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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叉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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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声尖叫触心声,疑是夜叉又作祟。
——题记
原来,这里是恨晚村,得名于村落旁的恨晚山。
半年多前,有个妖怪来到了恨晚山,每当满月之时就要出来作祟。
一开始只是人们自家养的鸡鸭会莫名地少几只,渐渐地便开始有村民遭到袭击,有些命大的侥幸逃过一劫,有些不幸的则是失了踪,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自那之后,每到月圆之夜,村民们都是门窗紧闭,足不出户。
村民对那怪物的描述并不统一,有的说其披头散发、貌若夜叉,有的说其兽头人身、虎齿尖牙,有的说其声如狼嚎、磷火缠绕,有的则说其身似铜墙、刀枪不入。
玊真静静地听着妇人的描述,神情若有所思。
“灵官大人,您都不知道,就在上个月,失踪半年多的戴家老大突然就回来了,但一直疯疯癫癫的。他回来不久,戴家又发现老三不见了。家里四处搜寻打听,一直不见踪影。陈县令都逮了许多人去审讯,还是没有一点线索。依我看,一定是那鬼夜叉——”
那妇人正为玊真详细讲述着村子里发生的种种怪事,讲到一半,忽然显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原来,是一声惊恐的尖叫打断了她。
那可怖的叫声断断续续的,由远及近,此起彼伏。
众人仿佛是被这尖声冻住了血液,霎时间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轻易出声,只听着那疯狂的叫唤在脑海中震荡作响。
“它来了……它来了!它来了!”妇人惶恐地自言自语道。
她那慌张的情绪似乎感染到了一直躲在一旁、身材瘦弱的小孩。那小孩刚发出低微的哭泣,就被妇人厉声制止:“不准哭!憋着!不然妖怪待会就来抓你!”
那小孩显然是被吓到了,硬生生止住了眼泪,黝黑的脸憋得通红。
玊真从椅子上站起来,“请二位为我打开门吧,我去会一会那妖物。”
妇人和掌柜显得有些为难,面面相觑。
玊真明白他们的担忧,开口对他们说:“我会在这房内布下结界,妖物不可轻易通过,还请各位放心。”
店家闻言,这才肯去开门。
“仙君,我和你一起去!”见玊真预备只身前往,阿金主动说要陪同玊真一起前去。
“你确定吗?那妖怪可是很危险的哦。”这会轮到玊真显得有些为难了。
“我是男子汉,我不怕!”阿金信心满满地说。
玊真看着阿金,沉默了一会,才微笑道:“好。我正巧需要一个帮手,不过你待会儿可不能乱跑,得听我指挥。”
阿金点点头。随后玊真在客栈内布置下结界,便与阿金一同出了门。
当玊真和阿金踏出客栈大门后,那凄厉的尖叫声却停止了,过了许久都不曾再响起,就像是它从未曾存在过一般。
莫非刚才的声音是那怪物伪装的?
玊真暗自猜想着,又忽然嗅到四周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湿淋淋地游荡着。
这倒是刚才他们来时不曾有的。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那血淋淋的气息中裹挟某种略带灼烧感的气流,正渐渐从远处朝她吹拂过来,驱散了夜间的凉意。
玊真怀着一颗颤动的心追踪着气息的来源,沿着刚才走过的街道走着。
现在街上比方才更为空寂,无一生人。房屋在两边安静地伫立着,四下寂静无声,只有紧闭的门窗在细雨微风中发出微弱的颤动声。
街道上依旧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腐朽臭气,但玊真却不再会被它们轻易扰乱了。那股新鲜的血腥味宛若一条若隐若现的缎带,清晰地为她指明了黑暗中前进的方向。
这时,厚重的乌云遮挡住了大片的月光,四周陷入了更深层的黑暗。
阿金轻轻开口,“金光,开!”
