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我还没疯呢

8、论妖

　　七夕过后，桃诺便去了这城里最有名的“醉满楼”，不为别的，只为尝一尝那些人口中的“杜康”。只是没想到的是，这酒的滋味还真不赖，让她有些食髓知味。
　　吃好喝好玩好之后，感觉整个人，哦不，整只鸟都好了不少，连羽毛都变得更加顺滑了。
　　这天，又去醉满楼喝了个饱的她变回原形，懒洋洋的坐在桃芝的枝头上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突然闭着眼睛专心感受阳光的桃诺感觉自己身上的暖意消失了，她慢悠悠的睁开了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阻挡了她享受阳光的脚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平时知书识礼、温文尔雅的公子白玉珩竟然爬到树上来了，就这样盯着她。
　　鉴于这一幕震惊了桃诺的鸟生，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白玉珩朝她伸出了手。
　　“这鸟儿好生漂亮。”桃诺听着白玉珩由衷的夸赞，下意识的抖了抖翅膀，满是得意的昂起她高贵的头颅，像他展示着自己鲜亮丰满的羽毛。
　　猝不及防，白玉珩就这样突然出手将她抓住抱在了怀里。
　　白玉珩看着眼前有些奇怪的鸟儿，笑了笑，说道：“哼，还挺臭美，哈哈。”说完便轻柔的顺着桃诺的毛，抱着她出了门。
　　看着白玉珩的一系列动作，桃诺内心吐槽不断。鉴于怕自己开口说话吓到他，桃诺也只能在内心无能狂怒一下。挣扎一番无果后，桃诺也就放弃了，老老实实呆着他的怀中。看他准备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白玉珩七拐八拐的抱着桃诺走在熟悉的路上，看这个方向，桃诺心想，他不会是要把我带到那个沈离欢那里去吧。果不其然，一会的功夫，白玉珩便带着桃诺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沈离欢住的那个院子。
　　“缘哥，你快看，这只鸟是不是生的很是漂亮！”白玉珩开心的将怀里的桃诺抱到沈离欢面前，平时那白皙的面庞上泛起了红晕，许是因为刚刚急着赶过来，看起来，比平时好多了。
　　沈离欢接过白玉珩手中的鸟儿，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同时递了一杯茶给他“嗯，很漂亮，我看到了。来，你先喝杯茶缓一缓，看把你高兴的。”
　　白玉珩笑了，不是别人面前那种温文尔雅的笑，而是那种毫无顾忌的开怀大笑。而沈离欢看到他笑的那么开心，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桃诺心想，有什么好笑的，至于笑得这么开心吗？不过转念一想，好歹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能开开心心的也挺好。
　　白玉珩摸着桃诺光鲜亮丽的羽毛，同沈离欢说道：“之前兰姨说过，自从我家栽了那棵桃树后，没多久不知就从哪里飞来了一只红色的很漂亮的鸟儿，那鸟儿在我家院里的桃树上筑了巢。大家都挺喜欢它的，经常会给它一些吃的，但这鸟儿好像不怎么理人，就这样一只鸟呆在树上。”
　　沈离欢顺着白玉珩的视线，也看了过来，点了点头，“恩，那现在你要试试给它吃点东西吗？”
　　白玉珩收回手，拿过一旁的苹果就这么递到了桃诺面前。桃诺看着一整个的苹果，有些呆，不知道从何下口的她选择不吃。
　　看到桃诺没动作，白玉珩皱了皱眉，看向沈离欢道：“它不吃苹果吗？”
　　沈离欢接过苹果，三下五除二的将苹果去皮切块，手法利落的将切好的苹果放进瓷盘里，送到白玉珩面前，说：“不吃就算了，你吃就好，它或许吃饱了。”
　　结果白玉珩还没来得及动，那个放了苹果的盘子就被桃诺占了。
　　看着吃的欢快的桃诺，白玉珩愣了一下之后便笑了，“这还真是，哈哈，只吃削好的，也不知道是被谁惯的。”
　　沈离欢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削好后直接递到了白玉珩手里，“来，吃吧，省得待会它吃完盘里的又和你抢。”
　　白玉珩递了一块到沈离欢嘴边，沈离欢坦然的张嘴吃了下去。
　　接着，就听到白玉珩开口说道：“你可要对它好点。”
　　沈离欢挑了挑眉，一副“为什么”的表情。
　　白玉珩也吃了一块，才慢慢说道：“兰姨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拖了许久，险些难产。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候，这只鸟儿突然出现在了娘的床边，鸟儿不吵也不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我娘身边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着白玉珩说起以前的事，桃诺也放弃了盘子里的苹果，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间，白玉珩朝她递了些弄碎的糕点，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吃。
　　来者不拒的桃诺当然不会放弃送到嘴边的食物，就在她接着吃的时候，白玉珩也接着说道：“而就在这只鸟儿进来后不久，我娘突然有了力气，最终生下了我。等到医者确定了我们母子二人平安后，兰姨才想起了这只鸟儿，而鸟儿也早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好像之前出现在这里只是大家的幻觉一场。从那以后，爹娘和宅子里的人都觉这只鸟儿有灵性，决定好好养着。但它不喜欢理人，而且有的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了很长时间才会飞回来，回来之后就躲在树里，旁人很少能见到它，我也是偶尔才能见到它。这不，今天看到它在闭着眼晒太阳，本来不像打扰的，担心打扰了它，它就会飞走。但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就试着抱来了，没想到它竟然不反抗！”
　　桃诺吃着食物，内心小小抗议了一下，反抗了！
　　沈离欢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戒指，皱着眉头，神情有些哀伤，像是想起了些伤心的事情。
　　“缘哥？”白玉珩看着和往日不同的沈离欢，忍不住喊了一声，拍了拍他，想要驱散笼罩在他身上着的哀伤。
　　收回思绪的沈离欢看着白玉珩脸上的担忧，浅浅笑了，示意他不用担心，缓了口气说道：“别担心，我没事。你也不用担心这只鸟儿会跑，若它要跑，早就跑。你刚刚抱它过来的时候，它并没有做太多的挣扎，大概是因为识得你。想来也不会跑的”
　　“恩，或许吧。”尽管白玉珩心里担心，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逼他逼得太紧，看沈离欢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在多加追问。
　　白玉珩想让沈离欢转移注意，忘记刚才想的事情，便接着问道：“好吧。那你知道它是什么鸟吗？”
　　沈离欢敛了敛神色，皱了皱眉，说：“我也不是清楚，这样吧，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帮你查一查。”
　　白玉珩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桃诺的错觉，她总感觉沈离欢看了她一眼，便状似无意的看向白玉珩，说：“或许，玉珩你相信这世间有妖吗？”
　　桃诺顿了一下，白玉珩也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擦了擦手上的碎屑，开口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嘛，有些事确实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
　　沈离欢接着问道：“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一只妖怪，你会怎么做？”
　　白玉珩皱了皱眉，说：“不知道，但总归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好奇心人皆有之，对于自己没有见过的物和事，总是抱有极大的兴趣。”
　　沈离欢握紧了手中削苹果的刀，冷笑了一声，“好奇？兴趣？不都说好奇心会害死猫吗？玉珩，若你今后真的遇到妖怪，记得离它们远些。妖，残忍善变，狠毒狡诈，惯会伪装迷惑世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该抱有幻想，更不该心慈手软。”
　　沈离欢语气中带着不明显的杀意，让桃诺心底发毛，汗毛倒立，默默的往白玉珩身边挪了挪。
　　白玉珩摇了摇头，“世人皆有善恶之分，同样为此间的生灵，我觉得妖也应当如此，或许罪不至死。”
　　沈离欢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白玉珩打断了，“好了，我们没必要争论这莫须有的事。你确定要和我说这么奇奇怪怪的事吗？”
　　沈离欢沉默了，没再接着说这个话题。

