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番外（二）-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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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鹿老师的过渡泛滥的同情心这件事，不管过去多少年，陆律师还是觉得很头疼。
比如，今天他下班回家，发现鹿时深对他不太热情，行为举止透着古怪，好像又犯了什么事儿在刻意瞒着他。
陆时生不动声色，自若地在厨房忙碌。鹿时深做贼心虚，假装在窗边码字，实际每隔一分钟就要抬眼看一看他的动向。
过了大雪时节，申城天气陡然转冷。办公楼到了晚上六点就关空调，陆时生嫌冷，就把工作带回家处理，因此难得地早归。
回家简单做一顿晚饭，和爱人开一瓶红酒，吃饱喝足，找个舒服温暖的角落专心处理工作。
屋里有地暖怡人，有时不时来蹭小腿的粘人小狗，还有光看两眼就能让他无比满足的鹿老师，夫复何求。
饭毕就是遛狗环节，这个月轮到鹿时深负责带大陆散步，也当作他入冬后唯一的室外运动。
鹿时深裹得鼓鼓囊囊，出门前犹豫片刻，凑到陆时生身边问：“你今天在岛台加班？”
“怎么了？想一起看电影了？”陆时生边问边咂摸这话里的深意，却没参透。
“没有。”鹿时深眼神闪躲，走远两步，又回头，“我觉得，你去楼上书房加班更舒服。”
陆时生眉头一耸，很快又恢复寻常表情，说：“好。”
……
鹿时深偷摸了三天，终究无法战胜自己的同情心。毕竟，这世界上谁能抵挡住可爱猫猫的诱惑呢？！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遛狗时说起，那天鹿时深牵着大陆悠闲走过小区花园灌木丛，大陆忽然就停下了，随后又不听指挥地又想要蹿进去。
鹿时深已经两次摔进灌木丛受伤了，他自知命犯灌木丛，留了心眼没跟进去，用力拽住了大陆。大陆委屈地回望他，眼神里满是急迫。
鹿时深无奈，扔给大陆一个默许的眼神。
大陆得了许可，低头去嗅灌木丛。鹿时深意会，扒拉开枝杈，发现了躲在深处的一只虚弱小奶猫。
小区管理严格，不让业主喂养野猫，鹿时深怕小猫在寒冷里难以生存想带她回家，又怕猫妈妈回来找不到孩子会着急。
他见小猫瑟瑟发抖，解下围巾做了窝，耐心蹲在灌木丛边等了许久，没等来猫妈妈，倒是等来了小区保安。
鹿时深糊弄说自己遛狗到半路有些低血糖，就蹲在这里缓神，结果被热心保安搀扶着回了公寓楼。
为这小猫的生死，鹿时深纠结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找，灌木丛里只剩围巾，不见小猫，他便以为是被猫妈妈带走了。
夜里遛狗时，他又去了那处灌木丛，刚蹲下就听见了“喵喵呜呜”的叫声，扒拉一看，小奶猫又卧在围巾窝里了。
鹿时深更想带她回公寓了，可还没和陆时生打招呼，他担心陆时生怪他找麻烦，正想着，陆时生打来电话，邀请他去馄饨店一起吃宵夜。
次夜，鹿时深又忍不住去了灌木丛，才刚走近，小奶猫竟然从灌木丛里探出一颗脑袋，朝他喵喵叫。
鹿时深觉得自己和这小猫有缘，好像是老天爷在暗示他带小猫回家。
他象征性问了大陆的意愿，大陆颇有灵性地低呜一声，用鼻子嗅了嗅小猫，并没露出厌恶的样子。
真要带小猫回家可不简单——需要提前准备猫窝和其他用品，最重要的是要说服陆时生。
他不问都能猜到陆时生不会同意，理由无非是担心他过敏，工作太忙照顾不过来，诸如此类。
他嘴上向来赢不了陆时生，思前想后，只能暗度陈仓，先斩后奏。
今天白天，趁陆时生不在家，他已经在沙发旁堆杂物的角落里，悄悄搭了一个小猫窝，藏在一堆杂物后面。
本想晚上趁陆时生忙工作，把小猫偷运回家，没成想陆时生今天偏要在岛台加班，一抬头就能看见大门口。
鹿时深裹得厚实，是为了把裹小猫用的法兰绒毛毯藏在外套下，装小猫的纸箱子就在楼下收发室里，他打算装作拿快递，在陆时生眼皮底下把猫带进门。
一切准备就绪，小野猫乖巧缩在纸箱里，圆眼睛怯生生看着鹿时深，好像知道一会儿有很刺激的事要发生。
鹿时深把纸箱留在门口，自己先开了门，发现陆时生还真上楼去书房了，便悄默声地把纸箱搬进了门。
刚关上房门，陆时生的声音冷不丁从楼梯上传来：“外面冷不冷？”
鹿时深一抖，差点把箱子扔在地上。他缓了口气，平复心情道：“冷死了。”
“买东西了？”陆时生看见了纸箱，也察觉了鹿时深的紧张，“重不重？我帮你搬？”
“不用不用，很轻的。”鹿时深连声拒绝，甩掉鞋子往地台边冲，冲到一半，纸箱里传出“喵”的一声。
