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行》听山客

15、被安排明白的五皇子（二）

　　“你觉得我朝文官最在意的是什么？”我挑了挑眉。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渐渐嘴角挂起戏谑的笑。

　　“我朝文臣一重风骨，二重文采，三重才干。你那便宜爹论才干，确然是个厉害的，再加上来往人情，审时度势，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论文采么，虽是进士出身，到底只是二甲，虽是诗词颇佳，但到底不是正途，终落了一成；至于风骨，听说入宰多年，两袖清风，很是清廉，官评一直不错。是以得娶公主，外人看也是鳏夫寡妇，很是般配。却不知这其中龌龊交易，薄情寡恩。”

　　“论起来，我从未听过娘亲与皇后娘娘幼年的情谊，即便真的有，娘亲小皇后五、六岁，与娘娘相遇时，能有多大，想来不过点头之交。娘亲临终遗言不入周家祖坟确然是她的私心，也恰恰全了丞相大人的心意，但到底不是光彩的事。母亲的丧事丞相府以国事为重并未大办，是以知道此事的不过是几个上流权贵，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唏嘘罢了。如今娘娘刻意拿他们的交情说事儿，将娘亲的坟风风光光迁到外祖祖坟处，再追封了县主，我的姓也改成了母家姓氏。这就是正大光明地告诉世人我母亲未入祖坟，我也不为周家所喜。届时外头会怎么说？看吧，不过多久，丞相大人逼死曾经助他一路青云的糟糠，死了还不让入祖坟，进祠堂，连亲生女都不认，继而转投公主的石榴裙下的谣言便会在文人清客间广泛传开。丞相乃是天下文人所向，本来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天下男人最喜之事儿，偏偏却不能讲出来，讲不出来看见别人实现难免忍不住嫉妒，再添油加醋地写几首恶心人的酸诗。估计到时都不需娘娘费心，这事儿便会被传的很……嗯……很不堪。”

　　“但这充其量不过是些风言风语，不足以影响他的官运吧。”

　　“皇后娘娘要的根本也不是让他降官减爵。不过借着此事，杀一下秦贵妃的威风，届时找人参丞相几本子，皇上也不好徇私，大致会借着公主新婚，让丞相多放几个月的假。”

　　“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致会分两步。一步：离间公主与丞相的夫妻情谊。周丞相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估计也清楚。长相上仪表堂堂；作风上，两袖清风，不染女色，这些年来家里一共就一个妾室，连个侍女通房都没有；更兼忠君爱国，为陛下重用，乃国之栋梁。这才是公主欲嫁之人。听你讲过临安公主之前的事儿，想来公主纯善，重礼仪，这才守了这么多年的寡。如今闹上这么一出，公主面子上哪里挂得住，必定与秦贵妃闹上一闹，当然闹完了还得嫁人，既带着怨气嫁人，婚姻还未开始便已有了隔阂自然不美。到时皇帝再为了堵悠悠之口让丞相歇上几个月，二人朝夕相对，又都有些气。嗯，我那美貌的姨娘和妹妹再找机会挑拨挑拨，呀，呀，呀，怕是后院起火，我那爹爹要烧眉毛呀。可惜呀可惜，届时我不在丞相府，不能看这出好戏！”

　　“这其中竟还有这些弯弯绕？果真女人心海底针……那二呢？”我说的眉飞色舞，吓得对面小哥面带菜色。小子，真是还年轻，等回头你长大了，王妃侧妃，姨娘小妾，通房丫鬟的，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才有你忙得。

　　“二嘛。就得从朝堂上说了，空着的几个月，即便丞相再显神通，不在朝堂，也是身不由己。估计娘娘会暗暗地安排上自己的人，当然顶替丞相之位自是不可能，但却可以从中寻求机会，占领些重要职位，增加话语权。至于是不是能借此搜集到一些丞相的把柄，就是后话了，但到目前为止，所做的这些绝对能破坏秦贵妃和丞相合作关系的稳定性，只要不一心，短暂的联盟都是双刃剑，他时若对方毁约，那所暴露的问题就更大，反而得不偿失……”

　　“秦贵妃费劲心力两头说和，好不容易成的这场亲事，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却被母后这一出给破了局，让丞相还未投靠便已生芥蒂。如今指不定多恼火的。所以母后才会明日派人过来，说是教你规矩，其实是护你周全，怕那贵妃娘娘拿你出气？”

　　“可不是，要我的命是不能的，但要是我的清白出了问题，出了个私会外男的恶心事，大家便会猜想是不是我们母女的品格有问题，才有了丞相大人的忍辱负重。”

　　“连这个你都算到了？！”刘晟启已经被这弯弯绕给绕晕了。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暗暗想到，何止这些，连你小子此刻在这里，也在你那好哥哥的算计之内。有你这个护卫在，届时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便把你小子推出来，就说娘娘早就看上我当媳妇儿了，因着你小子对婚姻大事有主意，先前便拒了杜姑娘的婚事儿，如今怕你又不喜，便派了你过来提前联络下感情。以你我的酒肉关系，你自然是站我这头的，这样方保万无一失。不得不说，皇后和贵妃斗法多年，真是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