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我对象陷入三角虐恋》闫朔朔

79、质问

　　“可我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办呢？”月失昼的呼吸几乎喷洒在沈湛脸上，他伸手虚虚的圈住沈湛的腰，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愿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沈湛嘴唇动了动，方才月失昼就站在他身后，两人之间只隔着半步距离，而他居然一直都没察觉到！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和月失昼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月失昼到底是何时，突然变得这么强了？难道那汉阳秘境里面，他还有什么大机缘不成？还是剑圣又传给了他什么秘法？
　　明明大家同期修炼，天赋也差不多。他还比月失昼多个一两年的修为，难道就因为月失昼是半妖，所以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
　　沈湛心里千回百转的，一直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失昼却并没向他解释什么。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月失昼又问了一遍，语气极尽温柔。
　　“没有。”沈湛有些无力的道。
　　“是吗？”月失昼眸色沉了下来，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沈湛，脸上还带着一些笑，圈着他的手往上，掐着他的后脖子，“一句，一个字，都没有？”
　　“那倒是还有的。”沈湛牵强的扯起一抹笑，“你走吧。”
　　“走去哪？”月失昼掐着他后脖子的手用了些劲。
　　“那就……”沈湛头狠狠往前一撞，和月失昼的凑得越来越近的额头撞在一起，两人皆是痛的晕头转向，偏生沈湛还摇摇晃晃的往后退，重重靠到了墙上，“与我无关了。”
　　“嘶——”月失昼捂着自己额头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不会铁头功就不要拿头撞人，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八千吗？我的头不比你抗打？”
　　沈湛：“……”
　　月失昼怒极反笑，缓了一会儿，走到沈湛面前，刚好把他压在墙上：“你没有话要对我说，我倒是要问问你。”
　　沈湛撇过头去。
　　“你和靡烟都约定了些什么？”
　　“……”
　　“你们有什么交易？”
　　“……”
　　“为了那个位子，你和她都计划了些什么？”
　　沈湛表情终于有些变了。
　　“为什么偏偏是找她合作？”
　　沈湛低头。
　　“我猜猜，搅黄你们的计划，有你师父一份？”
　　沈湛抿唇不语。
　　“还有沈断那个更该死的一份？”
　　沈湛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月失昼愣了一下，随后失笑：“看来还有我一份。”
　　“愿久，你可知道，身为一个合体修士，同时又是离轩亲传，修士巡察司三品巡察使，你是万万不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从前的仙国，其国主是修士，国家处处以修士为尊。虽名为仙国，却是个人间炼狱，其混乱程度不亚于如今的聚诐林。最后三宗堂花了多少心思，才把那么一个地方收复，才立下高修为的修士不可以当国君，不可以入庙堂，如在凡人界游荡，必须纳入编制的规矩。
　　如果沈湛这样身份的人，明目张胆的去违反这条律令，如今又是乱世，魔族出，家国散。凡人界的这趟浑水，又会有多少修士搅和进来？届时才是真正的失控！
　　“我知道！”沈湛一把推开他，目光冷冷的，“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比你有分寸。”
　　月失昼：“……”
　　沈湛确实有分寸，月失昼上辈子，就完全没发现他有过这种念头。
　　但是……沈湛上辈子从小就在离轩修行，即便后来离轩名存实亡，但是人都还在。他上辈子大约是从未吃过什么苦的，就像这辈子的自己一样。
