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求学组观《我只不过想退个休》》绯缺落

2、第 2 章

　　【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如置身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突然，只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这份寂寥，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钟声所打破。
　　这钟声和报时辰的钟声截然不同，急促又激烈，仿佛有个害了失心疯的狂人在敲打。
　　蓝忘机脸色大变，顾不得不可疾行的家规，来到了一座角楼。
　　钟声正是从这座角楼上拿过来的。
　　这座角楼叫做冥室，四周墙壁皆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篆有咒文，是蓝家招魂专用的建筑。当角楼上名声自发大作之时，便说明发生了一件事：在里面进行招魂仪式的人，出了意外。
　　角楼之外，围过来的蓝家子弟与门生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入。冥室中招魂的不是别人，正是德高望重的蓝启仁先生，他主持过的招魂仪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泛厉鬼凶灵，连他都失了手，众人又不知道究竟召来的是什么东西，冒冒失失的闯入又会发生什么，所以都心中惴惴，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蓝忘机。
　　蓝忘机冲进冥室，大门紧跟在他身后合上，几名门生大惊，也跟着冲上去，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蓝忘机一进冥室，便感觉一阵压抑的黑气逼面而来，而本该有上首坐镇的蓝启仁此刻已经歪倒在一名蓝氏子弟的怀中，嘴里呕出鲜血，看着已然失了自如行动的能力。
　　“叔父。”蓝忘机轻喊道，想为其检查蓝启仁的内伤，却被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的蓝启仁给阻止了。
　　“忘机，这剑上的咳咳……邪气有些怪异。”蓝启仁有气无力的指着半悬在空中的一枚玄铁剑，提醒他当以正事为主。见他坐到了自己原先坐镇的上首，顶替自己压制剑上邪气，复又提醒他：“压制时务必小心，不可强行封印。”
　　蓝忘机手一抬，一串弦音流泻而出，静谧安然，曲名《安息》。可是一直弹了足有一刻钟，角落的钟声兀自响个不停。
　　“果然无法消散，这是怨灵。”蓝启仁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却仍强撑着去思考，虽然有点慢半拍，但因为经验老道，判断力照样不差多少。眼见着凭着蓝忘机的实力，剑上的黑气仍未散去一丁半点，顿时了然，指示起蓝忘机来：“快，给仙督他老人家发信号！”
　　蓝忘机将手压在弦上，制止了琴弦的嗡鸣。】

　　此姑苏蓝氏，与彼姑苏蓝氏，似乎也并没有不同。同样族地为云深不知处，其中冥室同为招魂安魂之地，连着族徽亦同是卷云纹，头上戴着的抹额同样为家族中拥有血缘子弟的专利。

　　只是他们一出场，情形就十分凶险。

　　在场都是在云深不知处求学的学子，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能了解到关于姑苏蓝氏的种种，或是从与蓝氏子弟的闲聊中，或是从家规中。

　　比如说冥室的作用，便是因为家规中有一条——冥室为招魂安灵之地，不可与所招之魂灵谈笑风声。

　　这家规，听着就很有故事感，聂怀桑在云深不知处听学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每次罚抄抄到这一条时，仍忍不住浮想连篇……又或者该说是苦中作乐？

　　而蓝启仁此人，虽然是位德高望重，但在世家之中公认有三大特点：迂腐、固执、严师出高徒。虽不知影像中的那位蓝先生是不是也身兼教书育人之责，但与影像中相符的还是同样对招魂仪式的得心应手。

　　可这样一个老前辈都吃了亏，可见这怨灵之怨，非同小可。

　　在场中当属聂怀桑看过的话本子最多，所以摇了摇扇子后，开了尊口：“我看这影像名为想退休，又有十岁被其师父并师兄们陷害，不得不背下这仙督一职，又见他出现在影像之中时的年岁，只怕这怨灵出现之时，也该到他退休的日子了吧。”

