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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栀子花 ...

  •   “一杯烧仙草。”赵念北站在街景小店的外面,眼神倦怠。
      夏暮的阳光一点点将整个城市上色,好像融化的奶油一样,慢慢地将整个城市蔓延。远处的巨大的广告画裹挟着一片突兀在这余晖中显得格外的凄凉。是因为那曾经相似的特立独行吧,总是有些莫名的感动。
      她很想抽烟了,高中养成的习惯。也不能说是坏习惯。她本来对于好和坏就没有什么鉴别的能力。况且,每当胃疼的时候,每当难过的时候,烟就发挥了不止于烟的价值,它相当于止痛药,相当于温暖的拥抱。那淡蓝色的烟在空中缭绕而上的时候念北的心里总是充满了宁静。就像在教堂听牧师布道一样。只需要一道烟幕,便将世界从她眼前划开了,让她能从现实目不暇接的丰富退到自己的世界中,无限循环,无法挣脱。
      也许是在缅怀些什么吧。脑海中浮现了17岁那个夏天的场景。他站在楼顶,一脸寂寥,整张脸氤氲在空气中。模糊的就如同她现在的记忆一样。他右耳的耳钉在暮色中闪闪发光。学校的广播站适时地响起了音乐,是邓丽君的《甜蜜蜜》。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仿佛在为广播站还在播放这么老古董的歌曲致歉,邪邪的笑容盛开在嘴角,在空气中也漾起了甜蜜的弧度。以至于在以后的每次,当她不经意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和邓丽君甜腻的嗓音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会有暖暖的涟漪。
      “您的烧仙草好了。”店员微笑着递过了一大杯冰凉的液体。
      念北埋着头,心里拉扯地有些疼。不知道为什么,在夏日的晚上总是让人有怀旧的沉醉。她掏出了电话,很想给谁打个电话,只是很想说说话。说些什么无关紧要,给谁说也没关系,关键是现在不可以一个人呆着。她很明白这一点,可是翻完了电话簿却是不知道打给谁好。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事情,她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被自己放逐了在记忆当中,不眠不休。
      一曲《甜蜜蜜》完结了,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她很奇怪,不是他托人找她上来说有事情找她的么,却始终不好意思再次鼓起勇气抬起头望着他。
      他是高中时代每个学校都有的那种少数的男孩子,功课不错,长的也很好,篮球也打的不错。即使性格方面阴沉的有些特别,也还是有不少女生喜欢的类型。听说年级上甚至有两个女生为他打过架。所以,当念北听到他在楼顶等她的时候,脑袋好像一下子就炸开了。真的是轰的一声,就魂游天外了。她曾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偷偷写了无数遍他的名字,江存曦,江存曦,江存曦……一遍又一遍,不遗余力。也曾偷偷看他的成绩排名,偷偷关注他打篮球的潇洒的背影,偷偷瞄着他在顶楼抽烟的落寞的影子。也曾经在梦里幻想过和他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怀春的少女爱上了明星一样,她对自己追星的感觉甚至很鄙夷,因此在面对他的时候更加地冷漠,像每个年少的女孩子一样,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掩饰着自己小小的心思。
      班上掀起了不小的骚动,却终究没有八卦起来。他连校花都拒绝了,更没有理由喜欢如此平庸的她。她反而释然了,平凡始终是她的代名词,也是她生活的一般标准和最终目标。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东西,只是守着自己小小的天地快快乐乐地做一个美好的女孩子。即使喜欢江存曦,也没什么关系。那只是众多经历中小小的一段,她想自己能很愉快地度过。在很多个坐在窗边看天边的落日时,她总是想象很多年以后自己写回忆录的时候,一定要写上自己喜欢过江存曦。而且一定要被江存曦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呢?呵呵,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想象不下去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让周围的人都觉得都莫名其妙。如果她也能像小王子一样一天看49次日落的话,她一定能将那些久远的想象进行到底。
      念北小口地啜着烧仙草,一边在众多地摊中择路前行。不知道何时兴起的摆地摊的风潮将这寝室外面那一片本就不大的前坪弄的愈加阴仄。各种吆喝叫卖的声音在空气中纠结缠绵,在夏日的傍晚倒是别有一番风情。有年少的女孩子们穿着美丽的裙子,伴着因讨价还价涨红的面颊,妖娆在青春的岁月中。抱着吉他声嘶力竭的男子见缝插针地给人听觉上的冲击。一曲缠绵的《恰似你的温柔》硬是被他唱成了RAP风格,倒是独具风韵。用鬼斧神工可以吗?她笑笑,注意力总算被引开了一些。
      江存曦同学……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么?马上要上晚自习了,我想我们该下去了。
