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金手指我沉迷养老（快穿）》壹枚铜板

42、鸭血粉丝汤（二十）

　　江雾从黑暗中恢复意识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你醒了吗？”

　　伴随着布萝萝的呼唤，梦魇中光怪陆离的一切终于散去。包括血族与血猎与玫瑰花，包括那条吊坠突然变成小刀而扎进自己胸口的项链，包括整个位面发生的事情，包括纪予晏，全部都一下子遥不可及。

　　最后是比上个位面还要突兀、还要哀痛的离开。

　　江雾的睫毛颤了颤，终于还是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系统空间的那张床上，一台奇怪的仪器拉出一条与自己相连的线。布萝萝蹲坐在床边调整着那台仪器，看见江雾醒后松了口气。

　　“我醒了。”江雾胸口的伤不复存在，而布萝萝的存在以及那扇白色的门出现在沙发边，这就意识着——

　　“我已经回到了主神空间吗？”

　　“是的，你已经完成了位面目标。”布萝萝确认了江雾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摘掉了那根线，小姑娘点了点头，但表情却不如以往的放松：

　　“如果你觉得身体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来这边坐吧，我有一点事想问你。”

　　江雾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的神情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诡异。而她对自己的称呼也很生硬，如果是以往的布萝萝的话，应该是叫“江雾哥哥”的。

　　于是江雾吞下原本想问布萝萝的话语，他点头跟着布萝萝来到沙发，沙发前那张小圆桌上现在什么都没有摆。

　　“我去给你拿点草莓慕斯蛋糕？”

　　面前的小姑娘不自然地停顿了下，摇头道：“系统是不需要那种东西的。”

　　江雾像是没听懂她的拒绝一样，自顾自地切出一块草莓慕斯蛋糕，从小圆桌上递给她。但还没能递到她身前，那块慕斯蛋糕就因为江雾动作太快而歪倒在桌面上。

　　装饰用的草莓底部沾着奶油，骨碌碌地滚到桌子中央，江雾便抱歉地朝她笑笑：“不好意思，那好像是吃不成了。”

　　“……没事。”

　　布萝萝虽然态度奇怪、称呼诡异、口吻变得极其官方，但在草莓慕斯蛋糕被打翻在桌面上时的眼神还是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可惜。

　　嗯，还是原来的那个布萝萝，那么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奇怪的态度呢？

　　江雾擦拭着被奶油弄脏的桌面，心里却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布萝萝这幅样子，像是还有谁在监听他们俩的对话一样。

　　会是谁？主神？其他的系统？

　　不管是谁，看起来都是冲着布萝萝所说的“有一点事要问你”。江雾的思绪也绷紧了，他表面上还是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模样，收拾完桌面后便坐在了布萝萝的对面。

　　“你问吧。”

　　小姑娘好像还在担心江雾没意识到情况，她的眼神不自然地偏移着，最终甚至飞速眨了眨眼，才开口道：

　　“你认识纪予晏吗？”

　　江雾轻轻歪过头，做出在认真思考的模样，但实际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个问题？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也想出了最合适的答案：

　　“我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是主角讨厌的一个炮灰吧？”江雾在说到炮灰两字时顿了顿，然后才继续，“不过我忘记是哪个位面见过的了。”

　　布萝萝的表情极其紧张，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屏住呼吸，但江雾也同样紧张。

　　如果监听他们对话的是主神，那么直接说不知道反而是不行的。纪予晏真切的存在于位面，而应该陪伴在主角身边的SY系统有所印象才是合理的。

　　听说过，但不熟。这是江雾能想到最合适的答案了。

　　终于，布萝萝和江雾中间突然凭空出现一只旋转着的小圆盘，像是什么精致的仪器，最顶端有着红色的光点。它飞向链接着主神空间的白色大门，而那光点就在空中划出红色的一条。

　　等那个小圆盘终于消失在视野后，布萝萝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全然属于她自己的、生动而可爱的笑容：

　　“江雾哥哥你太聪明啦！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主神在监听了！”

　　果然是主神吗。江雾不着痕迹地想着，拍了拍布萝萝的头：

　　“因为布萝萝提醒的很好，连草莓慕斯蛋糕都舍得不看一眼。”

　　原本美滋滋的布萝萝眨了眨眼，换上一副痛苦面具：“那个草莓慕斯蛋糕都是因为我才被牺牲掉的，我好对不起它……”

　　江雾失笑，站起身，“没事，还有很多。”

　　拿着一盘的甜点回来后，布萝萝快乐地开始进食草莓慕斯蛋糕们，而江雾把特意拿来的几个脏脏包和其他样式的可颂摆在角落，然后才问她：

　　“主神为什么要监听我们？”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江雾哥哥的位面出问题了，对吧？”布萝萝从蛋糕们中间抬起头，鼻子上还沾着点奶油：“江雾哥哥最后完成位面目标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出乎意料的简单？”

