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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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万叶循着生物钟醒来。
房间内一片昏暗，以往这个点能隐约听到街道上摆摊吆喝的声音，但今天却静得出奇，就连那三两只爱在阳台蹭食的鸟儿都歇了动静。
万叶偏头，发现阿贝多还在睡着。
昨晚……好像聊着聊着睡过去了，一夜无梦，居然一点意识都没有，这要是在野外休息，早就不知道被盗宝团洗劫多少回了。
万叶揉揉眼睛，坐起身。
他一动，阿贝多也醒了，自然无比地道了声早安。
“早安。”万叶起身下床，“是今天天气不好么？都没听到小商小贩的声音。”
“是不是睡过头了，不过没听到可莉叫门。”阿贝多这样说着，快速整理好床铺，然后他听到万叶问蒙德城也会起雾吗？
“起雾？”阿贝多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回答，“一般不会，如果是初冬，早晚温差大，清晨会有起雾现象，但非常少见，现在这个时节是不会起雾的。”
万叶没有接话，仍然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望向窗外。
阿贝多走过去，才发现万叶所言不虚，蒙德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雾气压得很低，浓见度大约只有五六米远——瞧着已经起了有段时间了。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换好衣服，吃过早餐，交代可莉待在家里别出门，便上了街。
“我快走到低语森林的时候，雾已经非常大了，我连地上的蘑菇都看不清。”昆恩用手比划着，情绪激动，“我就想着不如走大路，结果一回头，发现好几只丘丘人举着火把向我冲来，吓得我扔下小推车就往外跑，一直跑到听不见动静了才停下。”
“真是的。”他揉了揉眉心，一脸苦闷，“我的小推车还扔在低语森林呢，货可以不要了，但是小推车总得取回来吧。”
“请放心，骑士团已经派人去低语森林检查了，取回来的物资到时候都可以直接来骑士团领取。”琴安抚道。
昆恩连连道谢。
这番对话自然落到阿贝多和万叶的耳朵里。
“早上好，二位。”琴注意到了两个人。
“早安，琴，这雾是怎么回事？”阿贝多问。
“后半夜起得雾，起先只在达达乌帕谷附近，逐渐蔓延到了晨曦酒庄和清泉镇，但现在这雾气已经覆盖整个蒙德境内。”琴解释道，“根据起雾的时间和距离推算，这雾气应当是从龙脊雪山方向飘来的。”
“但是龙脊雪山终年严寒，温差非常小，是不可能成雾的。”万叶说。
“的确，所以一早凯亚他们就已经赶往山脚的冒险家营地了。为了居民安全着想，骑士团会将龙脊雪山附近一定范围隔开，禁止普通民众出入。”
阿贝多和万叶一时无话。
三人一道登上蒙德高塔，若是晴天，视线好的时候，高塔之上能远眺巍峨的龙脊雪山，但现在这雾气仿似有生命般层层包裹龙脊雪山，就连寒天之钉散发的淡蓝色的光芒都看不见了。
“我们到龙脊雪山看看。”阿贝多说。
留下琴负责蒙德城城防指挥，万叶和阿贝多快速赶到山脚的冒险家营地。
骑士团已经等距离封锁了龙脊雪山一百米以内的地界，驻守的士兵明令禁止任何普通民众接近雪山。
在山脚见到了凯亚和迪卢克，简单交代驻守士兵注意安全之后，一行人又火速赶往杜林心脏所在地。
越往山上走，雾气反而并没有那么浓郁，山势风也不急，使得雾气的流动非常缓慢，唯有雪花正扑簌簌往下掉。
这一路遇到不少躁动的丘丘人，虽然解决起来费时间，但并没有什么困难。
快接近杜林心脏所在地时，也是丘丘人活动最密集的地方，他们似乎格外喜欢这颗心脏，一圈圈，锲而不舍地围聚过来。
就在众人忙于清理躁动的丘丘人时，突然一声“让开”传来，众人条件反射般散开，一股强大的风力紧随而至，吹翻了从天而落的巨大石块，扬起的粉雪扑了一脸，一只体型庞大的丘丘王出现在众人眼前。
“引到山崖，贴着山脚打会引起雪崩的。”温迪落到阿贝多身旁，“现在的龙脊雪山脆弱得像一张纸。”
不过不等温迪话音落下，迪卢克和凯亚已经前后引着丘丘王远离了山脚。
霎时间，空气中数种元素力相互激荡，温迪借风飞至半空中，抬手聚风，巨大的风阵从地面升起，盘旋缭绕的风在他的引导之下构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风墙。
待魔物全部被引至风圈之中时，这股风猛地冲向崖底，连带着魔物也一并被推了下去。
风势渐渐停了，不再有丘丘人围聚上前，众人得以看到那颗心脏。
比起最初的模样，现在的心脏已然大了足足有三四倍，快要撑破禁锢着的山洞。
妖异的红光爬上枯枝，攀上落雪，像是这块土地裸露的血管，扭曲而又诡异。
“这个大家伙，真是令人不适。”凯亚说。
“是地脉流失带来的影响，有神之眼的话要好一些，幸好骑士团早早禁止普通民众踏入雪山，不然这会儿还得在雪山救人。”温迪说。
