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露》半两秦风

40、月光下澈

　　泰山脚下，有一处清泉。清泉边有一处别院，比起山顶上那个，云泥之别。何为云？何为泥？上颠下倒。
　　别院虽在齐鲁却有巴楚之风，巴掌粗大的竹子，在中原不多见，而这里乃是一片竹海。别院做两层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金砖碧瓦皆刻有“长乐未央”四字。所谓“花落花开无间断”，在这别院处处见娇艳，四时有芬芳。牡丹之前刚刚开过，这会儿他们来的时候芍药正与蔷薇争奇斗艳，红的似火、粉的像霞，贵气如紫，灿烂鹅黄，而最引人的莫属晨曦间滴着露水娇滴滴的“白玉冰”在和风中轻轻摇曳，如仙子临凡，绰约多姿。
　　进门时，肆拾特意注意到，大门处一块匾上刻有三个大字：“悲回风”，不免去想，这样一个幽静美丽的别院，为什么取名如此悲凉呢？
　　“莫非是与楚国屈大夫所做《九章-悲回风》有关？”
　　“可以说是，又可以说毫无关系。”
　　“那是何意？”
　　“悲回风之摇蕙兮，心冤结而内伤。凌大波而流风兮，托彭咸之所居。”世安说道。“这处别院乃我田家一先人所建，后人仅仅是摘用了屈子的句子。用作这园子的名称倒也相符。传说我家这位先人自幼与人格格不入，不入庙堂偏爱玄学，因此被驱逐，独自到了这岱宗朝奉天地，一日下得山来，见那明月下一汪清泉，便动了心，建了这座别院，从此就在此处一心修仙。忽然有一日，见天光乍现，天边飞来神鸟，落于院中，我这先人便骑上神鸟，登临仙界去了。
　　自此昔人已去，院落却留了下来。后来历代先人来泰山拜祭、游览，下山就到这里来歇个脚，便不断扩建，修缮，才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原来如此。”肆拾没想到，这美丽的别院，竟还有这般浪漫色彩的传说故事。
　　待晚膳过后，众人便径自来到这院中“闻香”，传说夜晚时分，由于人的视力有限，因此嗅觉就会比白天强很多，所以对花香也更加敏感，夜色迷人、惠风和畅，这花香就传的更远，闻起来也更加香甜。
　　几个人品着这院中自制的蜜浆，在园中畅游。
　　世安便带着肆拾去别院一旁的清潭赏月。
　　从侧门出向西大概百十来步，穿过月光下的竹林，还没到便听见潺潺流水宛若佩玉鸣鸾，甚是美妙，而夜风徐徐扫过竹林，又发出簌簌声响与流水相得益彰。穿过竹林，漫步只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的尽头，便看见那垂天际如银河般的瀑布落进一汪清泉。这潭水尤其清澈，月色明朗的时候，便可见潭水金石为底，一汪明月在水中与天上那一个遥相辉映。
　　见此美景，肆拾也忍不住，脱了靴子跳到潭中玩耍，看潭水清澈见底，便误以为这潭书很浅，不知一跃而入，竟然没过大腿，青衫素衣皆着了水浮在水面上。肆拾一下水，给冷的一激灵。“真凉啊”不觉说道。
　　“你。。。。。你又胡闹啊？”世安一脸无奈，怪肆拾不知深浅，说着也脱了鞋袜，卷起衣襟，下得潭来。
　　“冷。。。。冷。。。。。冷”激得他直打结巴。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肆拾笑他。
　　“铁。。。铁。。铁的不行，金的也不行“世安哆嗦着。“别。。。。别闹了，上去吧？”
　　“哈哈哈，要上，你上去吧，咝，真够凉的。”肆拾也打了个寒战。
　　见他执拗作死，世安向来是想管也管不了的。便先上岸来，在竹林边寻了一些干枯的枝叶，累在石滩边点燃了，又做了简易的支架将外袍脱下来烤火。温暖的火光映在世安脸上，幸福感顿时而生，可就幸福了一秒，多一刹都没有，待他弄好了，向潭中去看，却不见了肆拾的踪影，瞬间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不见人影，这潭水清澈见底，也没看见人影，在往深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色一片，看不清楚。他慌忙喊了几声肆拾的名字，却不见回应，只能一跃跳入坛中，向深处游去，在潭水深处抹了一圈，却还不见人影，顿时慌作一团，几乎要哭出来的时候，却见这水帘后面冒出一个人来，一身碧绿衣袂，还滴着水，腰间别一只白玉短箫，再向上看，果然就是肆拾。
　　世安君的脾气对肆拾也就一秒钟，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游到瀑布旁，撑着石台翻了上来，肆拾见他从水里钻出来，吓了一跳：“我刚才就顺着这石头一路来到瀑布内，没想到就这几分钟，你怎么钻到水里去了？”