      她终究是忍不住了,虽然转过身却还是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嗫喏着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半晌,他没回答。等她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年少的自尊在一瞬间就分崩离析了。是羞辱么?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划过脸颊。现在倒是不急于回到教室了。年少总是有些叛逆的,她索性就在露台上坐了下来。她蜷缩着身体,小小地缩成一团,抱着自己。
      搞什么飞机啊?!死江存曦!以为我喜欢你,你就了不起啊?!哼!大家都喜欢你呢。又不是我一个人,干嘛来整我一个人啊?额……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别人知道。嘻嘻……待会儿要若无其事地回教室哦。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她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轻轻讲着,平复了激动委屈的心情,空气中传来的笑声却像点燃了炸药的导火线。
      江存曦你有病啊?!你干嘛啊?你以为自己长的帅就了不起啊?!
      她朝着黑暗中声音传来的方向挥舞着拳头。
      这个……额……赵念北同学啊,对不起。我其实就在楼顶门口等你。可是你一直没出来。
      有什么快点说。说完了我就走。
      黑夜不仅掩藏了一切,也收起了她羞涩的伪装。
      我……
      我什么我啊,快点说。再慢点我可要计时收费了。
      我……我……我……我喜欢你。
      我说江存曦你这个人啊,是今天专门来消遣我的吧。我可没心情开玩笑。
      我是说真的。
      果然不愧是篮球队主力。在说话的瞬间就走近抱着她了。
      念北使劲吸了两口烧仙草,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拾级而下。一直凉到心里,让她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她在一个卖耳环的地摊前停下了脚步。波西米亚风格的耳环在群居的状态下失去了一贯摄人心魄的魅力。她心不在焉地挑出一对,对着热心的摊主递出的蒙着灰尘的镜子恍惚地看着。
      你为什么打耳洞啊?你是男孩子呃……
      因为小时候算命说是会破相,奶奶就用针给我扎了一个耳洞。
      还痛吗?
      傻瓜,现在当然不痛啊。当时太小了,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我也要打耳洞,我想和你戴一对耳钉。好不好啊?
      不好,很疼的。而且很容易感染。我……舍不得。
      嘻嘻……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了。恩……真的会心疼吗?
      恩。真的。
      那以后你要是惹我生气了。我就去打耳洞让你心疼。呵呵。
      金属制的耳环在空气中摩擦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念北对着镜子长久的凝视终于又被扯回了现实。她用手抚摸了一下耳廓。七个,不多不少,整齐的间距排列在耳骨上。她颓然地站起身来。这一轮和回忆的战斗她又输了。像封印一般尘封的过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涌现在人潮拥挤的街头。
      在她和江存曦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爱情小说中灰姑娘般的角色,得到了王子的垂青,然后,不变的结局就是王子和灰姑娘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了。却终究忘记了,自己不是仙蒂瑞拉,他也不是王子。后来在读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拿他们和灰姑娘的故事类比的。一旦类比,就已经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童话中的永远只是用来嘲笑现实的残酷而已。
      18岁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小孩子玩过家家的一套木制的桌椅。粉红色的便签上写着,我一直想给我们一个家。木制的小桌椅并不结实。哥哥只用了三脚就踩碎了。那已经是第六次分手。没有原因,一切只是凭他的情绪。
      她早知道他是个阴鸷的孩子,她想用时间将他融化。却没想到最终燃烧的是自己。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他却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置身事外。当初的美好,好像一下子就消失在风中了。老师谈话,家长谈心,她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甚至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万劫不复。是一贯习惯了卑微吧,即使在他面前也还是没办法做到抬头挺胸。所以,所以才想变的优秀,优秀到足以和他比肩。所以,输的也永远都是她。在爱的天枰上彼此的位置早就注定了。
