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几天前，医院，孙医生的办公室。
“是这样的翟先生，我们有保密条例的，关于病人的情况我们是不能随意透漏的。”
“这样，我不问你，我说，你只要告诉我是与不是，这样可以吗？”
孙医生犹豫了一下，没有果断答应，“你先问我看情况决定。”
“他的病是和校园霸凌有关吗？”
“是。”
“是和高中的经历有关吗？”
“是。”
“是和他的，他的恋人有关吗？”
孙医生皱了皱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打听这些干嘛？”
“我，”翟九箫涩声道，“如果有关，我就是那个人……”
“哦，”孙医生松开了眉头，表情淡淡，“你现在打听这些是干什么？”
“我，我只想知道他的情况……”
“你们之前是恋人，”孙医生推了推眼镜，“你该知道那场恋爱给他的精神和心理造成了很严重的创伤，以至于他对周围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有了信任感和安全感，他把自己隔离在了众人之外。”
“为了缓解这个情况，我建议他去做老师，一来老师接触的环境不会太复杂，二来老师是比较容易有成就感的职业，我以为这能够让他的情况有些好转，实际上确实是有些效果的，但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的状态又变差了。”
“我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孙医生看着他，“冒昧问一下，你现在和陈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没有关系。”翟九箫哑然。
孙医生点点头，“实际上在你出现之前他的情况一直处于一个基本稳定的状况，就是一个不算太坏，但也不能痊愈地状态。”
“我也判断你应当对于他的治疗能够起到帮助，但是鉴于你们现在的情况，恕我不能把他托付给你。”
孙医生抬手指向门口，“我还有病人，请吧。”
翟九箫无奈起身，他确实没有什么权利要求更多，“谢谢医生。”
孙医生看着他走到门口，终于不忍心开口道：“他需要成就感，准确的说他需要感知到自己被需要，”他叹了口气，“看得出你真的很在意他，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告诉你这些。”
“那不过是个幼稚的玩笑，”陈诺避开他的视线，“都已经过去了。”
“所以呢，你要赖掉吗？”翟九箫几步到了他面前，把他拢进怀里，低声道：“明明还没有过去，你都还记得，甚至有可能你还爱我，就像，”他虔诚道，“我还爱你。”
陈诺抿着唇皱眉推他却推不动，他箍着陈诺的腰贴近自己，“陈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陈诺贴着他胸膛的手像是触碰什么滚烫的东西，手指微微蜷起，他低垂着眸子，睫毛微颤。
“凭什么？你凭什么总是这样，突然就蛮横的闯进我的世界？”
“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如果一开始你就没有出现，”他忍不住哽咽道，“我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更幸福的生活……”
可你偏偏就出现了，一个拥有所有我没有的东西的你，一个在我看来完美的你，一个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你，我曾以为我找到了幸福拥有了归宿，却没想到这一切最后是被我亲手毁掉，然后让自己坠入深渊。
陈诺抬头看他，语气颇有些嘲讽：“你怎么不明白，因为我你才会经历那些，你痛苦难过全都是因为我，你竟然还想再来一次？”
“不是的，”翟九箫坚定道，“不是你的错，如果当年我足够坚定，如果能做到毫不动摇，就不会痛苦，也不会难过，更不会失去你。”
“陈诺，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丢了。”
“我现在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围的学生注意到他们俩，已经有人偷偷摸摸的拍起了照片。
“你，你先放开，”陈诺又推了推他，“我需要考虑一下。”
坐进翟九箫的副驾驶，陈诺转头看向窗外轻声道：“或许你以后还会后悔。”
翟九箫沉声道，“我只后悔自己不够坚定，让你有了机会逃走。”
陈诺抿紧唇，“或许我还会逃走。”
翟九箫伸手把他扯到近前，一手抚上他的脸颊，“我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他的唇落到了陈诺的额间，渐渐滑下贴紧了他的双唇，他的舌尖缓缓蹭过他的唇缝，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珍品。
陈诺阖上双眼，缓缓抱住了他的脖颈，启唇回应，翟九箫进入，与他辗转纠缠……久违的吻汹涌的陈诺差点受不住，结束后他眼角微红靠在翟九箫怀里喘息。
“你这么喘我容易受不住。”翟九箫道。
“少说话。”陈诺说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翟九箫笑着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那天，你一定也很不好受吧。”翟九箫说的是在市局门口，陈诺出言讽刺他的时候。
陈诺扯了扯嘴角，“那天他们问我知不知道刘方被霸凌，问我为什么不清楚学生的情况，有没有关心过学生在学校的状态……”
“曾经我以为那些过去已经离我远去，但其实它们成为了疤痕，在记忆里蛰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开始隐隐作痛，提醒着我经历过什么，我的一生都不能摆脱那些过去，”他轻声道，“那些痛苦只有我知道，我记得，一辈子。”
“都过去了，”翟九箫吻了吻他的耳朵，收紧抱着他的手臂“我在呢，别怕。”
陈诺顺势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他轻轻合上眼，“我知道。”
翟九箫难的有空，和陈诺一起去接了翟晏放学，回到家翟晏就跑到房间去玩了。
“小小看见了你的就诊记录，”翟九箫给他倒了杯水，“我前几天去见了你的医生，你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陈诺问：“你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