鹿时深惊得起了一身白毛汗。
陆时生果然问：“深深，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好像……猫叫？”
鹿时深觉得自己头皮快炸了，情急之下，一扭头冲陆时生“喵”了一声，笑笑说：“是我学猫叫来着，喵~。”
陆时生被肉麻到了，夸张地抖了一下，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大晚上发什么病？冷就早点洗澡钻被窝了。”
“我一会儿就去，你忙你的，别管我了。”鹿时深心脏跳得咚咚响，脸上肌肉都快抽筋了。
“那我先洗了。”陆时生满不在意地下楼，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鹿时深心脏终于落地，把小猫安置在角落，对着她苦口婆心道：“猫猫，你千万要忍住别乱叫，知道么？”
“喵！”
“让你别叫！”鹿时深觉得头疼。
“喵呜～”
“……好吧，非要叫，那只能轻轻叫。像这样……喵～”
鹿时深逗猫逗得入神，也没注意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下的。
“猫猫，我跟你还真是有眼缘，你长得特别像我以前养过的另一只流浪猫。”
“喵～？”
“可惜后来我转学了，再也没见过它。”
“喵呜～”
陆时生洗完澡出来，看见鹿时深忘我地蹲在沙发角落里，不知跟谁在对话。
他早猜到有猫腻，便悄无声息走过去，从高处望了一眼，没成想还真是有“猫”腻。
小猫率先看见了鹿时深身后的陌生人，眼神警惕起来，提醒道：“喵！”
鹿时深这回没听懂，继续自顾自说：“你陆哥虽然嘴巴狠，但心很软，看你这么可爱，肯定不舍得赶你走。”
“喵！”小猫弓起了背。
“我嘴狠？”陆时生趁人不备，在人身后猛然开口，吓得鹿时深差点一头栽进临时猫窝里。
陆时生揪着人衣领，把人拉住了，一把拽起来，瞪着鹿时深。
“学长，你听我解释。”鹿时深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我知道你会不同意，主要是怕我过敏嘛。但我对猫不过敏！周姐和小梅都带猫去过工作室，我撸猫一点事都没有！”
陆时生眼尾一挑，眉头一皱，直击弱点：“有没有事你自己说了不算吧？谁出门散个步，回来就变香肠嘴了？谁好端端在家里坐着，突然起疹子？”
鹿时深被戳中要害，明白道理是说不通了，只能强词夺理：“我会很小心的。这么冷的天，把这么小的猫猫留在外面，她肯定会冻死的。”
鹿时深说完，可怜巴巴地朝陆时生眨眼，一双圆眼睛，楚楚动人得胜过了猫猫。
陆时生招架不住，松了口：“鹿时深，哪怕你想养，这样直接带回家也不合适吧？你知道它身上有多少细菌么？”
鹿时深赶紧接话：“我知道。我用毯子裹着放在纸箱里带回来的，我一点儿也没碰到。”
“过敏源都散在空气里，你再小心也不管用。”陆时生反驳道，“我的意思是……”
“养大陆这么久，我已经没以前那么敏感了。”鹿时深打断他，忙不迭证明自己能行，“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哈啾！”
这喷嚏的时机太精妙，鹿时深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滑稽。陆时生一下没绷住，笑场了。
鹿时深看见了一丝胜利曙光，试探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就带她去宠物医院检查，保证收拾干净再接回家。好不好？”
陆时生白了他一眼，说：“今天才刚带回家，明天又送去宠物医院，小猫会应激的，懂不懂？”
鹿时深没想到陆时生会这么说，愣了一会儿，后知后觉问：“你的意思是，同意我收养她了？”
陆时生把人从地上拽起来，揽进怀中，抬手就在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无奈道：“同意了！高兴了吧！”
鹿时深不计较挨揍，勾住了陆时生脖子，在对方嘴角啄了一口，欣喜道：“谢谢陆律师！”
陆时生说：“别高兴得太早。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鹿时深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你可不能趁人之危，不能提我做不到的条件。”
陆时生露出蔫儿坏的表情，说：“小猫的名字得我来取。”
“这有什么，我答应了。”
“我想好了，就叫她深深。”
