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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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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
“起床了！快醒醒！要赶不上飞机了！”有人在叫。
付疾风被隔壁的声音吵醒了。
她躺在床上，胳膊在床上搜索着摸到手机，眯着眼睛，一看——
“有病吧，才五点。”
她把被子拽上来，蒙过头顶，试图继续入睡。
“祖宗！算我求你了！醒醒！”她邻居门口的烦人精还在大叫。
付疾风彻底清醒了。她气得锤了一下床，不过没忘记收敛着自己的力气，不然床板得烂。
“烦死了！”她冷声骂道，皱眉起身，随便从衣架上摘下一件外套披上，走了出去。
付疾风是个音乐博主。大学时她和几个朋友组了个乐队，一开始是在酒吧唱歌，时不时录点视频发到网上，有了那么点水花之后，幸运得被签到了业内最大的公司星空娱乐。
星空给艺人统一提供住宿，是类似酒店的公寓。当然，那些大明星们肯定不会住在这儿，这栋楼里大部分是无名之辈，小网红、过气明星、十八线演员、到处跑的龙套、出专辑只能自嗨的歌手、没处出道的练习生、选秀节目淘汰下来的吊车尾……当然，还有付疾风这种人，说体面点，自媒体工作者。
住客形形色色，不过所有人都很注重隐私，即使住一层楼也和陌生人差不多，很难在这里认识任何新朋友。她很满意。
但现在，付疾风觉得她有必要和隔壁交流一下。
付疾风打开门，往左一看。果然，有两个男人在一边锤门，一边哭天喊地。她看到走廊两边有别的房间开了个门缝，似乎是想让他们安静，又或者是看热闹，但看清那两个人是谁后，转瞬又关上了。
来头不小？她暗自猜测着，开口了：“大早上吵什么吵？”
其中一个男人回头，看见了她，倒还算礼貌：“不好意思啊，艺人今天要去看秀，早上的飞机，到现在还没起，我们这也是没办法。”
付疾风认出来这是知名经纪人李圆，旁边那个应该是助理。她眯起了眼睛，想到了最近的烦心事。这样的话——
“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一开始的冷脸已经有所缓和。
“那我帮帮你们好了。”付疾风嘴角勾了一下，她本意是释放友善的讯息，但显然不常这么做，导致这表情更像是蔑视与高傲。
“你？”那两个男人不信，张口想说什么——
“死马当活马医呗。”付疾风扬了扬下巴，替他们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他们略为呆滞地点点头。
“让开。”付疾风说，前面那个字语调重，后面那个字语调轻，发音很干脆。
两个男人就见她活动着身体，慢慢走到了正对房间有些距离的地方，把脚上的拖鞋紧了紧，之后——
仰起头打了个哈欠。
两人本来精神紧绷着，就看她怎么显神通了，没想到她打了个哈欠，气一下泄下去了。
“行不行啊？”助理模样的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句，李圆瞪了他一眼。
虽然声音轻，但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当然不至于真的让她听不清楚。
付疾风本来还有点刚起床的迷糊，一听见这句话，彻底清醒了。
她转身，向前一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伸出了食指，摇了摇，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的眼睛，冷声道：
“你听好了。我们女人——从不说不行。”
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又走回原来的位置，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发力——
“砰！”的一声，付疾风把门踹开了。
李圆和助理惊得瞪大了双眼。
接着，这层楼的住户也纷纷打开了门，朝这边探头探脑，场景有点滑稽，像电影里的画面。
不好意思了，吵醒你们了。付疾风笑着想道。然后她走了进去。
好冷。空调开太过了吧。她的第一反应。
然后看见里面卧室的门也关着。
“再麻烦你一次了！”后面跟上来的李圆见此情景，双手合十恳求道。
付疾风伸手比了个OK。
“砰！”
又是一声。
踹完了才发现门其实没锁。可是她却在惯性思维下以为锁着，用上了和刚才一样的力气，使得这次发出的声音更破石惊天。
屋子不是想象中的一片黑暗，很通透，不过毕竟是早上五点，天只是透着蓝的微微亮。
付疾风远远地站在房门口，看到床上的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已经坐起来了。
“嗖”
付疾风听见了很轻的一声，脸颊有点凉，朦胧地感觉到刚才有风刮过。再看去——
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福至心灵地回头，发现客厅正站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尽管他因为才睡醒而半闭半抬着眼皮，她却在他没完全露出来的眼睛里看见了红光。
无比冶艳的血红色。
睡觉都不摘美瞳？付疾风第一反应想。不——不对，没有会发光的美瞳，更何况，她刚刚亲眼看见有人在卧室的床上。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卧室到了客厅。传说中的“瞬移”？这可能吗？还是，
有人在装神弄鬼。
她缓缓看向李圆。他已经急出了满头汗。
李圆看出了她眼里的怀疑与压迫，不停张嘴又闭上，却始终没发出声音。
“算了。”付疾风似笑非笑地帮他解了围，“不是还有活动要赶么？”
“我就不打扰了。”付疾风抬腿往外走，“不过，”她又说，“我帮了你们这么大忙，要点感谢——不过分吧？”
“今天你们忙完了之后，可要记得来隔壁找我，不然，”她捏了捏下巴，“我只能自己来找你们了。我没钥匙，要进来这里又得踹门。你们不会让我那么麻烦吧。”
话说完，她听见有人轻笑了下。是那个双眼血红的诡异男人。
自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低着头，似乎是知道自己眼睛吓人。以至于付疾风到最后也没看清他到底是谁。
不过也不着急，迟早会看到的。她想。
她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然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
直到下午，她听见有人敲门。
付疾风打开门，略略扫了一眼，只有两个人，红眼睛和李圆，助理没来。心里有数，她侧身让开。
“进来吧。”
她指了指沙发：“坐。”然后去倒了三杯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也随意坐下来。
付疾风家的沙发很软，李圆感觉这场景像三位老朋友喝茶谈心，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他有点不自在。
她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红眼睛的脸。她打量他的时候就是很直接的眼神，毫不遮掩地宣告“我在看你”。
红眼睛也配合，稍稍把脸转了一下，好正对着她，而且转动的时候还故意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扶着下巴推了一下，好像在说：“你想看？OK啊，给你看。”
在这之前，付疾风一直很好地端着乐队主唱、朋克酷姐的人设，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一脸冷酷，现在却露出了夸张的惊叹表情，夸张到甚至有点滑稽。
太漂亮了。
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睛是黑色的，她从他的五官里依稀辨认出，这是那个id叫“棘”的男网红。
但是又太不一样了。
他的真人拥有着照片和视频——总之是所有人造的载体，完全无法产生的冲击力与震撼力。
仿佛，这张脸是力量无穷的自然赋予的，人类制造的电子产物无法表现站在更高维度的自然手中的得意之作。
“你真漂亮。”付疾风觉得自己必须说这么一句，好像不说就会显得虚伪似的。
“确实如此。”棘左臂支在沙发扶手上，脸贴着那只手说。
付疾风被惊艳了一下就又把思绪放到了自己的事情上，她转向李圆，也不废话，直接说：“上午我看到棘先生似乎有什么，嗯，特殊情况？”
“这个，”李圆说了一半，看了付疾风一眼，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我是‘闪电刃’。”她会意，说了自己的ID。
“好的，闪电刃小姐，其实，阿棘他……他是娘胎里带的病。”
“你当我是傻子？”什么病是这幅见鬼样子。
“说实话吧。”棘插了一句，他看出她并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人。
但见李圆又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只好自己来说。倒是毫不掩饰：
“我其实算半个吸血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