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何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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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房门比以往轻柔的砸向门框。
少年指尖温柔的点在开关，顿时，昏黄的灯光，侵满了小屋。
他拖着无力的四肢。顺手将书包抛在一旁的书桌，随即一个转身，瘫倒在床沿。
“滴答滴答。”时针不断地奔跑着，催促着。
他清了清头脑。他清楚，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停下脚步。
他虽才六年级，但他给自己施加的压力，使他不堪重负。但他知道，这远远不够。为了她，他不能停下脚步。
“叮叮叮。”手机消息提示音不停的响，屏幕又熄又灭。
[奶奶]
“何叙，放学了吗？”
“这段时间辛苦吗？别太累了，注意休息阿。”
“你父母来看你了吗？”
何叙潇洒的翻了个身，脚触及地面之时，一个挺身站起，也来不及清理乱糟糟的头发。
手把在椅背，把椅子拉开桌，在桌子上一阵乱翻，拿起埋在练习册下的手机。
“放学了奶奶。”何叙手僵硬的跳跃在键盘，如手缚千钧般，“还行，不怎么累。”
打完这了了几字，便顿住了手。
片刻，手法娴熟的删掉了对方发的第三条信息。
[奶奶]
“那就好，小何，要注意身体，回头我给你寄老母鸡阿。”
“你父母来了吗？”
“知道了奶奶。”何叙有些犹豫，要不要打下那一行字，手悬在半空，又浮又沉。
“父母，自从离婚后就没来了。” 他打完，急躁的踢了椅脚。
随后，把停留在输入栏的信息，一字一字的删除了。
“嗯，有来。” 嗖，这条信息，便在聊天栏，静静待着答复。
顿时屏幕漆黑，何叙全身压在了椅背，头后仰直至看到天花板，雪白一片。
那会是他的一生吗？如白纸般，什么都没留下，包括他爱的人。
何叙不想多想。但他的思绪，已经被负能量给束缚。
未解的数学题，笔尖暴露在空气中。但他什么都想不进去，除了那源源涌进的悲观情绪。
“叮咚，叮咚。”消息提示音又穿进他的思绪。
不一样的消息提示音，又重拾了他的好奇。双脚一点点的蹬着地面，椅轮的滚动带着他四处游蹿。
[“最强混混”全治]
“在吗？”
“在。”何叙咽了口唾沫，他很好奇，更多的还是慌张，“有事吗？”
[“最强混混”全治]
“有，想看看你。”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何叙的手僵在了半空。嘴唇也因为，为了强行镇定而做的深呼吸，变得干燥。
便舔了舔嘴唇，脑海中，也因此举浮现出，少儿不宜的东东。
何叙用力的摇着头，头发随风拍打着脸颊，迫使自己从这场梦幻中，破幻而出。
但手指还是，哆哆嗦嗦地点进相机，“咔嚓!”。
后置镜头一道强光闪出，一阵猛拍后，才发现调反了镜头。
“嗯？你，你想干嘛？”何叙一边扣字，一边念叨着。
[“最强混混” 全治]
“听说你被人打了，我就想看看你毁容了没。”
——“没有毁容。”
“那就是说你真的被人打了？”
何叙不想给予答复，缓缓点开相册，删除了刚才的一切。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何叙平淡略带些惊讶的表情，显现在屏幕。
昨天，不，是过去，深巷所发生的一切，他已不想回想。
“我真的有错吗？”何叙小声嘀咕，“是真的吧。”
如丝如缕的记忆萦绕于何叙，摆脱不掉的痛苦，就让明天的太阳消逝吧。
想罢，倚着椅背，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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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今天也要加油阿!”，床头的闹钟不停地闹腾着。
何叙伸了个懒腰，脚轻蹬桌脚，椅子离开桌子。他拖着带满起床气的脚步，移步至床头。
手指轻舞于闹铃的开关。
一边打哈一边含糊不清的喃喃，“嗯呐呐，今天加油，何叙。”
“happiness，happiness，幸福的……”
何叙挪步至灶台。拖出，在塑料袋中包裹的面饼。手把着筷子，不停搅动着锅中的面条，嘴中轻声的背着单词。
捞面出锅时，何叙抖动着塑料袋，“嗯？没有调味料？这一点都不happiness。”
凑合完一碗无味的面后，抬头望向高挂在墙的时钟，指针在不知中，跑的飞快。
顿了两秒，何叙猛地拎起书包，携着吊在膝盖的裤脚，急忙冲向公交车站。
今日的教室，比以往吵闹。何叙轻啧了一声，便轻挪至座位。
将书本从书包夹层取出，在这短暂的平静片刻。喧闹的声响，夹杂着只言片语，一句一句扎进何叙耳膜。
书本从何叙手中滑落，书脊重重地砸向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
巨大的声响仍没能使得他们闭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予。
“张轩他们，被打了!”
