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我还没疯呢

5、逗弄

　　听了叶檀的话，桃诺只想找个能让她安心的地方修炼，争取早起化形。想到这的时候，风栖山首先出现在她脑海中。对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想来就是她自己出生的那片梧桐林了。
　　第二天，急着化形的桃诺便向桃芝辞了行。借口说出去外面转转，对于她的出门转转，桃芝也习以为常，只是让她注意安全。桃诺看着桃芝习以为常的样子，心想，等着吧，我一定会化形成功的，到时候变成人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给你一个惊喜！
　　回到风栖山后，看着自己出生的梧桐林，桃诺顿感亲切。在林子里转了转，还发现了出生时破开的蛋壳。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桃诺忍不住想，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久。以前还是一只毛都没长齐的雏鸟，总想着要是能像其他鸟儿一样有人照顾、保护就好了。如今羽翼丰满，长大了，好像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可以了，这就是凡人口中的成长吗？
　　为了化形，桃诺在梧桐林里找了一圈，最后飞到了最高的那棵梧桐树上，满意的开始了修炼。
　　整只鸟静下心来，努力吸收着那股朝她不断涌来的灵气，脑海中浮现着那些画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桃诺没在意，也没时间去在意。只觉得脑海中那些画卷上的面容渐渐淡去，心底深处一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模样慢慢浮现出来。

　　盛京繁华依旧，只是这繁华中隐隐带这些不安。
　　“客官，上好的玉簪，来看看？”“卖糖葫芦喽，好吃不贵！”“胭脂，上好的胭脂”……
　　各种各样的小贩在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着，让人颇感熟悉。
　　一位红衣女子带着幕篱，旁若无人的穿过人群，走过小巷，最后停在了一户青砖红瓦宅院的檐下。檐下一片阴凉，女子抬头看去，一枝苍翠的桃枝伸出了院子。
　　“诺诺回来了哟，桃芝。”女子声音压得极低，风吹开帽裙，露出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桃诺脚下用力，轻飘飘的便翻过了院墙，落在了院内的桃树上。桃树枝繁叶茂，将她的身形掩去大半，不至于被别人发现。挑了个好位置后，桃诺施施然的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她拍了拍树干，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树真不错，要不砍回家去劈成柴，用她生的火做出来的饭肯定很香！”
　　桃芝：“……”
　　接着又伸手够了够旁边的叶子，说道：“恩，这叶子薅了吧，反正这个叶子也用不着，劈的时候还给我添麻烦。”
　　桃芝“……”
　　桃诺余光一瞥，又看到了树上结着的果实，还未成熟，透着生涩的青绿色，“哟，还有果子，不过看起来就很酸，算了。”说着还一脸嫌弃的摇摇头。
　　桃芝“……”
　　就在她还在左右看着，准备再刺激一下桃芝的时候，突然一个小桃子落下砸在了她头上。
　　桃诺撇了撇嘴，强压下那想要上扬的嘴角。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嘿，这桃子真不长眼，落哪里不好，偏落我头上，等会我就把你全摘光，拿回家去腌了！”
　　话音刚落，好几个个桃子接二连三的落下砸在她身上。一道让她熟悉的声音带着些怒气说道：“狂妄！”
　　眼看着桃芝还要再落下些桃子，平白可惜了这些来日吃起来甜甜的桃子，桃诺连忙开口阻止道：“别掉了别掉了，再掉秋天就没吃的了！”
　　桃芝没有说话，只是抖了抖枝干，又落下几个桃子，一个不落的全砸那人身上，只想给这无礼之人一个教训。
　　而桃诺这时也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化形成功的喜悦也在这个时候全数朝她涌了过来。
　　她就这样笑了好一会，等好不容易止住了情绪时，发现桃子早已不再往下落了。
　　桃诺仰了仰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笑着说：“桃芝，好久不见！”

　　桃诺换了个地方，让自己可以舒服的靠着桃芝晒到太阳。就这样，阳光落在她身上，暖暖的，让她有些惬意，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喘了口气，她将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桃芝，从叶檀讲到了她从风栖山出来后的所见所闻，桃芝没有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偶尔在她说到有趣的地方时发出一声轻笑。
　　等她终于口干舌燥的把最近的事说完后，她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站在老地方看着这户人家，看着城中升起的袅袅炊烟，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下面挪动。落日的金色余晖洒在了桃诺红色的羽毛上，她似有所感的侧头看着翅膀上像是发着光的红色，有些开心，如往常一样理了理光顺的羽毛。
　　就在桃诺理得越来越起劲时，突然听见桃芝轻轻的说了句，“诺诺，好久不见！”