　　越是受过苦的人，才会越想要去争抢些什么。
　　千共逼着月失昼入三宗堂，而沈湛，则想要那个万民跪拜的尊位。
　　其实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我知道……”月失昼最后低声道，“我知道。”
　　“问完了就走吧。”沈湛闭目。
　　“没完。”
　　月失昼掰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沈湛皱眉，不想同他对视。月失昼这次却强硬的捧着他的脸不让他动，还越凑越近，最后几乎是贴着他的唇在呢喃。
　　“愿久，他们说靡烟是你的如夫人……真的吗……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你和她……你和她……”
　　“不是！”沈湛怒极反笑，他攥住他的手，狠狠踩了月失昼一脚，将人压在墙上，“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有脸来和老子兴师问罪，那个端木弘毅一口一个夫人，这么为你抱不平……他没事去找你做什么？你和他什么时候搭上的？我都还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只是点头之交……”
　　月失昼：“……”
　　他看着沈湛这气得双目发红的样子，话到嘴边顿时就说不出去了。现在不管说什么，那都是火上浇油，让沈湛气得更厉害。
　　哪知他这不声不响的模样，更让沈湛气得不轻。他冷笑一声，扣着月失昼手腕的那只手更加用力，把他整个人密密实实的压在墙上，声音冷极了：“心虚了？说不出话来了？这才多久就勾的一个端木弘毅替你抱不平？之前和你朝夕相处的云帘和南宫齐非，怕是……唔！”
　　月失昼忍不下去了，他真是差点被沈湛这糟心玩意儿给气死。腐女拉郎配都没他离谱脑洞大，他和南灿亲近成那样儿，一口一个师兄的，他不也什么都没说？
　　这次可真是结结实实的亲在了一起，沈湛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挣扎了几次都被月失昼狠狠按了回去。
　　“唔……放……”
　　“你下次若是再胡说，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来。”月失昼轻轻啄去他眼角泪珠，一边把人抱到床上去哄，“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质问你，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沈湛还软软的靠在他怀里，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月失昼又啄了啄他的唇，执起他的手，用脸轻轻蹭了蹭：“我教你屏息？”
　　沈湛眼睛亮了一下：“像你刚才那样？”
　　“对。”
　　“那，勉强学学吧。”
　　月失昼抱着人哈哈一笑，就着这个亲密的姿势开始教他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要先静心，天人合一……”
　　沈湛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静心得了吗？”
　　月失昼：“……”
　　沈湛又故作惊讶的补了一句：“你刚才站在我身后偷听，心静下去了？”
　　月失昼：“……”本来还打算夹带私货，让沈湛修习清心静气的法诀，居然就这么被他发现了端倪。
　　刚才那情形，月失昼要是还能静得下心，那他就是没心。
　　实际上月失昼当时心里气得要死，险些就像把端木弘毅这碍眼的丢出去，然后按着沈湛好好质问一番。
　　“端木弘毅呢？”月失昼想起这么个人来，他记得沈湛把人打晕了，但是地上为何没人？
　　沈湛无语的看着他：“被你丢出去了，忘了？”
　　月失昼：“忘了。”
　　“也是，你刚才都气昏头了。”
　　月失昼：“……”不对，这话有问题，气昏头的到底是谁？
　　“别转移话题，继续教我。”
　　“我方才使的其实是两招，配合使用，就可来无影去无踪。一招名曰‘化影’，就是把自己和其他东西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便于跟踪，一般昏暗的天气不易被发现，当然，闲着没事看自己影子的，全修真界也就那么几个……”
　　“哪几个？”沈湛问。