翟九箫摇头，“我，我以为你过得很好，如果你过得好，我只要看到你过得好就好了。”
“你们学校的那个案子，原本是不用我去的，但我怕他们说什么不好的，伤到你才申请去的。”说着他叹了口气，“结果他们还是把你叫到局里问了那些……”
陈诺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失职，做老师远没有我想的那么容易。”
陈诺抬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轻轻碰了碰那道疤，“这是那天晚上留下的吗？”
翟九箫握住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航子和你说的，小小说他俩那天大吵了一架，航子被赶出门晚上住的宾馆。”
“他说你当时出了车祸，很严重。”陈诺趴到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你……”
“都过去了，我没事，其实不严重的，就是航子被吓坏了，所以说的夸张。”翟九箫轻轻拍抚他的后背。
晚上陈诺在翟九箫家吃了晚饭。
“真的不在这住吗？”翟九箫问。
陈诺看着同样满眼期待的翟晏，红着脸轻咳了一声，“还是不了。”
翟九箫笑笑“那我送你回去。”
陈诺出门前翟晏趁翟九箫不注意给了他一个手提袋，袋子上写着“XX礼品”，不知道小家伙从哪翻出来的，里面装了什么陈诺没来及看，就和小家伙告别跟着翟九箫下楼了。
车停在了在陈诺家楼下，“袋子里是什么？”翟九箫问。
“不清楚，”陈诺说着朝袋子里看了一眼，“大概是书。”他不确定道。
“这家伙还没送过我东西呢。”
“你嫉妒啊。”陈诺笑着打趣。
“嗯，”翟九箫伸手握住了陈诺的手，“考虑好了吗？”
陈诺看向翟九箫，那双眸子黑漆漆的，陈诺却还是从中感觉到了热意，他慌乱避开了那视线。
“我……”
“你还有顾虑是吗？”翟九箫问，“如果你不说，我可能一辈子都猜不到，阿诺，如果我们要在一起是不能一直放任问题留在那里不解决的，这你也明白啊，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好吗？”
陈诺沉吟许久，他问：“九箫，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之后，你自己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翟九箫挑眉，“有什么不同？没有啊，我一直都是一个样啊。”
“不一样的，”陈诺轻声道，“你变了。”
“和我在一起以后，你放弃了很多，因为我，你不知不觉里已经在改变了，你没察觉我也没有，只是我们被爱意蒙蔽都没有发现。”
“所以你是因为我变了才离开我的？可即便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我爱你啊，”翟九箫不理解，“因为爱一个人去妥协去改变这难道不是正常的事吗？”
“不是的，不是的，你怎么不懂？你曾经经历的那些痛苦是因为你为我做出了改变，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经历那一切。”
你会一直是那个灿烂如艳阳的人，散发着无尽的温暖，也许早就有了更幸福的生活。
“可是陈诺，我是人，不是什么有着固定设置的玩偶，因为爱你才有的这种改变是我自愿的，你为什么要有负担呢？”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应该经历的，正是过去的一切才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没有你我会变成什么样的我我不清楚，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我很满足。”
翟九箫看着他，语气诚恳：“我很感激遇到了你，也很庆幸能再次遇见你……”
陈诺看着他说不出话。
“我只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翟九箫缓缓道。
陈诺抱住了翟九箫，“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还爱你。”
翟九箫抱紧了陈诺，缓缓闭上了眼，这句话他等了十年。
在爱情里有些话说出口会后悔，有的话不说也会后悔，有的话一定要说，而有的话一定不能说。
爱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让人弄明白，不过是一种模糊的情感，却那么奇异的链接了两个人，甚至影响着他们的人生轨迹。
和翟九箫告别回到家陈诺才有机会看翟晏给他的那个礼袋里的东西。。
陈诺拿出来发现是本相册，前面的照片和陈诺家里的一样，基本上是他俩的合照，偶尔有几张他的独照。
但后半部分全都是他的独照，从拍摄的角度能看出来基本上都是偷拍的，照片的背景几乎都是公寓周围，一小部分是在S大，时间跨度长达几年，这意味着从他回到S市住下，翟九箫就知道且一直跟在他周围。
陈诺往下翻着，突然停住了，这一页不是偷拍，准确的说不是之前的那种从远处偷拍的，照片上陈诺醉着躺在他家的床上，双颊飘着红，他很少醉成这样，所以他记得，这是去年他过生日，班上几个班委硬要帮他办个生日宴，孙筱也去凑了热闹，那天他难得喝多了，几乎没有出了饭店的记忆，只是那天他好不容易做了个有翟九箫的好梦，他一直是以为学生帮他叫了代驾，后来他还给班长转了钱。
陈诺的手指抚上那张照片，原来那天就是他，没有什么好梦，他们曾经离得那么近，因为怕贸然出现会打扰到他的生活所以只是默默守护。
窗外闪电划过，磅礴大雨落下，陈诺的手机响起，是翟九箫的来电。
“陈诺，我已经到家了。”电话那边翟九箫道。
听到他的声音陈诺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嗯。”他应道。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翟九箫，我爱你。”
电话那边翟九箫停了一会儿才回答：“嗯，我知道。”接着他笑道，“是不是后悔没在我家睡了，我可以过去接你。”
陈诺忍不住笑了，“下次吧，下次。”
“那好，明天我去接你。”
陈诺低头翻到了相册第一页，看着并肩站着的两个少年，轻声道：“好。”
经营一段感情没有那么简单，两个人要相互包容、理解、妥协，缺一不可，一生很长，有的人或许会经历许多人，经历许多段感情才能明白，也有可能就此错过最爱的那个人。
但还好，他爱的人没有放弃他，他们还有机会用未来很长的时间去理解领悟爱情的真谛，互相说说错过的这些年，结束时说上一句“还好你还爱我。”而我也还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