　　第二天，天没亮多久，远远就听到街坊上的小贩们开始了一天的活计，在这熟悉的吵闹声中桃诺慢慢睁开了眼，拍了拍翅膀，飞到桃芝最高的枝头看着远处热闹的街坊。人们低头忙碌着自己手上的活计，有的在街上空地搭起了台子，有的在帮忙布置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有的忙着挂起灯笼，看起来像是要庆祝什么。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桃芝适时的为她解了惑。“也不知是赶巧，还是你就喜欢凑热闹。你走的那天是三月十五花神节，外面也像现在一样热闹。这隔了三年回来，又正好赶上了人间七夕。三年前，你无法化形，只能看着他们热闹。如今，你可以化形了，你要不要收好你的妖气，去亲身感受下这份热闹了？”
　　桃诺歪着头想了想，“恩……你不能去，感觉自己一个人挺无趣。”
　　桃芝说：“就当是去尝试一下。等以后我化形了，你就可以带我了。而且现在就算我不能去，你去了回来告诉我，不就相当于我去了吗？”
　　桃诺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这样吗？”
　　“恩。来，我看看你化的人形，看看出去有没有什么不妥。”
　　闻言桃诺小心翼翼地落在树后化出人形，毕竟大白天突然多出一个人可是会吓到人，得躲好。
　　确定没人后，桃诺安心的转了个圈给桃芝看，“怎么样？”
　　桃诺转了几圈后，桃芝才开口说道：“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桃诺听不懂，只能弱弱的开口问道：“什么意思？”
　　桃芝笑了笑说：“夸你好看呢，这身红衣很称你。”
　　闻言桃诺也笑了起来，“真的吗？”
　　“嗯，真的！”
　　听着桃芝的话，桃诺想起出山那日她在山脚水面上看到的自己。面若芙蓉，冰肌玉骨，弯弯柳眉下一双凤眸顾盼流转，目光澄澈透亮。鼻尖小巧，唇如激丹，一头红色顺滑长发自然垂落腰间，些许碎发垂到眼角，让人忍不住去拨它。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身艳丽至极的红衣像火一样，随着她的动作，衣裙上些许微光闪闪。和她化形时脑海中的那个人面容相似，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自己又为何会记得她的相貌，她会和自己有关吗？
　　“……诺诺，诺诺！”
　　桃芝的声音将桃诺强行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下意识开口道：“啊，我在，怎么了？”
　　桃芝道：“没什么事，只是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有什么事吗？”
　　桃诺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在想我模仿着化形的这个人是谁。对了，你刚刚再和我说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桃芝也没有在追问，接着说道：“我方才说，你这个样子虽然好看，但这样去他们中间怕是有些不妥。你见过哪个凡人有红色的头发吗？”
　　桃诺点了点头，伸手抓着自己的红发，应声说：“嗯嗯，确实没见过。那就变一下吧，变成黑色吧，很常见！”
　　桃芝接着说：“嗯嗯，可以，不过头发不能披着，要梳起来。”
　　她握着自己的头发，歪着头看桃芝，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会！”
　　盏茶功夫后，在桃芝的指导下，桃诺换了一身青衣，衣裙上绣着几株翠竹，脚上一双白靴也绣着竹叶。墨色长发用一顶白色玉冠束起，长长的同色发带垂下缠在发间。一阵风过来，发带微扬。
　　桃诺拉着衣服的广袖看了一圈，确定的开口：“桃芝，我觉得你是故意的。虽然我可能不是很聪明，但我还不至于分不清男装和女装。况且，这个装扮，我闭着眼猜都知道是谁常穿的。”
　　桃芝沉默了一会后，说：“我接触的人不多，白家公子和和尚，你选一个。”
　　“……”
　　桃诺握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说道：“那还是这样吧，我不想秃头。白家公子就白家公子吧，无所谓。”
　　接着她又顺手化出一把纸扇，手腕轻摇。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更像了？”
　　桃芝也笑了，“不像。”
　　折扇一合，桃诺将扇子别在腰间，“不像就不像吧，无所谓。”
　　在确定了没什么纰漏后，桃诺便跃上了墙头。桃芝却在这时突然问了一句：“你有钱吗？”
　　听到这话，桃诺一脸严肃的回过了头，什么话也没说。
　　桃芝见状接着说道：“待会你要不去钱庄抢……”
　　她话还没说完，桃诺“唰”的一声便展开折扇，遮住半脸笑着说：“哈哈，有的，之前出去玩的时候就发现了。刚好我出生的地方有些他们喜欢的东西，所以这次出来便带了一些，待会我出去就拿那些东西换点钱，你不用担心我。”
　　说完便朝桃芝摆了摆手，跃下墙头，远远地朝她喊到：“我走了，回来给你带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