      开始抽烟是在第一次和他分手的晚上。骄子X白色细长的身体被她的手指轻轻捏住,每吸一次就在她手中轻微地颤抖。她打电话给他。178次,他一次也没接。她不是个不自尊的女孩子,她只是想要一个理由而已。后来才明白在她看来,是毫无芥蒂的事,在他心中却早已翻天覆地了。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不够呵护他。可是后来才懂不管自己怎么做,都做不到能包容他的敏感的高度。也是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自己要做的只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妈妈,也不是心理医生。
      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她喝了21瓶啤酒。她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有那么大,喝了那么多还是没有醉的感觉。只是在一趟一趟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镜子中的面容有了憔悴的痕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那天晚上她只是阴霾地坐在小酒馆的角落里面,在有人骚扰的时候冷若冰霜。她知道有同学会及时负责地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告诉他。她那样肆无忌惮地作践自己,只是想让他心疼一下。只是想让他来找她的时候能有点宠溺责备的语气,哪怕是挨骂也好。
      喝醉以后的感觉真的很好。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下来了。平常压抑的嚎啕也会喷薄而出。古龙先生曾经说过酒和水的区别是一个越喝越暖,一个越喝越寒。可是在后来的很多日子里面,当她把那些液体倾倒在体内的时候,她依然只觉得心寒,只觉得冷。那是一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冷。
      当然,最终,她没等到他。
      她在夏日的夜晚一个人坐在路灯下歇斯底里地哭泣。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记忆里那个夏天很特殊的味道。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是会像偶像剧那样让人的等待成真。没有完美出现,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宿舍。在舍友们的唏嘘中睡着,不断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和他坐在一个报纸糊的马车上。马车上在悬崖上不断地奔跑,风呼啦啦地掠过,刮的报纸哗哗地响。她知道自己要送他去火车站去。心里非常地不舍,可是却不能挽留下他。在梦里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因为她知道她一回头他就会不在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于是车厢里空空荡荡地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了。
      醒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巾了。原来伤心的时候泪水是会有这么多的。怪不得所有的言情小说里面都会写到分手这幕。真的这么心痛,那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说重新开始就能开始的。
      那时候她常常在晚自习和他分开后躲在图书馆后面的樱花树下抽烟。只是细细的半只。她其实并不是因为上瘾,只是因为不快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快乐,但是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总是让她无法自已。他像演偶像剧一样将她的生活割裂,却没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延续。分手的次数多了以后,连心都是麻木的。尽管她知道自己心里那么舍不得,但是总是会和好的,心里就不再那么紧张了。年少的情侣是不是总是喜欢将分手挂在嘴上,就像现在的夫妻总是喜欢把离婚抬上日程一样?距离的靠近需要用人为的拉开才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给不了安全感的彼此只能用缺失来证明真爱。
      可是她从来也没想到过,会在那里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接吻。她静静走到他旁边,专心地注视着他。黑暗中她的双眸闪闪发光,吓得一旁的女孩子大叫有鬼。她没哭也没闹,更没像小说中的情节甩他一巴掌。她不断地想,自己是在做梦。倒是他,一把扯掉她手上才刚点燃的烟。啪地就给了她一巴掌。梦被打醒了,她第一次倔强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不再妥协。
      他只是不停地强调她不应该抽烟,却丝毫不提刚刚的那一幕。仿佛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抓她抽烟一样。她的耳朵却像自动屏蔽了一切,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有脸颊灼热的疼痛提醒着自己眼前的真实。