“不行！”鹿时深瞪大了眼睛，“深深是我的小名！再说这是一只小母猫。”
“小母猫怎么了？刚答应就反悔？”陆时生皱眉问。
“深深不行！其他的名字你随便取。这家里只能有一个深深。”
……
本想着等小猫适应了家里的环境再送去宠物医院，不想第二天一早，陆时生刚到办公室开了个会，就接到了鹿老师的电话。
电话那头，鹿时深语气着急，说小猫又吐又发烧的，自己正在宠物医院。
陆时生没想太多，推了几件工作，立刻赶到宠物医院，走进诊疗室的时候，才恍然发觉自己心情之着急不比听闻鹿时深生病好多少。
小猫已经输上了液，鹿时深在一边陪着，抬头看他时，眼眶红红的。
“怎么回事？”陆时生挨着鹿时深坐下，悄悄绕手到人背后，按了按后心。
“说是猫瘟，最好住院治疗。”鹿时深心里踏实了一些，眼睛离不开小猫。
陆时生安慰道：“没事，那就住院治疗。猫瘟也不是什么罕见病症，交给医生吧。”
鹿时深点了点头，看了眼表，才发觉不对，说：“耽误你工作了是不是？其实，你不过来也行。”
陆时生笑答：“那怎么行？她现在是我们家的家庭成员了。”
陆时生见小猫看看鹿时深又看看自己，害怕又委屈的样子，想着兴许安慰猫和安慰鹿老师是一样的，便伸出一截手指，想抚一抚小猫的脑袋。
也许是被这一句“家庭成员”感动了，小猫见陆时生伸来手指，竟然也伸出自己的小猫爪，和陆时生来了个“击掌”。
手指尖碰到热乎乎的小肉垫时，陆时生的心脏颤了一下。
鹿时深也被这没来由的默契给震撼了：“你看，你和她也很有缘。”
二人想等小猫睡着再走，可猫猫一直睁着眼睛。护士小姐姐来看了几回，被双鹿组合的亲昵吸引了注意力。
鹿时深察觉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和陆时生分开了一拳距离，可护士小姐姐还是盯着鹿时深看。
“鹿先生，你脖子上，是不是起疹子了？”小姐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陆时生闻言赶紧回头检查，一查才发现不妙——鹿时深的脖子上已然爬满风团，眼睑和嘴唇也有些发肿。
鹿时深听别人提醒才觉得不舒服，可比起自己过敏，他更怕陆时生误以为，他是因为猫猫才过敏的，心又悬了起来。
二人从输液室转移到了休息室，气氛有些紧张，二人都不说话。
鹿时深执意不吃药，坐在沙发上休息，想等症状自行消退。陆时生陪他坐着，时不时要检查一下风团有没有再扩散。
休息了半小时，鹿时深犹犹豫豫地开口：“陆律师，我好像得去医院……我觉得呼吸道，可能有点肿了。”
只这一句话，吓得陆时生血液倒流，带着人直奔医院。
一路上，鹿时深格外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不说话也不乱动，直到觉得呼吸越来越闭塞，才紧张地去捉陆时生的手。
“没事的，深深。你慢慢呼吸，别紧张，马上到医院了。”陆时生急出一头汗，握住身边人有些发抖的手，“我在呢。”
二人进了急诊室，一时弄不清过敏源，便先安排了输液。鹿时深躺在担架床上，被推进输液室，始终不敢撒开陆时生的手。
还好，抗过敏药静脉注射起效很快，呼吸道水肿有了缓解，缺氧引发的头晕也渐渐平复。
鹿时深浅浅睡了一会儿，醒来听见陆时生在给李姐打电话，让李姐彻底清扫公寓。他拽了拽陆时生衣袖，说：“我觉得过敏和猫猫无关。”
陆时生挂了电话，白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不然昨晚你就该遭殃了。我猜，可能是宠物医院里有过敏源。”
“对对对，一定是。”鹿时深忙不迭赞同，“我下次不去这家宠物医院了。”
“你下次哪家宠物医院都不许去。”陆时生严肃补充道，“等猫猫病好了，我会把她接回去的，你在家等就行。”
鹿时深听罢怔了怔，被感动了，说：“学长，谢谢你。不过，都给她取名叫深深了，你肯定不会抛弃她的。”
“我决定给她改名了。”陆时生抬杠道，“就是这名字闹得，刚接回家就生病，又吐又发烧的，不知道随了谁。”
输液时间漫长，鹿时深无事可做，思绪胡乱驰骋，问：“学长，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克服毛绒动物恐惧症的？”
陆时生被这问题勾起了回忆。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番外（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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