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他在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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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骗我。”
路世年抱着怀里的狸花猫，一边拆猫条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反正总是这样，涉及到真正的身世，程千安说得真真假假，嘴里没一句是能完全听信的话。其实今晚他折返回来的时间并不晚，他不仅看到了程千安收拾那些赤痕凌乱的黄纸，还看到他上前时手里一闪而过的金光，以及他站在路边出神，一副有些悲伤的模样。
嘴上说着假迷信，结果是个真神棍。
不过这次路世年也不是很在乎他骗自己了，毕竟这样的事情普通人很难相信的，就连相信这些的他也会被嘲笑封建迷信，更何况他和程千安成为朋友也并没有多久，虽然他依照自己的直觉相信程千安是个好人，但程千安还没到对他完全坦白的程度，路世年也理解。
往好了想，程千安已经对他说了一半真话。这说明什么，说明程千安已经对他交了一半的心了！
这样想着，路世年笑眯了眼，又对怀里的狸花猫说：“不过我觉得他很快就不会骗我了。”
狸花猫剜他一眼，慵懒地叫了一声。随后便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翘着尾巴优雅地走了两步，跃到猫爬架上趴下，懒洋洋地给自己舔毛。
“我说真的，你别嘲笑我了。”路世年往沙发角落里一窝，盘起双腿，盯着虚空某点出神，良久才缓慢地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总归要保持耐心。”
“更何况他性格挺好，我喜欢跟他相处。”
猫又叫了一声，毛也不舔了，只是盯着他。
路世年奇怪地看了它一眼。
“抱着目的接近他，和跟他相处很愉快，这又不冲突。”他理所当然地说，并在得到又一声猫叫的回应后咧起嘴笑起来，露出两点森白的牙尖。一双浅淡的琥珀色眸子在没有开灯的昏暗客厅中瞳孔微微收缩，几乎像是散发着微微荧光。
“……不，妹妹，这跟玩老鼠不一样。”
他舔了舔牙尖。
“人也和老鼠不一样……我是认真的。”
……
假期一晃而过，路世年还在中午给他发“早”、下午给他发出去玩的照片、晚上给他发游戏战绩的时候，程千安已经坐在教室里自习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路世年给他发偶遇的Coser集邮照让他猜这是谁，程千安说“X”。
“路世年（当前荔枝味）：？”
“路世年（当前荔枝味）：【猫猫吃惊jpg.】”
“an：cosx”
“路世年（当前荔枝味）：你怕是疯了”
“路世年（当前荔枝味）：中午想吃什么，叫一声路哥勉为其难帮你带”
“an：吃食堂。”
“an：你要是来我倒是可以请你，小路同学，不用喊哥”
“路世年（当前荔枝味）：【猫猫离开jpg.】”
程千安把手机收进桌肚，低头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枯燥无味的学习间隙，也算是有了点色彩点缀了——虽然那色彩并不属于他自己，而只是跟随着另一个人泄露此处的余光。
程千安本人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一直学就容易无聊，无聊就会降低效率，而路世年带给他的轻快情绪显然对于他的学习有帮助。他相信这是他想到路世年就会不由自主心情值增加一点的原因。
……大概吧，最好是。
国庆前后总是最忙的，他忙起来也不会深入地想什么情情爱爱小路小猫的，各科批改完的作业和试卷雪花一样飘下来，考虑到过一周是学校运动会，一正式开课，尖子班的教学进度又跟火箭似的直冲上去了。
程千安晚上睡不好。午夜一过倒是精神抖擞，白天看到太阳就犯怵。他问路世年自己是不是真吸血鬼，路世年让他悠着点儿别把自己给收了，不过大课间跑上来送了他一瓶咖啡。
程千安睡眼朦胧一抬头差点以为自己梦境入侵现实。
“你继续睡吧，顺手的事儿不用谢我。”路世年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咧嘴一笑，指了指脑门，“记得买个小枕头，你这都睡出印子了。”
“其实那是知识顺浓度梯度流入我大脑的证据。”程千安懒洋洋地摸了摸手下的书本，声音都还是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世年不常见他这副没睡醒的样子，多看了两眼才硬邦邦地留下一句“听不懂，走了”，扬长而去。
有几个没睡的同学对他行了几秒注目礼，然后转头看向程千安。
程千安本该尴尬的，但他实在是太困了，路世年离开的脚步一抬他就开始往桌子上栽，也就刚刚用余光看到几个同学好奇的眼神，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其实咖啡应该是对他没什么用。但程千安被上课铃惊醒之后还是打开瓶盖猛灌两口——万一路世年给的有奇效呢。
并没有。他一边上课磕头，一边想给自己磕个头求自己别睡了。
半梦半醒间他又闻到了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黑板在晃动，他迷迷糊糊地环视着想要找到那股奇怪香味的来源，脑袋顿了又顿抬了又抬，下一秒他真正地睁开了眼。
