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倾珺心》残字熙

2、被迫成亲

　　我扭过头去，注视着那个说话的女人，后者在我的注视下渐渐显得不自然，也慢慢地噤了声。
　　“希然怎么了？”我柔声问道，看着希然泪眼汪汪的样子，我一阵心疼。
　　“爹，既然六妹和这么公子真心相爱，您还是不要把希然嫁给那个老将军做小妾了。这不是棒打鸳鸯了吗？”一个柔媚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老将军？做小妾？
　　听到这两个关键词我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是希然的爹要把希然嫁给一个老将军做小妾，希然自然是不肯，旁边那个妇人——应该就是希然的娘，舍不得女儿，这会儿都跪在一起求情呢。
　　替希然求情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我这样想着，转向刚刚说话的女子，那女子身穿鹅黄衣衫，上了妆，看起来有点艳丽，站在刚刚那个对着希然冷嘲热讽的妇人身边，对着我冷笑。
　　我皱眉，这女子跟那妇人有几分相像，看起来是母女，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爹，你看这公子护六妹护得多紧啊…”那黄衣女子还想开口。
　　“够了！”慕容老爷一声怒吼，全场顿时安静下来，“希然，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慕容老爷转过身来，虎目圆睁，不怒自威，眉目中也可看出当年也是个俊朗的少年。
　　“老爷…”希然的娘慢慢抬起头，清丽的脸上挂着泪痕，别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后又直直望着慕容老爷，“希然她不会嫁给那个老将军的。老爷…你放我们母女走吧…”
　　慕容老爷一怔，随即冷笑一声：“你想走了？”转而望向了我又将视线转了回去，“你终于想走了？哈哈哈哈，你走！你走！！”慕容老爷将桌子上的杯子用力地往地上掷去。
　　“娘！娘，不要！希然愿嫁！希然愿嫁！”慕容希然回过神，紧紧地扯着娘亲的衣袖一脸的惊慌。
　　“希然。”希然娘拍拍希然的手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走吧，不要再在这受罪了…”说完还伸手拉住了我，我只好跟着她们离开，仍是一头雾水…