“听说还是被一个对街中学的混混打的。”
“啧，那个何叙，不就开心了。”
“可不是嘛，没人打他了，让他这个孤儿得逞了。”
“……”
何叙坐在座位，一个人，发蒙。 “是，是他吗？”
伴着上课铃响起，同学们才停止了喧闹。只留下了何叙的大脑，独自，将矛盾运作。
“感觉，这样挺好的。没有人欺负我了。”
“但是，这样我不就是霸凌了他们吗？”
“……”
何叙一手托着腮，伴着老师的授教，轻点着头。但他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阳光透过旧木窗，撒在桌子的一角。突然飞来的，是一团纸团，不偏不倚的，落入一片光晕。
趁着老师扭头写字的片刻，何叙伸直手臂，手一勾，便揽入肘间。
不紧不慢的，拨开那团纸团。
“别以为我不知道，张轩他们被打跟你有关。你等着，你等着叫你父母来收尸吧。噢对了，我忘了，你没有父母。”
松开被手指捏住的一角，一行红字浮现白纸：致，何叙，HIV孤儿。
何叙看着这一封，灌满中二气息的纸团。
他将纸团捏的紧紧，不知如何是好，此时，他并没有感到愤怒，而是更多的不知所措。
毕竟，这些词，何叙已听过别人，说过他不下百遍了。应该说是，习惯了吧。
何叙不经打了个哆嗦，衬衫也不知何时被，歘歘往外冒的冷汗浸湿。
下课铃一打响，何叙便携着一沓纸巾，冲进洗手间。那沓纸巾包裹的，是他的备用机。
他手哆嗦着扯开包装。点向了“最强混混”的聊天框。
何叙表面淡定的打着字，但内心慌了神，接连打错字，“全治，你干了什么？”
没想，对面很快就回了，“没什么就干掉了几个人。”
果不其然，是他。明知真相的何叙，此时不知为何，心被捏的更紧了。
原来张轩他们被打真的和他自己有关。
[“最强混混” 全治]
“你不用担心，他们只是骨了个折而已，住个院而已。”
“你先不要找我了，我上课。”
消息接连不断的传来，全治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何叙倍感心酸与慌张。
他知道，虽然张轩他们霸凌了他，几乎一年，但他也知道，这种感觉不好受。
他慌了神，神经如弦般紧绷着，待射的箭。
熬了一天，放学铃如期的打响。
何叙这一天似乎都活在急迫的时间，将跑取代走，已成他今天的记忆点。
跑出教学楼，穿过拥挤的人群。
冥冥之中，寻见。两位少年如往常般，蹲坐在长椅，姿色与神态，与平常无二般。
何叙迈着大步，不用几步，便窜在全治的身前，手轻拽着全治，那闪着寒光的项链。
“我现在怎么办？”，何叙小声的嘀咕着。
全治一把拉下何叙的手，轻佻地在刚拉下的手心，不断摩挲，打旋。
冷笑几声，用略带点戏谑的语气，轻伏在何叙耳边嘀咕。
“嗯？小东西，你是遇到什么难题了？让哥帮帮你。”
何叙有些反感他的行为，挣扎着甩开全治温暖的手心。
瞥了眼全治，摸出了，揣在口袋的纸团，“自己看。”
全治接过纸团，手将其拨开时的摩擦声，牵动着何叙的心。
他看着纸团的字迹，点点头，噗嗤一声笑出声，“幼稚阿。”
随即，全治挥挥手，斜后方的李息临，便掏出了一片纸条。全治眯着眼，对照着两者的字迹。
瞟了两眼，将其甩给何叙。
白纸黑字，映现于眼。
“帮我解决张轩他们，我们明天6：00见，我可以告诉你何叙的。”
内容到了这，戛然而止，再往下看，只留下了烧焦的痕迹。
望着下山的太阳，全治插兜的手抽出，摞起袖筒中的手机。5：50。
全治像是有所察觉般，猛地拽起何叙的手腕。脚尖轻点在李息临的鞋尖，李息临撂下打至一半的游戏，理理衣袖，撒腿跑向一条小路。
“何叙，我们走。”，说罢，全治粗鲁的拽着何叙，往李息临消失的地方快步走去。
何叙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过挣扎跑开，但全治的力度之大，使他无法挣开，并且那张纸团的信息是正确的话，孤身一人的他，可能会生死未卜。
就这样，走至半程。何叙察觉出些许异常。这里，这里像是，张轩霸凌他的地方的那条路。
但何叙不能确定，一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让他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全治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答不问，死死地拽住何叙的手。
穿过一条街时，临面扑来的一股鸡屎味儿，交杂着海鲜的腥臭。人们扯着嗓子的粗口，刺激着何叙的神经。
这让何叙笃定了他们的目的地——张轩霸凌他的地方，“见刚巷”。
转了个角，看见李息临，倚在一根电线杆子下，手把着一根一米长钢筋，时不时地还用它点点地面。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男生，身着辰阳小学的校服，但脸却，被电线杆子挡住了。
全治松开拽着何叙的手，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吼，“大名鼎鼎的小混混来喽!”
何叙转了转，被全治捏的生疼的手。
他抬眼向全治的方向看去，只见被挡住的男生漏出了脸。
眼前的一切，让何叙如待捕的小狗般惊恐。那男生他认识。
他坐在何叙的后桌，平时温文尔雅的，与别人不同，他从未对何叙做出任何言语或武力的伤害。
猛的一道灵光，使何叙像是有所顿悟般，手抖擞着摸向口袋，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
字迹一模一样，6：00也对的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何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