阿贝多向前走了几步，就在刚才打斗中，他一直听到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他知道是谁的声音——杜林，这位素未谋面的所谓的兄弟，肉身已死，可是数百年来，杜林从未在龙脊雪山离开。
他就在这颗心脏之后，等待自己。
手被人拉住了，阿贝多回头，发现万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含担忧。
两人的奇怪气场自然引起了朋友的注意，但是谁都知道除了阿贝多，没有人能彻底解决杜林带来的影响。
“你想见见他吗？”温迪出声打破沉默，“你是在杜林身死之后创造出来的，但是我想你应该一直都对此有感应吧。”
五百年前，那条怀揣好奇之心的巨龙，离开它的母亲，踏入尘世。它循着歌声来到一个平静而美丽的国度，然而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不被允许的禁忌之术，它不希望那些素未谋面的人死去，但也正是因为自己，无穷无尽的灾祸打破了以往的平静。
在生命的最后，那抹绿色身影奏响高天之歌，在歌声停止的那一刻，它永远地留在了雪山。沧海桑田，百年光阴转瞬即逝。
踏进心脏那一刻反而没有一开始的那种痛苦，甚至称得上平静，阿贝多紧紧握住万叶的手，失重感散去得很快，等二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一片未知的空间。
头顶是繁星闪烁的星空，星火明灭，遥遥悬于天际，抛洒一地光辉。脚底踩着的仿佛是流动着半透明的天梯，而在天梯的正下方，隐隐约约勾勒出一座城市的轮廓。
“是数百年前的蒙德，还是坎瑞亚？”万叶问。
“认不出来，我们朝前走吧，我能感觉到杜林并不在这里。”阿贝多说。
天梯一路向下，之后场景一转，头顶的星空换成了高耸入云的枝叶，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却并不显得昏暗，两人穿过一条小径，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视线中。
她站在小径尽头，貌似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是？”阿贝多也不确定了。
“我一直在等你们来。”女人的话音很是柔和。
“你知道我们会来？”万叶问。
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会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
两个人皆面露不解。
然而女人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转身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顺着路望去，那是一条通向城市的路。
主城城墙相连，建设得恢宏高大，建筑风情有些类似蒙德，不过蒙德建筑偏田园民居风，而这里的建筑是纯粹的攻防一体的军事化建设模板。
城外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三人身侧，然而他们却对阿贝多和万叶这两位外来者视若不见，好像看不到似的。
拐上另一条路之后，尽头有一座高拱桥，一头是平坦的大路，另一头是奔腾的瀑布，水自高山之巅奔涌而下，在半路改道因高低落差坠入深谷，水势湍急。
“请跟我来。”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注意力。
三人走进一座城堡。甫一进入，阿贝多和万叶皆是一惊——这里是生产遗迹守卫的工厂。
比起传统的人力生产，工厂内已经是全机器覆盖式操纵，成品的遗迹守卫被整齐排列在生产线之外，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遗迹机械种类。冰冷的机械音一刻不停的运转着，连同这里负责管理操纵的机器人，只要能源供应不断，它们的生产就这样无休无止。
“就连军事实力最强的至冬也尚未实现全机器生产。”阿贝多对万叶说，“七国之间没有军事冲突，各自相安无事，研造机械造物更多的是用于科研研究，据说智慧之国须弥早已禁止有关机械生命方面的研究，而至冬对这块虽然管控没有那么严格，但也是严格在国家统一管理调度之下研发的。”
“这些机械造物并非用于军事，而是用于民事。农事、建造、工艺生产，机械造物的存在大大提升了效率。”女人解释说，“当然它们也被植入了攻击指令，只有国家遭遇外来战争时才会启动指令。”
三人穿过一条生产线，高低错落的生产架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不时有机器人经过三人身侧。
“这是坎瑞亚机械生产的一个缩影，是吗？”阿贝多平静地问，“你是坎瑞亚人。”
“我们并不信奉神明，也没有神明降临。我们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实现一切的永续。永续的生产，永续的能源，甚至永续的生命。”