　　斜阳落进院子，白玉珩眯着眼迎着光看去，“天色不早了，缘哥，我改天来看你。”
　　沈离欢点点头，如往常一般送他出了小巷。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赶着回家吃饭，众人脸上的神情映着人间的喜乐繁华，街上传来的香味让身为妖的桃诺有些沉醉。
　　与沈离欢告别后，白玉珩抱着桃诺走在这熟悉的路上。就在桃诺快要被街上飘来的酒香勾走魂的时候，白玉珩摸着她的头说道：“别在意，缘哥刚刚也是随口一说。”
　　“……”桃诺心想，这里没别人，难道他在和自己说话？
　　“若世间真有妖，那我觉得它们应该和人一样有善有恶。远的不说，就说你吧。我觉得如果你真是妖，想来也是只好妖。否则，你在我家那么久，我家怕是早就鸡犬不宁了，你说是吧？”
　　“……”听着白玉珩的话，桃诺忍不住点点头，心想，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哦不，好鸟！
　　“残忍善变，狠毒狡诈，有的人不也是这样，那岂不是和他口中的妖是一样的。反正都一样了，那是人是妖，又有什么区别呢？”
　　“……”桃诺忍不住在心里给他故障，对呀对呀，你说的太对了！
　　白玉珩突然将不设防的桃诺抱起举过头顶，笑着说：“若真有妖，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桃诺看着白玉珩夕阳下灿烂的笑容，忍不住别开了头 ，心想，你眼前这个就是妖，你家院子里的那个应该也算妖，我觉得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