　　见大家望了过来，聂怀桑扇子一收，用扇尖点了点影像，道：“说不定这个怨灵的身份不一般，还会把魏兄这个仙督拖下水，害他一时半会的退不了休。不过我有一点挺奇怪的，既然为仙督，必然不该只有并非是世家之人而已，毕竟再怎么不讨喜的职位，日久天长后，总会有不长眼的人滋生了心中的野望，对于管理百家的仙督之职，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不一定吧……”有人喃喃道：“前面都提及了，正是因为世家不合，散修和世家互看不顺眼，才招来了一场大动乱，最后不少世家死伤无数，家族从此一蹶不振，甚至灭门消失。但凡有些见识的都该知道此举不可取的吧？”

　　“可是从古至今，因此而产生的动乱有少过吗？不过是当时痛定思痛，改过自新。但后来人未必能体会到当时的人心惶惶，又因着自私自利的本性，自然滋养了野心。”聂怀桑看了一眼金子轩，不说话了。

　　大家都看到了聂怀桑的眼神，都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一时间也没了话说。可是金子轩却开了口：“聂公子是指如今的温氏，和未来的金氏吧。”

　　聂怀桑笑而不答。

　　金子轩两次进机缘之地，都被兰陵金氏，甚至是另一个自己的作派给伤了神。虽然差点儿就沉郁了下去，甚至一度产生了自暴自弃的颓唐心态，但江厌离的一番话点醒了他，让他突然醒悟了过来——是要放任自流，让兰陵金氏在父亲的手上越走越偏，直到害人害己，还是发愤图强，早日接管兰陵金氏，让父亲安享晚年，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

　　这个选择题，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做。

　　所以，金子轩这一回借夜猎历练之名归家，从来没打算跟父亲提及要联合抗温一事，反而与母亲密谈了许久。这一次归家，大概他是除了聂怀桑之外，收获最大的了。

　　毕竟众所周知，聂家的老家主名义上是死于夜猎，实则上却是温若寒在他刀上做了手脚，所以聂怀桑要劝他，必然是一劝一个准，只是等整个抗温联盟壮大起来，尚需要等待罢了。

　　可赤锋尊聂明玦十来年都忍下来了，也不缺这剩下的几个月了。

　　金子轩站了起来，与聂怀桑当面锣对面鼓：“我知道金氏对不起聂氏，如果不是我父亲的野心，赤锋尊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走火入魔，又被金光瑶分尸镇压。可是你醒醒，那是未来，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而我，也不会让他发生。”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金子轩的性子并不圆滑，即使说这番话时比起以前的傲慢，态度上收敛了不少，可是做为公认的骄矜自傲的兰陵金氏一宗少宗主，自小金尊玉贵长大的金子轩，对于自己身份上的认可，并不会因为此刻还没发生的未来，就真的变得低三下四了。

　　“你拿什么保证？你不过是个少宗主，而金宗主固然疼你，可也仅仅是疼而已，你说你现在可曾接触过宗位？便是你死了，立时就会有私生子顶替你的位置，否则你怎么会死在鬼将军之手？而鬼将军在杀了你之后就直接被你那个好父亲能藏了起来，你的妻子也因着金宗主的那一番筹谋，命殒不夜天。”

　　聂怀桑此人看着软弱可欺，可是他真不是面团子，能任人揉捏的。他站了起来，即使身高上比之金子轩矮了不少，可是气势上却是不惶多让。他的语气淡淡，明明是抬头看人，却宛如低头视人：“金公子，只要你一日没把金宗主拉下马，一日没能掌握住兰陵金氏，你的保证便一文不值。便是你成了金宗主，但金光善活着一天，会甘心情愿的退位让贤吗？而你，又真能与金光善父子相残？”

　　看着金子轩如梗在喉，无从反驳的模样，聂怀桑冷哼一声：“金公子，你该醒了。现在，离我远点，否则我的修道的资质再差，但别忘了，我一样有能颠覆掉兰陵金氏的能力。”

　　金子轩想到未来金光瑶正是因他的谋划，才死后留下千古恶名，又想到自己确实一开始以为，只要自己登上了宗主之位就能万事大吉，却忘了自己的父亲便是看着再疼爱自己，也没为此熄灭自己的野心，以至于害死了自己和江厌离……

　　金子轩一时也无话可说，更不愿多做狡辩，反而越发招得聂怀桑的厌恶，给未来肯定能脱胎换骨的兰陵金氏招来大敌，只能忍这一时之气，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真是好一场大戏，看得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发生一声响动，生怕招来了对峙二人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