女人似乎并没有回答二人问题的意思，只是自顾自说道，“神明并非国度的创造者，从来物种都是自我进化，既然不存在创造者一说，又为何以创造者的傲慢自居，要求一切都按照所谓的法理进行。”
女人带他们离开了工厂，来到水边，水桥边是一部电梯。
他们乘坐电梯登上了高塔，又从高塔登上山巅。此刻，偌大的城池就躺在三人脚底，广场上有三三两两行人，或孩童嬉戏，或学者交谈，城外是散落的村庄，忙碌于田间的民众，穿行于商道的商人。可是他们是那么的静默，就像上好了发条的机器，只会按照指令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做应该做的事。
“你认识莱茵多特吗？”阿贝多问。
“莱茵多特。”女人的目光落在阿贝多的身上，“原创之人计划的提出是我们向世界之外踏出探寻脚步的第一步。我们从古典籍里获取灵感，一次次实验，试图创造一个完美的可以被定义为“人”的炼金造物，炼金造物的生命是无穷无尽的。人类会迭代，城池倒了可以重建，唯有炼金生命是世间永续的存在。”
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那些令提瓦特民众厌恶恐惧的遗迹机械，遵从着人类的指挥在工作岗位上勤勤恳恳工作着，这一幕场景何其和谐。
而散落于提瓦特的遗迹机械，直到今天仍然望向坎瑞亚坠落的方向。
“可是灾难却降临了。”女人的话音平静。
话音一落，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砰得一声，在城中炸开，瞬间爆发的红色火蛇向四面八方蔓延。
火蛇挥舞，吞噬了一切建筑，刹那间，狂风扬起了城墙高的火墙，雷声阵阵，未来得及逃走的民众瞬间湮没于火海。
“怎么会？！”万叶一惊，就要冲下去。
“等等万叶！”阿贝多连忙拉住他。
女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在广场嬉戏的孩童被火蛇追着，万叶看着于心不忍，借风几个起跳追了下去。
火球还在不停地坠落，城池自动防御系统打开，自发向天空打出数枚炮弹。越往城外，灾难蔓延就越发严重，猩红的火焰染透半边天。万叶成功赶到小孩子身旁，一把抱起小孩，就想带到高处。
看着无辜的人被火海烧死实在令人心痛，甚至连痛苦的声音都未来得及发出。火焰之下，城池开始倾塌，断裂的城墙又进一步扩大了火势。
万叶拉着小孩登上山巅，可是手上却一松，他回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他和阿贝多看向广场，那个理应是被他救下的孩子消失在了火海里。
“可恶。”万叶轻声说，“怎么会这样。”
“坎瑞亚当初的覆灭是在一夕之间发生的。”阿贝多沉声说，“天理降下的诅咒是坎瑞亚人生生世世不得以本来的面目回到故土。这样的场景再现，你们过了多少次了？”
“很多很多次。”女人依旧话音柔和，却是对万叶说，“不必去救任何人，在五百年前的今天我们就已经全都死去了。你所看到的，是无数次记忆再现的一个微小的拼图罢了。”
“地脉记住了你们死去时的瞬间，保存你们的记忆。此后坎瑞亚的地脉沉入提瓦特大陆，莱茵……我的师父，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将断了的地脉引流到提瓦特地脉之中。给了这些记忆依托的地方。”阿贝多说着说着也觉得有些残忍，便移开了目光，“还有其他的呢？这样一个繁荣的国度，应该不止这点记忆再现。”
“全都不在了。”女人说。
“没有人记得吗？除了我师父和艾莉丝阿姨。”阿贝多追问。
女人摇摇头，“没有人记得我们，也就没有人在意我们是否存在过。”
阿贝多张张嘴，却是说不出话。
万叶无声地叹了口气，感觉眼眶发酸，那火海仍在继续蔓延，不知会烧到何时，不知偌大的国度，其他地方又遭遇了怎样的灾难？他想，“没有人记得我们”是事实，坎瑞亚如此繁荣的国家湮灭于历史长河，时至今日，除了尘世七执政和当年经历大战的长生之人，如今的提瓦特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坎瑞亚的实质记载。
这场大战带走了一个国家，带走了两位神明，尘世七国被迫卷入战争中，又有太多人为此无辜丧命。谁是侵略者？只怕这场战争中根本不存在胜利者吧。
“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万叶问。
“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来，也就不知道会等多久。”女人说，“只是我们这些依托的记忆察觉到它的生命力在缓慢流失，用不了多久我们就都不存在了。”
这个它是谁，不言而喻。
“请去找它吧，非常抱歉，先前阻拦了你们的脚步。”女人略略低头，表示歉意，“我们没有见过它，但仍然感谢它，希望能早日终结这一切的痛苦。”
“能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吗？或者我们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去其它地脉富集的地方依存。”阿贝多说。
