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耀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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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藤眸光骤然缩了一下，自然地撇过视线，垮着肩膀脚步飘忽地往前走。
离他越近，她的心跳得越快。
月光交错只是一瞬，一道往前，而原本停驻的那道错开一步跟随。
“梦游”的月藤心中嘀咕，他这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要不然就是他也在梦游？
她思绪万千，脚下的步伐渐渐提速。
星月归始终走在月藤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
两人就这样从山脚走到了半山腰，月藤腿脚都有些发软，看见竹屋差点就装不下去。
她以为星月归会回到自己的竹院，可他还跟在身后，眼看她推开了房门，那道带着深夜寒意的声音传来，“别乱跑。”
月藤推门的动作一顿，听着背后脚步的轻声，故作朦胧的神情刹时清明。
他是何时站在山脚的？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她和藤傲天的对话？若是发现了为什么不拆穿又说那句话？
原以为这夜戏耍了季原会做个好梦，却由于这个意外她一夜无眠。
隔日天才亮，月藤顶着两个黑眼圈推开星月归院门看见那人闲适下棋的画面，嘴角还是没忍住抽搐。
“师父，吃早膳了吗？”她殷勤地开口。
星月归看棋并未抬头，“竹节人去取早膳了。”
“哦。”月藤熟练地坐在他的对面，这棋局才起，见他落了一枚白棋，连忙抓起一枚黑棋落在旁边，道：“五子棋如何？”
星月归不答，又落一枚白棋，月藤手起刀落，堵了他那将练成的三枚白棋。
他也不恼，继续下棋。
等到棋盘格子将被占满，星月归微抬眼帘瞧她，只一眼便垂下，道：“原以为你昨夜勤奋地走了半座山会助睡眠，没想到今日神色如这棋盘。”
满面棋盘无一五子相连，白贴黑，黑咬白，惨不忍睹，惨不忍睹！
月藤听言放下手中棋子，疑惑道：“什么？走了半座山？”
星月归又落一子，语气平淡：“昨夜青羡台突降五道红雷，连百里外的猪都被震醒了，你不知道？”
“知道啊！我睡得正熟雷声就把我震醒了，但是我感觉我的魂都被吓出来了，我下床想去找你但见你屋并没有动静，还以为你仍在睡便想去看看那雷。”月藤秀眉紧缩，小幅度地摇摇头，“也许太过惊吓，我只记得往山下走，连自己什么时候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了！”
她粗略地看了棋面，放下黑棋，“说不定昨夜那五道红雷会吸走人的魂魄，不然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吸人魂魄？”星月归继续落棋，“你的魂魄不会丢的。”
月藤心一紧，什么意思？
她掩住心虚，只能引开话题，“看来师父这几日过度劳累，那要把地劈开的雷声也叫不醒你。”
“确实未叫醒，因为未睡，不然也不会看见你在山脚自言自语举止怪异。”
月藤捏着棋子的指腹湿润，控制着语调，“自言自语，举止怪异？”
“你站在山脚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摇头晃脑又抡拳，倒还真像丢魂落魄的疯子。”
“哈哈，看来我被雷声吓得不轻。”月藤匆匆落棋，听他所言像是没听见昨夜她对藤傲天说的话，不过心里有些不爽，你才是疯子！
棋篓没剩几枚棋子，她也从容不少，“原来昨夜是你跟在我屁股后面，我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流浪狗，吓得我不敢看也不敢跑，只好加快步伐。要是在白日我肯定要捡石头丢它，把它吓跑，不过谁想到是师父你啊！”
星月归看她一眼，敲下一子，“刚刚说我比猪还能睡，现在又将我比作流浪狗，看来你是真对我不满，你要现在离开我也不强留你。”
她职业假笑，“哪有哪有，我还要陪着你，给你送终呢！”
“……该你了。”星月归已经下完最后一枚白棋。
月藤倒出棋篓最后一枚白棋，眼睛潦草地扫了扫棋面，见没有可堵的，随便落了个位置，“看来这次我们又是平局！”
“是吗？”星月归还是看着棋面。
她暗叹不好，低头检查，看见棋角一朵粉红，瞳孔放大，下巴都要放在棋盘上了，惊讶道：“这桃花什么时候落在那的？”
桃花被他修长的两指捻起，露出被遮住的白棋，再看，已是五枚白棋相连。
星月归眼尾轻弯，嘴角含笑，比娇花还好看，“看来是我赢了。”
月藤不常见他笑，还是下意识被美到，呆愣到他扔了那朵桃花，才揉揉眼睛，语气磕绊道：“失，失误，早上没洗脸视线被挡住了！”
