和茶具，与她到长廊下的小桌饮茶赏花。

　　浓密的紫藤花瀑布般垂下，无边梦幻铺开，池樱的这套房子，父亲早早托园丁种下花，她才得以观赏满园花朵，和爬满长廊的紫藤。

　　有一只鸟飞过，裴寒看清鸟儿的样貌，它头颈纯黑，喙是红色，偏灰调的蓝色羽毛，尾羽极长，振翅姿态也极为优美。

　　颜色和尾羽的辨识度，池樱认出它来，她介绍道：“是红嘴蓝鹊，聪明的鸦科。据说它是神话里的青鸟，古诗也写到过它。”

　　青鸟象征幸福，某个他们苦思已久的问题，此时有了答案。

　　裴寒轻声说：“青飞，李青和飞子的名字。”

　　目送红嘴蓝鹊飞远，池樱说出“青飞”的新含义：“也代表青鸟飞翔，青鸟会为人们带来幸福，青鸟来了，光明也随之来了。”

　　青鸟飞翔，鸟儿成为寄托心愿的载体，池樱靠在他肩膀，裴寒比任何时刻都安定。

　　他感叹：“像他们把春天的美好带给我们。”

　　冥冥之中，大自然在给他们指示，池樱右手比出左半心：“青飞基金会的标志，就用红嘴蓝鹊吧，让鸟儿为我们传递爱心，给每个家庭带去好消息。”

　　她声音里有希冀，裴寒左手比出右半心，和池樱的相拼，一颗爱心就此圆满。

　　他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