　　月失昼：“……云帘、水荼烁、南宫齐非、叶无情、叶家主、居鼎寒，差不多就这六个了吧。不过你千万别想着要跟踪我师父，他太强了，想要化进他的影子里，反噬是很严重的。”
　　“你跟过？”沈湛反问。
　　“没有，听说叶无情前辈跟过，当时去了半条命。”
　　“哦，没听说，居前辈没有拦着？或者和剑圣打一架。”
　　“当时居前辈还没出生呢。”月失昼嘴角抽了抽。
　　沈湛：“……你继续。”
　　“哦，后一招名曰‘屏息’，这个就更简单些，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最好，达不到也没关系，‘化影’会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个缺陷。”
　　“嗯。”沈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于是月失昼开始传他法诀。
　　几天后，“沈教主”神功大成，可怜的“月护法”终于得到些好脸色。
　　“我有话和你说。”
　　“嗯，你说。”月失昼正襟危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心里盘算着沈湛要是再说什么分手你走吧，就直接把人敲晕绑到妖界去，找个还算不错的城池安顿下来，到时候看沈湛怎么办。
　　“那就从……”沈湛沉吟良久，“就从我开始有野心想要当皇帝说起吧。望国宗法……其实我至今觉得落后，嫡长子继承制，这显然是在逼着皇室自相残杀。我自认不比我大哥差，甚至比他强。他能做到的，我在更小的年岁也做到了。可父皇眼里，我只是他宠爱的皇子，母后和母妃也不赞同我过于夺目。
　　“我就是这时候遇见靡烟的，她本是宫中的宫女，当时刚入宫不久，在湖边遇到我，还因此被罚了——她是玉妃宫里的，玉妃记得吧？就是沈断他娘，造反被我杀了的那个。玉妃觉得她胆大包天，敢勾引皇子，如果勾引的是旁人就算了，偏偏是我。当时她和母后交锋，落了下风，正是一肚子郁气，都撒在宫人身上。我当时觉得靡烟是知己，得知她被打也去看过，偷偷送了伤药。后来玉妃似乎还是发现了，他大约觉得我和靡烟有私情，于是……把靡烟和族中进宫的几个族女一起养在身边。
　　“这其实也是争宠的一种手段，把模样生得好看的宫女养在身边，皇帝若是看上了，便来宫中临幸。但除非是人老珠黄，青春不在，不然不会用这种手段争宠，就算用了，也必然是挑信得过的自己人。玉妃把靡烟带在身边，存的自然是恶心我的意思。她生得好看，若是早些年选秀入宫，大约会是宠冠六宫的宠妃，如今虽然晚了些，但我父皇还是很喜爱她的，她得到风声之后，便来向我求助。我当时自然是见不得她被……而且我正好也要整整老六，于是就同意帮她了。
　　“事实证明，靡烟是个很不错的棋子，我设计让老六那个蠢货嫉妒，打花了她的脸，把她送出宫。玉妃果然因为这事不受待见，事后狠狠整了老六一顿。靡烟对我心存感激，她在皇宫里跟着玉妃一段时间，过过好日子，也见过世面，在民间不甘心了。于是我给她银钱和一些势力，让她在宫外帮我，顺便宣扬宣扬我的纨绔名声，让某些人放松警惕……”
　　沈湛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柔软的弧度：“出乎意料，她很能干，帮我把生意做大了，还养了个不错的情报网，即便后来我离开皇宫，她也依旧守在皇城，她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回去，会坐上那个位置，让她一起享受那荣光。而我失约了，我再也坐不上那个位置了……”
　　月失昼有些说不出话来，沈湛一番话平铺直叙，删删减减，却让他心里发酸。
　　他没说自己为什么想当皇帝。也没说明白，和靡烟的初次见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会耽误那么长时间，以至于让靡烟被责罚。更没说，究竟是为什么，要在十一岁那年放火烧山，离开皇宫。
　　但月失昼不会去追问什么，他自己身上不也一堆，不知道该如何同沈湛开口的秘密吗？
　　“我每年都会回去看她几次，她偶尔会问我，什么时候动手……她不知道，修士是不能做皇帝的。即便知道了，只怕也会说一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于是我每次都是沉默应对。直到……”沈湛深深的看了月失昼一眼，笑容带着消不去的凄苦，“直到那年我回来，母后的庶妹带南宫齐非来皇宫赴宴，刚好撞上。你也出现在宫中，满京皆知，你是个修士，而我又同你攀谈。于是宫中一时间对于修士议论纷纷，掀起一股狂潮，靡烟，也终于知道了修士不可以当皇帝这件事。”