这时竹节人提着食盒咯吱咯吱地跑来，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直接被绊倒，食盒抛物线甩出去。
月藤一个滑跪，眼疾手快接住食盒，庆幸道：“幸好！”
站起来再看摔倒的竹节人断成了几段竹子，她略微地表达安慰，“一会再砍几段粗壮的竹子接上去，幸苦你取早膳了！”
留下扑到在地的竹节人，月藤又向星月归提出做个石头人的建议，毫不意外因为不够符合竹林意境回绝了。
星月归优雅地擦完嘴角，“用完早膳先去一个地方再下山。”
月藤塞下最后一个虾饺，语言模糊，“取那？”
他只道：“你缺柄剑。”
其实她有没有剑都没所谓，但不拿白不拿。
星月归带月藤来的地方是愿野山山顶，这三月她从未来过一次也没想要来。
山顶也是大片的竹林，不过有一座修缮更完善的竹屋，比星月归的竹院还要精致。
月藤下意识问：“你为什么不住在这里？”
星月归只是撇她一眼没有回答，走到一根老竹前轻击六下第六节竹节。
老竹周围的竹子纷纷移开，空出一个圆地，星月归直接过去，示意月藤跟上。
月藤站在他身侧，腹诽道：果然男主住的怎么可能是座普通的孤山。
圆地仿若升降台，匀速下沉。
月藤对此表示欣赏，下决心将长夜殿的法阵也改成这种升降台，传来传去不符合她暗渊之主的高贵。
很快，狭隘的视线忽地扩大，那是一个剑冢，这插着的剑一眼看不见边缘。
“这这剑冢不会从山顶建到山脚吧？”月藤瞠目结舌大胆猜想。
星月归的沉默和赏她的轻飘飘眼神就是肯定回答。
豪气，气派，派头十足！
月藤这边摸那边瞧，虽然她对剑不感兴趣，但是还是被勾起兴趣，“这里的剑我可以随便挑吗？”
“不能。”
“不能？！”玩我呢！
星月归没理她，往深处走，“是剑挑你，你没资格挑它。”
“还能这样？”月藤长见识了，她不由担心满山的灵剑会不会一柄都不挑她，那场面就很尴尬了。
随着她跟星月归越走越深，路过的灵剑没一柄有反应，她悬着的心渐渐沉下去。
心里思忖该想想如何将原因转移到灵剑上，撇清自己不受欢迎的事实。
不知又走了多久，星月归停了下来，这一处大多是高等灵剑，有着与众不同的灵力威严。
“到头了吗？”月藤舔了舔嘴角，开始推卸责任了，“要我说你这剑冢还是太自卑，看我年轻貌美天资骄纵心地善良就不敢靠近我，要我说……”
“别说。”
月藤没料到星月归会打断她，长着的嘴都来不及合上，“啥？”
“安静。”星月归少有的严肃。
她闭上嘴缩着肩膀减少存在感。
星月归看着深处，桃花眸愈深，半晌，才言：“往前走。”
月藤像个鹌鹑没说话就看着他，直到他回看她再一次重复，“你自己继续往前走。”
“我？一个人？里面不会有陷阱吧？”
星月归都懒得翻她一个白眼。
月藤犹豫半下，当真自己继续走，毕竟她只是玩笑话，星月归总不能真的害她。
想到这，她脚步缓了缓，反思：奇怪，为什么觉得星月归不会害自己？他是男主我是反派，果然还是我殿堂级的演技骗过了他！早知道就该进军演艺界，年纪轻轻拿它个大满贯！
自吹的同时月藤发现她看不见了，不是眼睛瞎了，而是她进入了一个极度黑暗的空间。
她想从储物袋取出照亮之物，却怎么也打不开袋子，没有再过多尝试她直接放弃照明。
月藤思虑几秒继续迈步，既然故意让人看不见那便靠运气走位吧。
不知走了几步，她发现脚抵到硬物，伸手一摸是面墙，转身往前走又摸到一面墙，旋即再转还是一面墙。
这里有想让她发现的东西！
月藤转向最后一个方位，脚依旧抵住了硬物，不过手碰触到的不是墙，而是一个细瘦的东西。
她用手摩挲感受——是柄剑。
“看来你挑中了我！”月藤满意地笑了，右手握住剑柄，利落一拔。
随着灵剑的出鞘声，黑暗消散，困住她的三面墙也无声消失。
月藤看见了手中的剑，即使被剑鞘保护还是挡不住灰尘，整柄剑灰蒙蒙地盖了一层脏物，根本看不见原本的样貌。
说实话她的第一反应是扔掉，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满手厚重的灰尘，但是这柄剑像是长了嘴死死咬住了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滴血。”是星月归，他不知何时来到这里。
月藤按言划开手指，剑被喂了血，突现的红线从剑柄头延伸到剑尖，灵剑脱手，浮于她身前的半空，黑尘褪去，露出精致的花纹和锋利的剑刃。
是把女子的剑。
她接好飞下来的灵剑，指腹描摹着花纹，仔细端详。
剑柄通红精细雕刻着一朵娇花，不知是何品种，但花托下有一截枝蔓，并不完整，不知它蔓延向何处。也许是剑柄体积过小只能刻这一段枝蔓，亦或是故意将它一分为二。
不过月藤很满意这柄剑，美剑配美人，只是她意外觉得这柄剑好像在哪见过？
她试探一问：“这柄剑有名字吗？”
他不做沉默：“耀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耀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