      最后,她扯开江存曦的手,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开。晚风带着特有的凉爽吹动刘海。黑暗中回眸的那一刹好像那树樱花全部开放了。风中有樱花特有的味道,腥甜的感觉形成了关于那个夏天特有的记忆。听说,只有花树下埋下尸体,靠着血液的滋润才能让花朵色泽鲜艳。她想着自己心尖流下的血是不是会让今年的樱花更加美丽。一屋星辉缓缓睡下,她却枕着黑暗过渡到天明。
      第二日江存曦却发短信,说如果她不戒烟他们就分手。那是第七次。好像自始自终都是她一人在任性胡闹。一瞬间委屈漫上了心头。其实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付出了多少,因为喜欢他,一切对他的纵容在她这里都变成了有了冠冕堂皇理由的正当。
      他不喜欢吃食堂的饭,她就可以每天花一个小时去校外排队买盒饭给他吃,即使被人嘲笑是保姆也无所谓。他生病她可以不眠不休照顾他一天一夜,即使还要被他骂笨手笨脚也无所谓。他不喜欢她跟男生说话,她就主动拉开和男生们的距离,即使是哥哥也不会多讲几句话。
      因为至始至终只有她知道躲在荣耀背后的他有多么地孤独和落寞,只有她知道幼时的他是怎样被做刑警的母亲用手铐拷在椅子上毒打的,只有她知道他多么想念从未谋面的父亲……她知道,她全知道,可是他不在乎她知不知道。她不曾知晓他的过去是他拿来换取别人同情的砝码,而不是如他对她所说的珍藏一生的秘密。当那些女孩子们在她面前同情地讲起他的身世时,那么详尽的细节甚至是她不曾知晓的。
      那次真的是已经伤透心了。那么想和他走一辈子的人,居然在一瞬间发现他是那么陌生。她酗酒,在街上哭,所有丢人的事都按部就班地做了。好像这样才不负青春赋予的张狂的权利。那些除了用来爱他的精力就这样被全部挥霍了。那种感觉很难讲。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不止他一个人,明明知道除他以外还有很多人在爱着自己,明明知道这段感情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明明知道只要了断以后就会慢慢地好起来的,但是心里真的好痛,痛入骨髓的那种感觉,让她甚至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义。她想过,以后和他会有自己小小的家。家里不会很奢华,但必定很清洁,夜里有着温馨的小台灯,有阳光的时候小小的阳台上摆着老式的藤椅,有绽放着的花朵们迎风招展,最重要的是家里有他,还有一个自己。她还会认认真真地爱着他的妈妈,就像爱着自己的妈妈一样,她更会好好地爱着他,给他这辈子从没得到过的温暖和贴心。每天晚上在寝室熄灯以后,在舍友们的瞎侃中,她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幻想。和他结婚,婚礼上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式,请哪些客人,司仪会说什么话……和他生孩子,生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一定都会非常喜欢,自己怀孕的时候他一定也不会嫌弃不漂亮的自己……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即使老到牙齿掉光,头发花白的时候,他依然会在过马路的时候紧紧握着她的手……每天晚上她都一个人将他们两个的一生先提前的预演一遍,每天晚上的幻想成了她幸福的支柱。她开始相信关于算命的那些无稽之谈,也开始留意星座和血型,无休止地做着关于情感的心理测试,偶尔也关注一下塔罗牌,她或许自己都不明白,她很想抓住一些东西来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她那么认真,那么认真地相信他就是自己可以交付一辈子的人,那么认真,认真到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很傻的时候她自己却不知道,认真到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没她想象的那么喜欢她的时候她还傻傻地为以后认真打算。
      嗯,他家只有他一个孩子,要是结婚以后,他妈妈一定很孤单……那我们以后就和他妈妈住在一起吧。那我爸爸妈妈肯定很伤心。嗯,那就让爸爸妈妈也和我们住在一起吧。怎么叫他妈妈诶?妈妈。呵呵,真不好意思了……
      自己无数次的试练,熟悉到马上就可以在生活中上场表演了。可是,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的是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第一次很认真的问自己。想到最后的时候她真的很痛。一年的感情,好像只有自己站在戏台上,水袖一挥,咿咿呀呀唱了一曲无人喝彩的惊梦。而他,却如柳梦梅一般不曾出现,只是她一个人在花园的独角戏,她等不到入他梦的那一天了。
      已经是高三了。所有的一切好像就这样悄悄沉淀下来了。她也曾在吃饭的时候不经意听到他的消息然后将脸埋在碗里泣不成声。她也曾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泪流满面。但慢慢也就风轻云淡了。时间真的是愈合伤口的良药。尽管当初一点也不相信这样空泛的道理,但是如同这个世界上很多质朴的道理一样,只要做了,就会得到回报。她把心情放逐在时间中,于是时间帮她冲淡了一切自以为是的刻骨铭心。
      萧郎从此是路人。她在心里悄悄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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