　　“咳咳…咳咳…”希然娘捂着嘴，却阻止不了咳嗽声从嘴中溢出。
　　“娘…你没事吧？”慕容希然脸上还半是心疼半是着急，“对不起，娘，是女儿太任性，不然…”
　　“希然，这不怪你。娘只是不想再拖累你…咳咳…这慕容家勾心斗角的生活不适合你，这十六年来你过得太辛苦了…”希然娘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五姐她们怕你嫁给那个老将军后得了势，回来报复她们。娘既怕你会被人欺负，又怕你也变得像那些深闺怨妇般歹毒…咳咳…这慕容家我是待够了…咳咳…”希然娘剧烈地咳嗽起来。
　　“娘，娘，没事吧？”希然满脸焦急，“前面有个破庙，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吧。”
　　我拿着三个包袱，一言不发地跟在她们身后。
　　进了一个破庙，我看见慕容希然正打算扶着希然娘坐下。
　　“等等。”闻言，慕容希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我。
　　我尴尬地笑笑，收集了一下散落在四周的稻草，铺好后对着慕容希然说道∶“这样躺上去可能舒服点。”
　　慕容希然感激地点点头，希然娘冲我微笑道：“公子有心了。还未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林佐珺。”我在希然娘身边坐下。
　　“林公子和希然是何关系？”
　　“啊？”我一愣，感情这希然娘也觉得她和希然之间有什么啊。
　　“娘…”慕容希然语气中有丝恼怒，“林公子今日不慎落水，希然看他昏迷不醒所以将他救了回来。”
　　“原来如此…”希然娘眼中的光芒立刻黯淡了下去，“娘本想在死前帮你找个好归宿…”
　　我一惊，想起刚刚在慕容家的时候，希然娘和慕容老爷投来的眼神，莫非他们都把我当成了希然的好归宿？
　　“娘，你不要胡说，娘要长命百岁…”
　　“希然，娘真的不行了…”因为咳得太厉害，希然娘的声音变得嘶哑，“娘真的放心不下你…”
　　“林公子。”希然娘抓过我的手放在希然手上双手握紧我和希然交叠的两只手，说道，“希然可否交给你好好照顾？”
　　“啊？”我照顾她？我觉得她照顾我还差不多。
　　“娘！”慕容希然显然没想到她娘会这么说。
　　“希然…你先别说话。”希然娘气若游丝，“林公子，这是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只愿你能好好对待希然，好好照顾她！”说到最后，希然娘挣扎着直起身来，眼中的精光直射过来。
　　我落下一滴冷汗，被一个临死之人这么看着，心里毛毛的。好像我不答应，她就要大喊一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似的。
　　“嗯，那好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好。那我就将希然许配给你了。”希然娘握着我们的手紧了紧，露出一丝微笑。
　　这次慕容希然没有反对，沉默着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许配？我只是答应你好好照顾她，没说要成亲啊？！”
　　“公子…公子我快不行了…若不是挂心希然，我早就去了…”希然娘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只怕真的是大限将至。
　　可是…可是我是女的耶，还是穿来的…我努力对手指中。
　　我掉下去的时候老和尚还叫我记得回去，这说明我还是可以穿回去的，那我就更不能跟希然成亲了…
　　慕容希然抱着她娘默默流泪，希然娘用期盼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
　　这个…我再次纠结，人家都要挂了，都说死者为大…
　　“大娘，你就这么把希然许配给我会不会太草率了？我这人脾气很暴躁，动不动就动手打老婆有家庭暴力的倾向。而且我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样样都做…”我垂死挣扎中。
　　“公子，你是个好人。我信你…”短短几个字像是抽干希然娘所有的力气一样。
　　大娘，多谢你的好人卡…
　　“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死不瞑目？是不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我看看四周，是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跟她说我是女的，她会不会因希望落空太过伤心马上就挂了？那我可成杀人凶手了…
　　“是！”
　　“那好吧。”我咬咬牙答应下来。
　　“现在…现在就拜堂！”希然娘拼着力气，说完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也不再犹豫，跪在了希然娘面前。
　　慕容希然走过来跪在我身边，希然娘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转个身对着门外，我学着电视上古装前里的司仪：“一拜天地！”我和慕容希然齐齐拜下。
　　“二拜高堂！”转回来，对着希然娘又是一拜。
　　“夫妻对拜…”我左转90度，正好对上慕容希然的眼睛，有如一个幽潭，深深地将我吸引过去。
　　看着她慢慢垂下眼睑，慢慢俯下身，我回过神来，急忙下拜。
　　“礼成，你们可就是夫妻了…咳咳…”希然娘的声音传来，咳嗽声使得慕容希然的心再次一惊。
　　“娘…”慕容希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望下掉。
　　“让你久了…我这就来陪你…”希然娘望着上方，不知道看到了谁，她身出奋力地伸上去，最后无力地垂下，重重地落在稻草上。
　　希然娘紧闭双眼，脑袋无力地靠在希然怀里。
　　“娘！！！”慕容希然悲痛欲绝，抱着她娘的尸首放声大哭。

　　是夜。慕容希然背对着我躺在一边，两人默默无语，只有火焰炸裂开来时才有一点点声响。
　　“那个，希然…我…”我欲言又止，其实我是想告诉她我是女的的事实，可又怕她娘刚过世又嫁给一个女子让她太难接受，刺激太大把她逼疯了不好…
　　我慢慢靠近，在看着慕容希然削弱的背影，我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感觉到她身体明显一僵，我又急忙将手拿开。
　　我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又坐回火堆前。
　　不知道过多久，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慕容希然。
　　我对着慕容希然的背影正襟危坐，说道：“希然，对不起，其实我和你一样…是个女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可以照顾你的…”
　　等了半天仍不见希然有反应，我轻轻地叫了两声：“希然，希然？”
　　我轻轻地挪到慕容希然面前，只见她早已熟睡，脸上的绒毛在火光的映照下清晰可见。白天经历了丧母之痛，又要埋葬娘亲的尸首，慕容希然显然是累坏了。
　　居然睡着了。我摸摸鼻子有些无奈，难得我鼓起勇气坦白…
　　其实我不告诉她也可以，只要我照顾好她直到她找到可托付终身的人不就好了。到时有她的老公照顾她，我也可以功成身退回现代。
　　想到这我不禁露出了微笑，还好慕容希然睡着了没听见。
　　我在慕容希然身边躺下，望着她的背影，我也快速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