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做点绿豆糕（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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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予晏按江雾的要求，向他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那些伤口在光屏上看时就已经够触目惊心了，等近距离看到纪予晏背上的情况时，纪予晏忍不住悄悄倒吸一口凉气。
“不疼吗，宴小狗？”
限于趴着的姿势，纪予晏并看不到江雾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这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本因为江雾的存在而拘谨得很，闻言倒尽力放松了些：“不疼的，只是样子可怕。”
纪予晏已经有些后悔了，小小的如雪花的江雾让他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而让这样的江雾看到他那些污浊的伤口，在他看来简直犹如亵渎和玷污。
江雾本不应该如此受累的。
他的思绪钝钝地想着如何劝江雾就此停手算了，但江雾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了：
“宴小狗，来把药膏盖子打开。”
“好。”纪予晏侧过身，条件反射地完成了江雾的要求，揭开那盒和江雾差不多高的月华膏。
江雾正郁闷地看着那盒自己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打开的月华膏，见纪予晏轻松打开后便踮脚拽住膏盒口，纵身轻轻跳上盒檐。
小小只的美人摇摇晃晃地趴在月华膏膏盒上，纪予晏心惊胆战地用手扶住他，纠结了好久的说辞因为紧张的情绪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口：
“阿雾，要不然还是我自己来涂药吧。”
趴在膏盒的江雾好不容易够到了歪在盒内的玉制药匙，闻言“哈？”了一声歪过头，那颗小小的脑袋上如瀑的乌发便漏了些潵进膏盒里，纪予晏紧张地分出一只手去托起那逶迤的一缕。
扶着江雾的左手却被江雾踹了一脚，这么个小人当然踹不出多少力量，但那也不重要。
“你当我出来一趟是为了玩的啊？”
江雾手里抱住那支比他自己还稍微高一点点的玉制药匙，愤愤道。
纪予晏依然有些愧疚地垂下眼，但江雾已经在不太高兴地叫他重新趴好，他便只能照做。
对江雾来说，纪予晏两侧的伤口倒也不是很难涂，就是自己的这身衣裳，明明在系统空间还算合身，被投影过来后就长了一大截，在膏盒与纪予晏间来回奔波的路上时不时就会被绊一下。
就算是阉割版也不该这样吧，这种bug倒是可以去找那个小客服讨要几张优惠券。
江雾郁闷地想着，涂好纪予晏两侧的伤口。而更靠里面的伤口却因为他的手臂不够长而没办法直接够到，只能借着药匙的长度遥遥地涂好。
纪予晏一直都乖乖地趴着，无论是江雾不小心把药匙打翻在他伤口上还是其他失误他都没什么反应，只会在听到江雾被自己的衣摆绊倒的动静时、迅速准确地扶住他。
“涂好了。”江雾打横抱着那支药匙，玉制的药匙晶莹剔透，倒是更衬得他的蓝眸清透如冰，连声音都是清冽的：“你先别起来，我试个东西。”
从投影在这里而短暂出现在纪予晏的位面起，江雾就一直有个很好奇的想法。
他把药匙丢回到膏盒里，空出的两只小手松松地举着，掌心朝外：“有什么感觉就立刻告诉我。”
纪予晏不明所以，但江雾的话他自然是听的：“好。”
江雾用力眨了眨眼，试图像以前那样使力。伴随着一阵特殊的感觉，他的掌心出现了精致而发着耀眼白光的小巧符号，那光芒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正在被传递给谁一样。
“阿雾，我觉得背上有些痒。”纪予晏看不到江雾这边的动作，如实地告知着自己的感受：“然后有些温热的感觉。”
伴随着那光逐渐陨落，掌心的符号也消失了，江雾松开手，含笑道：“好，可以起来了。”
如果纪予晏能看到他自己背上的伤口，就会惊讶地发现那伤口已然肉眼可见地痊愈了些。
原来即使是投影，自己原生位面的能力也可以使用啊。
江雾心下有些讶异，自己这个名为痊愈的异能在末日位面可以说是鸡肋，因为这份能力并不能逆转正在变成丧尸者的命运，也没有大范围的生存效益。
痊愈能力不算袁途那样的攻击能力，也没办法像江露的空间能力那样实用，倒是让好多人忘了江雾也是个异能者，只记得他向袁途报复时狠辣决绝的手段。
但这连自己都从未重视过的异能，好像倒是能在这带小孩的养老生活里派上些作用。
使用异能后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江雾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侧身歪在纪予晏递过来的手上。
这里比较舒服。