这次女人不再说话了，她看着两个人，目光真诚，像是告别，然后转身走向火海。
“万叶！别过去。”阿贝多紧紧拉住万叶的手，他能感觉到因为痛苦与愤怒，万叶的手在微微颤抖。直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消失，“轰隆”一声，主城塌了。
天空飘落一枚丝带，从刚见面时，两人就注意到女人的手腕上绑着一枚丝带。
［请记得我们。］
场景快速倒退，记忆将要结束，眨眼的功夫，两人又回来了最开始的天梯。
天梯之下，万家灯火明明灭灭，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天梯之上，冉冉繁星，灿如烈阳。
在提瓦特人的认知中，地上每当有一个人离去，天上就会多一颗星星。
而真正的是，星星早已死去，在夜空中熠熠闪烁的，是它们的回忆。
平地生风，来者来处，在天梯尽头不知何时盛放着一棵古树。
迈步下了天梯，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慢慢的这棵古树散发微弱的光芒，仔细看，是点点星子穿梭于枝叶之间，汇聚成一道不灭的星河，盘旋于风之上。
风声猎猎，似有故人来。
振翅的羽翼划破长空，一抹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二人视线内。
魔龙杜林，黄金莱茵多特骄傲的另一个作品。
“杜林。”阿贝多轻声说。
杜林立于古树之上，周围风势渐渐停歇。
“阿贝多，这是她给你的名字。”
“是，你还是老样子，一直在这里等她。”阿贝多柔声说，“即使我告诉你，师父不会再来，你也依然守着这里，数百年光阴蹉跎，你的记忆也已经停止了。”
“炼金之物，尚且有识，何况是你我。”
阿贝多却摇摇头，“杜林，师父已经不在身边了。”
“若非那场大战，你便不会诞生。炼金生命违背天理，诸行不容，只是踏入人的世界，便会发现生活于阴暗地底的生活比不上在蓝天之上振翅的喜悦。”
“从前在蒙德雪山，你后悔吗？”
漫长的沉默。
“我是甘愿赴死，若有缘还想再听一次他的高天之歌，但是我能察觉到与我共存的人要离开了。”
“她托我们向你道谢。”万叶说。
“自是不必，炼金生命接近于无穷，但任何事物都抵不过时间的磨损。”
“若是能抵抗时间的侵蚀，又何尝不是失去了时间。”阿贝多说。
“阿贝多，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从前无数个太过寂静的日子里，谢谢你的陪伴。”
“杜林，你要离开了吗？”阿贝多的眼眸里似有哀戚。他伸手，只是手刚一触及古树，便碎成了点点星子。
万千星子如川流环绕二人，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汇聚而成的淡金色尾翼升上高天。
万千颗星子，万千个逝去的灵魂，在这白雪之下，风声之上，每一颗星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未能抵达未来的灵魂。
心脏之外，安柏突然大声说道，“快看！雾气散去了！蒙德城，能看到蒙德城了！”
妖异的红光渐渐褪却，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那棵终年枯死的老树竟如灵魂唤醒一般，有碧绿色自缝隙钻出，逐渐爬上盘根错节的躯干。
而在遥远的天际，一抹晨光熹微倾泻而出。
坐于枝丫之上的温迪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吹过耳畔的风。
空和荧走到了树底下，大家都看着重又焕发生机的枯树，在这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这抹绿意青涩得惹人怜爱。
“这次是结束了吧。”派蒙说，“可是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甚至有一些难过。”
温迪跳下树，却被荧叫住。
“为什么这么做呢？”
温迪温和地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完全的对与错，有些你认为是对的事，在对方的眼里可能就是错的。在坎瑞亚人眼中，我们是覆灭了国家的侵略者，在过去七国民众的眼中，坎瑞亚是带来灾祸的源头，这样算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那到底该怎么做呢？”见温迪要走，荧连忙追问。
“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温迪的目光一瞬间落得很远，似是感慨，“就问问风吧。”
温迪的身影消失在雪山小径尽头。派蒙一扭头，兴奋地说，“阿贝多和万叶回来了！”
一趟旅程比同时挑战八个纯水精灵还要累人，阿贝多和万叶回望心脏，已经回到最开始的大小，而且也不再跳动了，只有这一抹红色还静静安于洞内，但是那种熟悉的气息已经消散了。
