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鸭血粉丝汤（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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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的手指一滞。
在他纤长手指下的光屏确实是写着“纪予晏”这三个字，连“炮灰100%”都如初见时一样。
这是谁？
江雾难以置信、甚至还带了点来路不明的怒意抬起头，看向刚推门进来的少年人。
主光屏的视角锁定在被绑定对象的霍闻身上，所以镜头先扫到的是那少年人的黑色短靴，然后慢慢向上。
就在那张江雾再熟悉不过的脸终于出现在光屏的同时，属于纪予晏的声音响起了。
“抱歉，我迟到了。”
声音、长相甚至连神态都一致，完全是改了穿着打扮的纪予晏。
江雾搭在工作台上的手骤然收紧，他死死盯着这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少年，试图从他的神态上能看出些什么区别。
但却看不出来。
这真的是纪予晏吗，真的是那个曾经红着眼角问自己要去哪里的少年吗？
主神空间的规则与原理他只摸到了大半，但在江雾目前看来，换了个位面后人自然也是被换掉了。
主角薛良寒轻巧而自然地被换成了主角霍闻，无论是长相、神态还是说话方式都截然不同，而与这两人相似，其他人也都是如此，毫无疑问是换了一拨，无论是薛优暖还是戴楚楚都不复存在。
原本在某个位面上深刻存在过的江雾，也自然没能在其他位面上寻到另一个自己。
所以，在连主角都如流水般被一同替换的崭新位面，为什么只有纪予晏如海下的船锚般一如既往地存在？
角色定位器的那一页光屏还亮着，江雾便看着那一行“炮灰100%”的字眼陷入沉思。
光屏那边的几人当然不知道江雾在系统空间里感受到的惊涛骇浪。
纪予晏到达后，霍闻便点点头，催促自己的队员们：
“动作利索些，多备点银弹和十字架。”
这几人明显是为接下来的计划而感到紧张，甚至有女生给自己打气般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四散开去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两两结伴着、除了纪予晏。
霍闻带着自己身侧的混血女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于是纪予晏的身影就被他甩在身后。江雾咬咬牙，最终掏出300积分更改了工作台的链接对象。
“败家的坏小狗。”
他声音低低地自言自语道，那语气倒是不算埋怨。
伴随着积分被扣除的声音，主光屏的中心变成了孤零零的纪予晏。他穿着黑色的卫衣和卡其色的工装裤，脚上的黑色短靴缀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纪予晏对于自己被孤立一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神色淡淡地看了眼霍闻的背影，然后就背着身后那形状奇怪的黑色背包走向银弹的货架。
没有在多而复杂的种类上多做纠结，他迅速地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大概也是惯用的一种，草草拿起几袋。
江雾猜他其实并不缺东西，只是在打发等待的时间而已。因为这幅神态江雾曾经见过，比如敷衍地去糊弄戴着金丝灵镜片的内门小少爷时。
往脚边的购物筐里放下银弹的少年靠着墙发着呆，那份无所聊赖就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在算得上是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江雾没有拿起系统商城的光屏继续分析哪一种的自热毛血旺会更符合自己的口味，而是认真而细致地看着光屏上的少年。
就像是在陪他一样。
纪予晏也很适合短发的造型，江雾的思绪像是轻盈的羽毛般拂过，突然发现少年的眼睛有了点不同。
纪予晏的瞳色之前是这样的吗？
在江雾狐疑地端详他的瞳色时，主光屏的视角微微偏移——纪予晏正注视远处汇合而交谈着的四个人，他眨了眨眼，脸上却没有什么落寞的表情，只是无聊。
江雾便轻轻皱眉。
远处的队友们交谈甚欢，甚至时不时爆发一阵热闹的笑声。纪予晏与他们隔了好几个货架，却依然能听到那动静。
江雾便不再纠结纪予晏那似黑非黑的瞳色，不满地想着果然霍闻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幼稚的孤立。
在越来越大的笑声中，纪予晏的目光继续偏移，最终锁定在摆着银项链的货架上。
那些项链做工都很精美，造型各异，在灯光下闪烁着清澈的光。纪予晏好像对那些项链起了兴趣，伸手去翻动挑选。
在被他拿起的项链中，江雾看到了一条造型熟悉到让他心漏拍了一瞬的项链。
俗气而烂大街的心型吊饰，单调的链身，连链子与饰品链接的方式都简单直白到无趣。
这太像江露的那条了。
所以在纪予晏俯身捧起那条项链而定定地看着时，江雾的手逐渐用力收紧，直到纪予晏突然放弃了那一条，转而拾起另外一条项链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纪予晏，你怎么在这里慢悠悠地挑项链啊？”金发的女生出口打断了少年的挑选，她身后是表情并不好看的霍闻，“你也耽误太久了吧，我们的计划会受影响的。”