他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告诉纪予晏自己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回去，然后可能要睡一阵子，又嘱咐他好好养伤。话还没有完全地说完，小小的人便已经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有乌发打着卷黏在他的脸上，纪予晏便轻轻用右手帮他头发顺好，又动作细致地去整理被江雾揉出了无数褶皱的白衣，不厌其烦地将那繁复的衣摆打理成井井有条的模样。
白衣的小人闭眼睡在他的左手心，睡相乖巧，眉眼秾丽，只有小小的呼吸起伏与温热的温度证明这不是什么大师手笔的玉琢珍宝。
而是那个照亮了纪予晏全世界的活生生的人。
因为江雾选择了自己的左手心，纪予晏便心甘情愿地举着自己的左手，痴痴地看他看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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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阳光明亮而透彻，从枝繁叶茂的灵树间泻下。有叫声清亮的灵鸟时不时地穿梭在枝叶间，时不时就打落一两滴晶莹剔透的澄露。
“纪予晏，你起这么早？”
“你才是难得能起这么早吧。”纪予晏合上手里套着封皮的《梅录》，看向戴楚楚，看清她的脸后轻轻皱眉：“楚楚，你昨晚没睡好吗？”
戴楚楚的眼下一片乌青，闻言揉了揉自己的眼，声音却完全听不出没精神的样子，元气得很：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最后又住进了这么漂亮的地方，我最后有点睡不着嘛。”
纪予晏不赞同地看向她，少女却急匆匆地挥手离开：“哎呀，真的有这么明显吗？那我去看看能不能用灵米粉遮遮。”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纪予晏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捏住的那一页却迟迟没有动过。
虽然不如戴楚楚睡不着觉那么明显，但实际上他也算得上是思绪万千，心里乱糟糟的，静不下来。
薛良寒厌恶自己的理由、玲珑真人的死因、梁赫文被下毒的来龙去脉都值得他思考，但实际上，他现在只是在回忆戴楚楚腕上的那只镯子的玉色，最后笃定那颜色完全比不过江雾的冰眸。
这不是又在发呆了吗。
江雾按他自己所说还在休息，当然对现在的一切无知无觉，但纪予晏还是良心不安地摇摇头，试图强迫自己再看进去一些符箓纹路。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的上用处。
但还没看多少内容，他就敏锐地听到了窸窣的动静。
有人来了。
他迅速地把伪装过的《梅录》收回芥子袋，换出一本话本拿在手里，装作专心致志看话本的模样。
“这位是，纪师弟？”
这声音称不上是好听，无端让人像是嗓子被压着什么的压抑感。
纪予晏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是一位身穿紫袍的少年人，那身代表内院弟子身份的紫袍有着繁琐的暗纹，穿在薛优暖身上时能衬得她风华而艳然，而穿在这位少年人身上时却也只能将那张脸衬得堪堪而已。
纪予晏悄悄蹙眉。
长相自然不重要，但修真之人身体吸纳运转无数灵力，长相都会伴随着修行而越发端正凛然，就算原生条件不好，气质不佳，能进入内院的修为怎么也不至于在无数灵力的洗礼下长相依然如此不周。
纪予晏心下疑惑，但自然不会表露出来，只是表情自然地行礼道：“师兄好。”
那少年微微颔首，看着纪予晏身上的素衣，表情不经意地露出一些傲慢来：“我是庞咏。”他顿了顿，见纪予晏没什么反应，又突兀地补充：“家父是浩华真人。”
浩华真人的儿子、和薛优暖定了亲的那位。
纪予晏当然记得这件事，但庞咏好端端地突然说起自己的父亲是哪位长老，甚至连个客套的理由都不找一下，即使是要介绍自己为薛优暖的未婚夫也不是这么介绍的。
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优越感太强、还是实在是太瞧不起纪予晏这些外门弟子。
简直比薛良寒还蠢。
纪予晏面色自如地敷衍应答两句，但树丛后却传来声少女的声音：
“这位师兄是浩华真人的儿子？”
纪予晏心下一沉，和庞咏一同转过头去，看见戴楚楚正向他们走来。
她的脸上应当是用了粉压下眼周的乌青，发型也重新认真打理一番，只能有那双微微泛红的杏目透露一点熬夜的端倪，总体依然是楚楚动人的。
戴楚楚的表情有些古怪，朝庞咏行了个礼，便立刻追问：
“庞咏师兄，是和优暖师姐定了亲的那位吗？”
庞咏却也兴致勃勃地看着戴楚楚的脸，看了她水汪汪的眼后又看她珠樱色的花唇，视线肆意而露骨地在她身上来回游移，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然后用很是孟浪的语气开口道：
“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做点绿豆糕（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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