万叶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还带回来了……”
然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原本被妥帖保存于怀里的丝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请记得我们。
这次蒙德之灾并没有带来严重后果，蒙德境内异常的地脉流动恢复正常，商道重新开放，港口通商也陆续恢复。唯有龙脊雪山因为当时战斗的原因，爆发了几场小小雪崩，清理山路倒是花去了不少时间，冒险家营地又聚集起了来自七国各处的冒险家，他们无一例外，都对那颗心脏抱有巨大的好奇心。
其他六国早已收到关于蒙德此次灾祸的报请，琴每天处理这些国家间的公事，忙得团团转。
骑士团的巡防也陆陆续续恢复正常。
但是在那之后不久，荧便选择离开蒙德。没有人知道空和荧这对双子在听过温迪的话之后到底谈了什么，异世界旅人的旅程尚未抵达终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空相信他和妹妹一定会在旅程的终点再见。
一周后，空和派蒙在蒙德城外碰到了阿贝多和万叶。
“听砂糖说，你们打算启程前往须弥了。”阿贝多柔声说，“须弥是智慧的国度，旅行者，祝你们旅程愉快。”
“我们会很想你们的，还会给你们写信。”派蒙飞到万叶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万叶，听说你要常住在蒙德了。真好，以后我们回蒙德玩，还能见到你。”
“是啊，因为某个人不让我走呀。”万叶叉腰，“我还肩负着充当助手，照看孩子，帮助善后这些重要责任。”
“啊？”派蒙一脸震惊，“难道，难道那些话是真的？！”
“什么话？”万叶不明所以。
“哎呀我们走了。”空揉了揉眉心，一把揪住派蒙的衣角，拽到自己的身边，“再不走，今晚进不了璃月港，我们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好吧好吧，那我们快快出发。”派蒙挥舞着小手。
后来万叶从温迪处知道了，焚烧的坎瑞亚沉入海底的那天，莱茵多特就在坎瑞亚，一同在的还有旅行者双子。原创之人的计划从提出就历经挫折，几乎到了难以为继的程度，直到双子的出现，给了莱茵多特一丝灵感。
只是那个时候，庞大繁荣的国度已经落幕，莱茵多特几经周折，在那之后成功炼就阿贝多。温迪见到阿贝多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莱茵多特倾尽所有心血创造的炼金生命，也是她向当初一同研究的坎瑞亚人交出的答卷。
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个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温迪将选择权交给蒙德人。
两周之后的一个清早，细雨蒙蒙，风也清爽，秋意愈加浓厚。阿贝多和万叶踩着迷离秋雨踏入蒙德城。
“昨晚不该让可莉玩得那么晚的，今早直接起不来床。”阿贝多无奈，“我们先去炼金工坊取邀请函，再回家接可莉。”
“不要紧，方才港口的负责人告诉我，因为天气缘故，死兆星号靠岸时间最快也要中午了。”万叶不紧不慢地说，“所以我今早才没有叫她起床。”
“要是错过了登上死兆星号，可莉该难过了。”阿贝多笑着说，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发现门是开着的，“嗯？我上次离开炼金工坊时忘记锁门了吗？”
“会不会砂糖或者蒂玛乌斯来过？”
工坊内空无一人，陈列布置还和上次离开时一模一样。尽管外面仍在下雨，万叶还是开窗通风，之后他听到阿贝多说这里有一封信。
这是一封来自莱茵多特的信。
漂亮的花体字跃入眼帘——阿贝多收。
莱茵多特，在风龙废墟事件之后她和艾莉丝就消失了，骑士团也曾试着派人寻找，可是一无所获，不过以这两人的能力，想不被找到还是很简单的。
“要打开看看吗？”万叶柔声问。
嗯，阿贝多拆开折页，顿了几秒，又叠回去，叹了口气说，“算了，晚点再看吧。”
取了邀请函，两人一同回家，刚一开门，可莉准确无误地弹进万叶怀里。
她还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一看就是刚爬起来的样子。
“也不穿拖鞋，凉着了怎么办？”万叶抱着她进屋。
可莉比划着说，“本来打算洗个澡的，但是听到了哥哥说话的声音。”
阿贝多落后一步，他的手扶着门沿，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尽管雨丝飘摇，可是明天应当会是一个好天气。
艾莉丝阿姨有次聊天时对他说，希望自己没有自作多情，父母对孩子所说的世界的意义，应该只是幸福生活的意思吧。
万叶和可莉的笑声从楼上传来。
幸福生活吗？师父，我想，我已经抓住了幸福的意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