在队友们的包围里，被无端指责的纪予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淡地放下手里的项链道：“嗯，那走吧。”
纪予晏这副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了姜雨，他越过身前的伊芙用力地拽住纪予晏的衣领：“你小子，不会在想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在这里故意浪费我们时间？”
江雾记得他就是和霍闻交谈着“他是个蝙蝠种”的人，他此刻对纪予晏的敌意强烈到快能显现出颜色来，大抵就是因为“蝙蝠种”一事。也不知“蝙蝠种”到底指的是什么。
纪予晏不说话，姜雨便更加愤怒。名叫丹的女生抱着臂看戏，霍闻在江雾看来相当绿茶地假意劝阻着，每一句却都是火上浇油。
“姜雨，先冷静下来，纪予晏毕竟还是我们的队友。纪予晏你也是，快给姜雨道个歉！”
这道歉倒是张口就来，明明纪予晏什么都没做错。
“老大你就是太善良了，像他这种脏——”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最终是名叫伊芙的混血女生拉开了两人，她的力气好像不小，至少盛怒的姜雨也没能扯得过她，只能嘴里骂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被她抱着拉开。
纪予晏被金发女生解围后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草草整理了下被揪乱的衣领，朝伊芙道了声谢。
在那声冷然的“谢谢”中，江雾看见霍闻突兀看了伊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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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银器店里的争执结束后，这只气氛多少有些古怪的血猎小队终于踏向了计划中的地点、一片森林里的破败豪宅。
血猎小队行走在森林里，于是不断有枯树枝被咔嚓踩断的声音，成为他们交谈的配乐。
“老大，你待会要小心点，说不定有哪些人想着在背后给你捅刀呢！”
姜雨一边阴阳怪气着，一边恶狠狠地瞪了队尾的纪予晏一眼。
被阴阳怪气的纪予晏却只是漠然看了眼姜雨，翻出一袋子弹朝他递出：
“你枪法不准的话，多备点子弹比较好。”
“你！”姜雨被羞辱得气急了，身侧的丹倒是笑了起来：
“不错的回击啊，纪予晏。”
姜雨恶狠狠瞪了眼肆意笑起来的女生，但丹却没打算忽视他的目光，“别拿那套对着我，不然待会我的刀也许会刺歪呢？”
“丹，不要这样。”
在他们前面的伊芙回过头来，不赞成地看向丹，但丹却只是勾着嘴角，没有如伊芙所愿地给姜雨个台阶。
于是姜雨看起来算得上是气急败坏，他甚至生气地朝伊芙吼道：
“要你管，就你话多！”
伊芙露出受伤的表情，匆匆回过头去。她应该是难过了，接下来都是低着头继续走。
而丹又适时地发出一声嗤笑。
江雾有些无语，在短暂的观察时间里，他已经快速地熟悉了这支血猎小队的几个人。
没头脑并且不高兴的姜雨、拥有着男性名字但却是美丽女士的乐子人丹、算是好孩子但好像眼瞎而对姜雨有点意思的伊芙、黑心小绿茶作为主角懂的都懂的霍闻、以及纪予晏。
一想到这个名字，江雾就又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走在队尾的少年人脸上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就和江雾在思过崖飞雪里看到的那时一样。
不过目前看来，血族位面的纪予晏过得比修真位面的纪予晏好得多。虽然被冷暴力被排挤被孤立，但至少不会那样伤痕累累而直接性命垂危。
就在江雾这么想着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小绿茶”霍闻突然停下了脚步，表情凝重地看向身后自己的队员们。
“大家注意，我们被血蝙蝠包围了。”
他的声音刚落地，原本神色各异的几人都变了脸，各自拿出自己武器做出防守的架势。
在银器们因微弱的月光而时不时闪烁的光里，纪予晏却只是背着自己的包，并没有拿出什么武器。
他像是有所预料般看向离自己最远的霍闻，而他名义上的队长也正阴毒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隐藏下真实的情绪，转而露出担心的表情。
“血蝙蝠至少有三千只，光靠攻击我们很难突破。”
丹挑了挑眉，伊芙不安地攥起自己的手，而姜雨狠狠地瞪了眼纪予晏，着急地出声道：
“反正我们里面混了个蝙蝠种，让他去引开他的同胞们不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鸭血粉丝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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