　　“矛盾不可避免，我们终于吵了起来，她说要去杀光皇室，届时这皇位我不坐也得坐。我好不容易才拦下她，没过多久，她就离开皇城，不知踪迹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在邹城。”沈湛苦笑了一下，却是坦坦荡荡的直视着月失昼，“今日出去遇到她了，釜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别人不知道修远原石赌场的二当家是谁，但两个多月，足以让靡烟知道我来了。她现在才来找我，其实我也挺意外。”
　　“你们，说了些什么？”月失昼动了动嘴唇，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她在山上堵我，吟咏我当年写的……一些狼子野心的词句，问我可还有问鼎之心。”
　　“那你还有吗？”
　　“刚和她分道扬镳时，我想，和靡烟说那些只是权宜之计，我一定会回来。后来过了几年，我想着，要是靡烟回来找我，我就同她一起图谋大业，我的皇位分她一半。再后来，我想，这皇位其实也就那样，皇帝都是短命鬼，但我还是不甘心就那么放了，就算只是过个当皇帝的瘾，我也要坐个几天……再后来，大哥失踪了，他们都说绝无生还的可能。我第一个念头应当是，这皇位轮到我了。可我想的却是，这天下或许不该有什么帝王，这天下应该像鸿蒙历之后不久的那样。后来沈歆坐上了皇位，你离我越来越远，你为了躲我，跑去汉阳秘境……”他的声音颤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月失昼，带着一丝癫狂。
　　“沈湛……”月失昼附上那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很凉，很瘦弱，骨节分明，和这人一样扎手得很。
　　“我当时想，如果我是人界的帝王，你就没法跑到汉阳秘境去。甚至那晚你也跑不了，你是我的，你不会敢离开我。”沈湛幽幽冷冷的看过来，目光中是野兽似的占有欲。
　　月失昼一直都知道沈湛有些偏执，但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即便是他上辈子……好吧，似乎也差不离。
　　“你是不是又想跑？”沈湛两手都扒上来，紧紧抓着月失昼一条手臂，眼里闪着些疯狂的血红。
　　“没有，我不跑。”月失昼靠近了些，凑过来抱他，轻轻啄吻他的唇，“不过你若是赶跑，我会让你再也跑不了。”
　　沈湛眨眨眼，大约没想到月失昼会冒出来这么一句：“你这，算不算抢我台词？”
　　月失昼：“……你这话是跟谁学的？”
　　“柳州渊。”沈湛道，大约以为月失昼不知道那是谁，他又补充了一句，“她和靡烟有些合作关系，我，我只见过她几面。是个挺奇怪的人。”
　　月失昼心里这下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柳州渊……这个人名很熟悉，月失昼敢肯定，自己一定是认识的，但是，他记得她的样貌，却记不得她到底做过什么事。只是在心里评价，这女人是个疯子。
　　能让上辈子的她评价为疯子的人，可想可知，绝对是个危险人物。这人居然一早就蛰伏在了沈湛身边，她是想做什么？沈湛如今的样子，是不是受了她的影响？
　　头隐隐作痛起来，月失昼恍恍惚惚看到一个画面。柳州渊浑身是血的靠在一个人怀里，抬起颤抖的手去触碰那人白瓷似的脸庞：“陛下……陛……我找了你好久……”
　　“你怎么了？”沈湛扶住他，眸中带着些慌乱。
　　“没事。”月失昼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暂时甩到脑后。只要别去想，就不会疼了。
　　千共果然是个疯子，对自己都下得去狠手，生死攸关的大事，居然到现在还瞒着。
　　月失昼忍不住自嘲一笑。
　　“你怎么了？是柳州渊有问题吗？我，我让人去……”
　　“没事。”月失昼捂住他的嘴，制止他再说些血腥气重的话，“别提她，你继续说你在山上遇到的事。”
　　沈湛看了他好几眼，确定他已经没事了，这才继续娓娓道来：“但是后来和你在一起，我就没再想过这些了。九五之尊有太多身不由己，求而不得，我却有你。”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月失昼望进那双星眸里。
　　“会。”星河璀璨，群星坠落，此刻万千美景都不敌他眼中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