　　“你还问我？”世安心想，却只是说道：“你怎么没大声招呼就进去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哪来那么多危险？”
　　“嗨。。。。果然出来时老高跟我说得看住了你。。。”
　　“先别说了，你快跟我来”说着肆拾便拉着世安往瀑布后面走。
　　“你慢点”世安说着，跟着肆拾进了这瀑布后面。
　　转到内来，果然别有洞天，这瀑布后面有一道石门，看门上花纹，年代久远。肆拾过去示意世安来看。
　　“你看这个图案，这是一张星图，我刚才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熟，你说这石门是何人而立，莫非是你那位得道的先人？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星图呢？”
　　“星图？你的意思是？《甘石星经》所记载的星宿变化？”
　　“《甘石星经》？哦，甘公与石公所著的那卷？不是。我说的星图，是星辰的位置图，具体说是更更遥远星系的坐标，就像一张星星的舆图，指明了一颗恒星的位置，可这星图上的坐标却不在银河系之内，难道是巧合？“
　　“这。。。。。。。“世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是神仙间的事了，他也是无能为力。
　　“你看这。。。还有这。。。”肆拾手摸了下星图上几颗星星的位置，却不想触发了什么声音，轰隆一声，吓了二人一跳，这石门瞬间碎石尘土不住落下，竟然想上升起，细看，巨石足有一人手肘厚，这千金巨石是如何向上打开的，两人暂时顾不上研究，世安还未来得及反应，肆拾一个箭步便进得门去，这巨石要是压下来，这人不成肉饼才怪？想想不由得胆颤，但顾不得那些了，世安君一闭眼，也纵身一跃，跟随肆拾进得门来。
　　门内乃一天然形成的山洞，洞内不大，刚好一个古墓规格大小。里面光线昏暗，只有一个极高岩壁上露出的小孔，可将月色流入进来，但在这洞中台案上却有一知蜡烛，不知为何，兴许是留给后人祭拜的，殊不知这后人再也无从知晓这潭好别有洞天。
　　世安前去讲烛灯点燃，却“噫？”了一声。
　　“怎么了？”肆拾赶紧问道。
　　“这。。。。。。这是万年灯？”
　　“什么？什么灯？”
　　“万年灯，这烛台用的非一般的蜡，乃是东海蓬莱人鱼膏所炼制的万年灯！”
　　“所以。。。。。是你们齐国特产？”
　　“非也，这灯我也是在书上见过，听说蓬莱之间，有人鱼而居，人鱼万年生，万年死，万年灭，化作一膏可染尽万年不灭，所以叫万年灯。你看这蜡烛颜色为玄铁色伴有莹莹珠光，燃之上红下蓝，乃一般烛光不曾有。应该就是传说着的长明灯了。”
　　“太神奇了。”肆拾说着却被山洞四周的壁画所吸引。“你把灯拿来，看看这岩壁上有东西。”
　　世安小心的拿着这万年灯顺着肆拾指着的方向凑过去，只见这岩壁上有朱砂赭石所绘的壁画，一副一副，叙事而作。
　　肆拾仔细的看着壁画的内容：
　　这第一幅：说的是一个人来到宫殿里，受到了国君的款待。
　　第二幅：是这个人娶了国君的女儿。
　　第三幅：是这个国君的女儿因病去世，出殡的场景。
　　第四幅：就奇怪了，这国君的女儿不是死了么？怎么这个人却带着这个女人来到了这里。
　　第五幅：天上出现了一个。。。。。。。。。一个飞船？
　　第六幅：这飞船下来的人要接这男人走，这男人却留下了。
　　第七幅：男人带着女人在这山脚下盖了茅屋。
　　第八幅：这女人之后还是死了，他把这女人葬在了这瀑布之后。
　　第九幅：空白？

　　肆拾想，既然没有后面了为什么要留个空白的框子？这女人不是之前死了么？怎么后来又活了？怎么又死了？
　　“你之前说的这个先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有具体记载？“肆拾转头问世安，世安盯着壁画也看了许久，匪夷所思。
　　“应该是三百多年以前了吧？具体我也未知详细，具体记载也都无从考究了。“
　　“那这画中的国君是谁？“
　　“这个不好说，那么久远？或许还是姜姓吕氏？
　　“嗯。。。。。。。啊。。。。。。。阿嚏”肆拾正想着，却忍不住打了声喷嚏。
　　世安赶紧说道：“着凉了吧？不让你下水，非要下。咱们先回去烤烤火，将衣服烤干了，再进来看也不迟。”
　　说着拉着肆拾刚要向外走，却听见轰隆一声，二人大叫：“不好“。却赶不及，此时石门已经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