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命》邹暖暖

8、妹妹出生

　　在知道自己的命运后，阿奕更加拼命地耕田、收废品，为了赚那碎银几两，他几乎想尽一切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差点倒下。
　　他的汗水从额头流到肚脐眼上，浸透了整件衣服，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他的面色红润，被阳光晒得甚至有点红里透黑。
　　为了防止自己中暑、昏厥，阿奕只能将一瓶完整的矿泉水一股脑儿地倒在头顶上，感受着一股清凉，但这清凉也只是短暂的，待烈日烘烤之后又恢复原状。
　　待他差不多耕完，烈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浓烈，一位叫阿柳的农夫突然昏倒在地。
　　阿奕走过去，叫了他几声：“柳叔，柳叔，你醒醒，阿柳…”。
　　可任凭阿奕如何叫唤，阿柳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悄悄地探到他的鼻息，已经没有任何气体从里面往外渗透。
　　阿奕吓得放开了阿柳，简直不敢相信，中暑真的能让人死亡，底层的人连基础的健康都无法保证，他的内心受到极大震撼与冲撞，原来现实真的是如此的残忍和无情，贫穷限制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想象。
　　阿奕几乎是颤抖地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这是一条人命啊！
　　他亲眼目睹柳叔勤勤恳恳地耕田，只为能养活一家老小，不受挨饿，如今他若是不在了，一家老小的口粮该如何解决？
　　救护车来了，柳树被抬到了担架上，送到医院后，医生进行全力救治也依然没有救回柳叔的性命。
　　阿奕眼睁睁地看着急救的灯光灭了，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将白布铺盖在柳叔的身体上，眼睁睁地看着家属哭倒在柳叔的床头，声嘶力竭，无助呐喊，可他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这样的场面发生。
　　他开始有些动摇了，他还能不能改变命运？改变老天早已出落好的暗示，早已行驶好的轨迹与圈套，常人很难不入陷。
　　人的脆弱与坚强几乎都在一瞬间，可阿奕还是选择了坚强，若是不坚强，便无路可走，便死路一条。
　　他走出医院，来到一家旧书店，买了两本绘图的童书看了起来，他连拼音都不认识，更别说是上面的文字了，“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是唯一能摆脱贫穷的路径，别无选择。
　　他头脑里回荡的都是柳叔因为热射疾昏厥在地的画面，严酷的夏日，城里的白领吹着空调，敲击着电脑，而他们却要在地里干活，晒的黝黑不说，还会性命不保。
　　“阿奕，坚持下去，你会赢的。”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呼唤，让他一蹶不振的精神又立刻清醒过来，瞬间又像打了鸡血一样埋头苦学。
　　只是好景不长，他的求学之路注定坎坷，家庭是拖拽他前行之路最致命的累赘。
　　母亲生了，是一个女孩，伴随着婴儿吵闹的哭声，阿奕没有喜悦，只有无尽地痛苦和悲凉。
　　“你有妹妹了，难道你不高兴吗？”母亲看着他皱着眉头，默默无言。
　　阿奕不说话，怕真话说出来伤了母亲的心，可他又不会说假话，他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只是递送给母亲尿布，然后托举了一下婴儿。
　　“你怎么不说话了？”母亲紧追不舍地问道。
　　阿奕终于忍无可忍地将地上的空瓶踢飞，吓得婴儿啼哭，他恨恨道：“也只有你这样的母亲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家里已经这么穷了，你这是害了她！”。
　　说完，阿奕就跑出了门，他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流淌，他抹着眼泪喃喃自语道：“自己已经很苦了，她生下来只会更苦，况且还是个女孩。”。
　　母亲错愕地看着门房，她能感受到阿奕的哭泣，她也是一脸的无奈和痛苦，她希望生下来的是个男孩，这样长大了，还能帮家里一起干活，分担一些，这样阿奕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可偏偏是个女孩，，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谁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