　　“出乎意料的简单”这一形容怎么都没办法和江雾经历的事情匹配。

　　实际上，在江雾以为位面目标的实现条件已经全然被排除、曼蒂已经被自己所击杀的最后，在自己因为向霍闻问话而有些头晕时，纪予晏出于体贴抱住了快要摔倒的自己。

　　这一切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江雾从未想过的方面。

　　那条从物资补贴处领到而送给纪予晏的项链，明明物质鉴定仪和初代血族劳瑞都能确定它是一条带有治愈功能的晶石项链，却在纪予晏抱住自己时陡然变成一把锋利的小刀，并且准确地扎进了江雾的胸口。

　　于是在各种意义上，都变成了纪予晏击杀了初代血族江雾的状态。

　　江雾不忍心去想象那时纪予晏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只记得之后少年充满绝望地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布萝萝并不知道这一切，她还在继续地解释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之所以会这么简单的完成位面目标，是因为主神有插手。主神的力量促进了位面里任务的目标的实现，比如有的位面里主角的能力突然暴涨，有的位面里关键的道具突然被加强。”

　　果然是主神干的。江雾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手，又轻轻地松开。

　　布萝萝的话透露出了几个信息，其一就是——

　　“主神插手了多少个位面？”

　　布萝萝咬着蛋糕勺，皱着鼻子思考：

　　“具体多少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是有可能和那个纪予晏有关系的位面，主神都插手了。”

　　江雾愣了愣。他努力做出一副全然好奇的神态来，询问布萝萝：

　　“是那个叫纪予晏的人做了什么事吗？”

　　布萝萝的小表情更纠结了。

　　“我也不太明白诶，但好像是那个纪予晏对主神空间系统做了什么坏事。那个纪予晏是因为什么特殊因素而干扰主神空间的，听说位面崩塌都是因为他哦。”

　　她挖下一勺蛋糕，塞进口里，“主神为了调查导致他暴动的特殊原因，就根据之前位面崩塌的关联情况排出了可疑系统的名单，插手这些可疑系统的存在位面让他们早点回到主神空间来。”

　　小姑娘不知道江雾在前两个位面的实际遭遇，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天真无邪的：

　　“我看到江雾哥哥也在名单上时吓了一跳呢。不过幸好江雾哥哥不认识他，反正不关我们的事啦。”

　　不，布萝萝。江雾默默地想着，这事和我关系可大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导致他暴动的特殊原因”应该就是江雾本人。

　　“主神让我们这些可疑系统回主神空间来是为了做什么？”

　　布萝萝摇摇头：“暂时只有刚刚那个监听的要求，其他的还不知道。”

　　江雾给自己倒了杯奶茶，醇香而甜的味道四散开来，但他的心却依然是紧绷着的。

　　按照布萝萝所说的话，纪予晏的确是和主神空间存在本身有着密切关系的特殊存在，那么在每一个位面都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

　　位面崩塌确实是自己脱离第一个修真位面后才发生的事，在那之前江雾从未听布萝萝提过这个词。那么位面崩塌的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纪予晏本人的意愿吗？

　　这么想虽然有点自我意识太过剩，但江雾目前得到的线索还是让他忍不住往这个方面想。

　　纪予晏是维持位面存在或者稳定的必要条件，当他主观崩溃后，位面自然也就崩塌。

　　是这样的吗？

　　江雾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酸滞得难以跳动了，如果这个猜想是对的话，那么两次别离时纪予晏的心情都是悲痛到崩溃的程度。

　　因为江雾没能遵守承诺，离开了纪予晏身边。

　　江雾用力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里翻天覆地的情绪。

　　他喝完了一整杯奶茶，虽然依然感到苦涩，但总算不至于一开口就被人发现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有很多谜题没能解决。比如纪予晏既然是这样的存在，为什么每个位面的主角都要那么厌恶他，甚至霍闻告诉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纪予晏”。

　　主角的意识代表的又是谁的意识呢？

　　江雾出神的想着，而坐在对面的布萝萝正风卷残云地干掉大半张桌子的小蛋糕，沾着糖霜的手指终于碰到了江雾摆在边上的可颂。

　　“江雾哥哥选蛋糕的审美下降了嘛！”小姑娘噘着嘴抱怨：“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看起来就不好吃的蛋糕呀？”

　　江雾回过神来，看见布萝萝对于脏脏包的态度只能说是平淡，而对于各式各样更接近可颂本身的巧克力可颂更是嫌弃。

　　“你不喜欢这种吗？”

　　“这种看着就不好吃啊！”布萝萝还在挑选，“连淋着巧克力都显得这么难吃，要是什么装饰都没有的话我肯定……”

　　话音未落，她在一堆的巧克力可颂下找到了一个纯粹的可颂。

　　没有任何的巧克力、没有装饰水果，只是一个金澄澄的牛角包而已。

　　江雾认真地注视着布萝萝，所以也就清楚地看见小姑娘露出了怎么样怔然的神情。

　　她单手捧着那只可颂，愣愣地看着它，却突然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