程千安：“……”
被睡成这个样子的自己气笑了。
他又拧开咖啡盖子喝了一口，比白开水要粘稠些许的液体滑入喉咙时，余光注意到那安静的同桌似乎在看他，局促又有点不安的样子大概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明显得多。
程千安开始回忆自己刚才打瞌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当然，他什么都没想起来。对于一个困得就快晕过去的人来说，失忆是正常的。
罗颖莘偷偷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发现他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就重新把视线投回了希沃白板上。程千安盯着屏幕上的内容确认了一下目前讲课的进度，把笔记上有些太鬼画符的地方稍作打理，又揉了揉眼睛。
大概是因为注意到了同桌的不对劲，他反倒是突然清醒了些，不过还是在认真地听了几分钟的课后，才仿若突然想起来，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罗颖莘的状态。
女孩垂着头好几秒没动，脑袋猝然一坠，颊边的碎发一飘。
哦，也在打瞌睡。
程千安犹豫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
罗颖莘没反应。
程千安抬头看了看老师，眼看着那视线快要投到这边来，他赶紧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同桌穿着长袖的胳膊。
女孩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同时放在抽屉下面的另一只手也骤然一缩。不知是否是错觉，程千安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血色。他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试图看清的时候，罗颖莘却已经把袖子扯下遮掩完全了。
女孩几乎是惊慌地看了他一眼，在跟他对视的那刻就瞬间撇过头去，把目光死死地钉在白板上。右手抓紧了笔，似乎就要开始抄点什么，笔尖抖了两下却凝滞地顿住。
程千安不再看她，只是把不动声色地把书推了推，让她看到左下角的页码。
罗颖莘低下头。她的位置传来一串轻轻的翻页声。
程千安抬头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却不由自主地发了几秒呆。那一瞬间仿若错觉的一瞥太过扎眼，以至于他完全忘了一开始想要探究的香气来源，只是克制住自己转头的欲望，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会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你到底想怎样？”
路世年踩着桌杠往后翘了翘板凳，叼着根早就含完的糖棍，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跟你提个醒罢了，让你长点心。”吴明漪坐在他前桌的位置上，倚着椅背转过来看他，指节敲了敲桌面，“没说他坏话，你最好少跟我急啊路世年。”
“……”路世年使劲地在嘴里嚼了一下那根面目全非的棍，郁闷地拽了它扔进挂在桌边的垃圾袋里，“我没——就是最近老看到那小号上蹿下跳的，太烦了。”
“我好像也看到了。”从后边走过来他们班另一个女生，一屁股坐在吴明漪坐着的椅子上，挤了挤，抱着她跟着好奇地看向路世年，“我就说那号看着眼熟。你真跟高二的级草是好朋友？”
“什么级不级的，啥玩意儿，那你看我像不像根草。”路世年趴在桌子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要说高二三班程千安的话，是啊，他是我哥们儿。”
“那小号是被他骂了还是被他打了，跟你争这么多条。”女生说着，又想起三班是尖子班，“哎哟，不会是他竞争对手吧？”
“谁知道。”路世年冷笑了一声正准备说什么，却被吴明漪打断了。
“我怕是恰恰相反。”吴明漪拨弄着头发把玩，神情有些复杂，又像是在回忆什么又有一点微妙的讥诮，“没准反倒是因为他太好了呢，升米恩、斗米仇。”
路世年愣了愣。
“禁止代入啊，虽然他人确实好。”
毕竟也是初中就认识的好朋友，吴明漪这个性格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圆滑的，也曾有过因为给出的善意太多反倒被赖上甚至诬陷的经历。
“什么代入。”吴明漪翻了个白眼，换了缕头发卷着玩，“据小道消息你家那个程千安确实性格好，都说他人挺温柔的，但也确实不跟人深交——你真的不怀疑一下人家其实只是在礼貌应付你吗？我感觉你对他的关注过于多了。”
路世年脑袋栽在桌面上，闷了半天，幽幽地挤出来一句：“你说话挺伤人的。”
抱着吴明漪的女生好奇看他：“咋，还是你倒贴啊？”
“她臆想的。”路世年面无表情，“他真是我哥们儿，真心的。”
“……别管，我能感觉到。”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他在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