只见阿金头上的金角随即聚集灵力,形成了一个耀眼的光球,闪出的金光为玊真照亮了前路。
“谢谢你。”玊真微微一笑,对阿金说道。
不过玊真其实并不怎么需要靠眼睛来辨别方向的,她始终觉得视觉总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但嗅觉总是万无一失的。
才走了一会,玊真便听到远处有女子的喊声,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来。玊真又听见那女子声嘶力竭地拍打着沿途的房门,但是没有人为她开门。
玊真不再前进,并示意阿金解掉金光术。
玊真屏住呼吸等待着那女子的靠近,留心嗅着空气中的气味,以此来分辨那女子究竟是人还是妖。
邪恶的妖怪身上总是伴随着潮湿难闻的腐臭气,那是藏不住的。
玊真嗅了好一阵子,却只闻到她头发的油脂味,微弱的汗味还有一些新鲜的血腥气。刚要再想点什么,就被那女子越来越大的叫唤声打断了。
玊真来不及多想,轻轻转动手中玄机伞的伞柄,取出三枚银针,蓄势待发。
玊真正准备先发制人时,天上那团厚重的乌云便移开了,倾泻而下的月光照亮了一个身姿绰约却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
女子鼻青脸肿的,两颊上全是泪痕,脸上和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和脏污的泥土。原本规整的秀发像是被人用力拉扯过一般,凌乱地披散在她的肩头。
借着月光,二人这才看清了彼此。
女子见玊真有翩翩仙人之姿,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人,激动地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玊真急忙将手里的针藏入袖中,快步上前去搀扶她。
女子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说的话支支吾吾的,让人听不清楚。玊真便耐心地安抚着女子的情绪,示意其慢慢说,不着急。
待情绪平缓了一些后,那女子才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情况说明清楚。
原来,那女子是恨晚村的村民。方才晚归时,在村口遇到了几个平日里经常为非作歹、寻衅滋事、调戏妇女的村民。他们浑身散发着酒气,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她本想低着头绕开他们走,却不料被他们合力拖到了一处偏僻幽暗的巷子里。
那些村民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似乎是起了歹念,预备强抢民女。她拼命叫唤着,奋力挣扎着,却被他们拳脚相向,还被蒙住了眼睛、堵住了嘴巴、绑住了手脚,甚至被他们用匕首划破了手臂,威胁着如果再敢反抗就把她杀掉。
她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做出一点反抗。就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袭击了那些村民,让他们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她趁乱摸索着掉落在一旁的匕首,将其藏在背后,悄悄地锯着麻绳。
伴随着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止,束缚住她双手的绳子也被锯断了。但她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朝她靠近,但是却发出了野兽般的喘息和低吼,这使她害怕极了。
“别怕,我帮你解开头上的束带。”那“人”对她说着,声音听起来低哑而虚弱。
待眼睛上的遮挡物被取掉之后,她先是看到了那几个村民倒在血泊之中,接着看到了一双目露凶光的眸子和一对锋利的尖牙。
那“人”身上满是血污,浑身散发着臭味。这使她忽然想起了村民们私下谈论的恨晚山上近来出现的夜叉。
她害怕极了,根本来不及细看眼前究竟是什么生物,便挥动着匕首朝那“人”狠狠刺去。那“人”发出了一声哀叫,便朝着地面重重倒去。她随即逃离了那条巷子。
“神仙娘娘,那人——那东西救了我,我知它没有恶意,但我却因为紧张伤了它……我心中既感激又内疚,同时也十分害怕。我常听人说‘神仙闻愿必来,有求必应’,小女可否……请娘娘代我去救助一下它?”那女子哀求着,希望借此获得宽恕。
玊真一边帮她包扎手臂的伤口,一边为她的通情达理感到惊奇,向她微微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们会去查看情况的。那条巷子具体在哪里,你还有印象吗?”
但那女子表示只记得她是在村口附近被掳走的。那些村民拽着她绕过这个后院,拐过那个弯,才在一处巷子里停下来。她当时只顾着奋力挣扎,全然忘了留心周边的标识,“我记不得,我真说不清楚……对不起……”
“没关系的,这没什么好道歉的,我们会去找的。”玊真安慰她,并体贴地询问女子是否能够独自回家,想让阿金她护送一段路程。
“不用不用,谢谢神仙娘娘,小女家就在不远处,请您不必担忧我。”
玊真从衣袖里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女子,“这是可以疗伤和安神的药丸,你服下后好好休息,明后天时,伤口自会愈合。”
“谢谢神仙娘娘!”
“不必言谢,那你路上当心。回家去吧,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