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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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娲皇宫娲皇所居的辰华殿有一处灵池,此池灵气极盛,颇负名气,授娲皇之意,该池里种满了莲花。
淡粉色的花瓣薄如蝉翼,透如轻纱,层层叠叠,颇似女仙的衣裙,茎叶婷婷,数数花瓣,莫约九瓣,正是九瓣灵莲。
灵池边有一水榭楼阁,晁染一袭便装,在阁子里观书。
阁子里茶香浓郁,溢出阁子来与莲香混做一股,味道浅淡而叫人回味无穷。
遥见一灵鸟,振翅飞来,择一空隙处钻入了阁子,停在晁染的案前,一转眼便化作一封书信。
晁染放下手中的书卷,瞧了眼桌上的信,神色微变。
羽族二殿下?
晁染执盏,一口将盏中的清茗饮尽,滚水自喉间烫到小腹,清香却还在唇齿徘徊,。她细细观那信封,思索片刻,而后便笑了,她未曾拆信,却借手边余墨,又修了一封,落笔之后便唤来了阿藤。
阿藤这才入屋听召,“尊上,是何吩咐?”
晁染并未着急将书信交与阿藤,她问:“这羽族小殿下,那叫岚玉辞的,可是先前织绯救下的那位。”
“回尊上,正是。”
晁染笑了,她斜了斜身子,换了个慵懒舒适的姿势靠着,脸上的神色颇有些玩味的意思,“阿藤,你说好笑不好笑,这神官长大人性情冷淡可是出了名的,可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这怎么,突然热衷上救人了,这才不过三千年,前有那雪天漫,后有岚玉辞,当真是,稀!”
“尊上,神官长大人救那小殿下,该是以为她是颜卿吧。”
“我看绝非如此简单。”
而后晁染正了正容色,叠了自书的信,又拿起方才那封信一同交与阿藤手上,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将这两份书信交到神官长大人处,叫她务必办好。”
阿藤将书信放在袖中妥帖收好,向晁染福了福身子,脚步清浅地退出了阁子,随后又安排了人将晁染的茶满上,才离去送信。
这不前些时候,织绯前去仙界处理要务,不过半个月的日子,这娲皇宫的事务又堆积如山了,晁染倒是日日讨清闲,只管叫织绯对着这些事头大。
阿藤方临海棠居,见告礼阿佩匆匆出去了,想来是织绯安排了要务,阿藤便没有交与她,向海棠居的那些仙卫报明之后,便获准入居,拐了三道长廊,寻到织绯的书房处。
“神官长大人。”阿藤朝书房唤了一声,随即便听见里边一阵嘈杂的动静,似乎是什么落地的声音,“咚”一声,好大的声响,接着便是一位女子的痛呼,听上去,应该不是织绯的。
阿藤贴着门站了一会儿,听见织绯说话,“天漫,可是摔疼了,快生起来,叫我瞧瞧。”织绯的声音偏低,平日里又冷冷淡淡的,哪曾与人这般温吞过,阿藤皱了皱眉,并未再唤二声。
“不打紧,不打紧的。”雪天漫从地上爬起来,笑着安抚着织绯,她又望了望门外,拍了拍织绯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背,“瞧着大人有客来拜会,天漫先行退下了。”
“真没事?”织绯的目光胶着在雪天漫身上,看着还是甚是担忧,她伸手触了触雪天漫的腰际,确认无伤才大抵放心。
雪天漫笑着退到门口,“真没事。”罢了,一推门正好撞上阿藤。
阿藤也是一吓,连连后退。
“阿藤姐姐,里面请。”雪天漫笑得很是周到。
回想起方才听见房中织绯那般温吞的讲话,阿藤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才踏入织绯的书房。
织绯案前的香炉正焚香,青烟袅袅,冉冉升起,烟白,色淳,在空中缠绵交织,至高而淡,阿藤隔着青烟瞧她一眼,便行礼问安,“神官长大人。”
“尊上何事?”
织绯冷冷问道,面色也是冷硬,抬眸朝阿藤瞥上一眼,更是冷得叫阿藤忍不住打战。这……这方才同那雪天漫讲话时,可是叫个言语温存,怎么落到我这,又是这般冷。阿藤暗自腹诽,这果然还是娲皇尊上好相与。
阿藤忙将晁染的信交给织绯,便提到晁染的话:“娲皇尊上说,叫神官长大人务必办好。”
“知道了,你下去吧。”
阿藤应了是,又看了一眼那烟后的美人,忙忙退出织绯的书房。
织绯拿过信来,启了晁染的亲书,越读越叫织绯无奈,她皱起眉,这明明是晁染自个儿应允他人的承诺,这般又落到自己手上了。
另一封,便该是那受诺者了……
织绯取来容景的信,竟是半点没拆,织绯更是无奈至极。
不过,容景信上的内容倒是有点意思。
讲到,晁染曾予他一诺,当日他并未想好该要什么,便将此诺搁置于今。
他并未索取什么,他希望娲皇宫能将他那外甥女岚玉辞留在娲皇宫,求娲皇宫护她一遭。
这容景当真是个聪明人。
岚玉辞真身为九尾白狐,乃是妖族皇系最后一条九尾,按理来说应该是妖界新任妖帝才是,但是她却被其母族带回了仙界羽族,可见妖族的那位妖帝对岚玉辞并不甚喜爱,为了他的君位,难恐不加害岚玉辞。岚玉辞年少时留在仙界尚可,随着她的长大,仙界也逐渐不适宜她生活了,且先抛开仙界灵气并非妖族修炼的上选一事,就凭岚玉辞救了那半魔的颜卿,那些憎魔的仙族就该会唾死她,如今的仙界也难再留她。
唯有娲皇宫可护她。
容景深知这一点,才示娲皇此诺。
岚玉辞……
织绯脑海中浮现出那白发女子的睡颜,甚是静谧美好。不过,这岚玉辞定然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狐狸,便不会假借颜卿的样貌上那诛仙台。
罢了,既无什么过分的弊祸,替娲皇办好此事即可。
“来人,那座闲置的临秀阁收拣好,将迎新主。”
织绯吩咐下去,便焚了书信。
*
玉辞眼前的黑暗退却,渐渐恢复了意识,立马便感到左肩胛疼痛难忍,“嘶~”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撑着床座了起来。
她触了触后背,已经被人抱在好了,但是一碰就疼,玉辞不敢再碰,心里愤愤,原不曾想,自己一直敬重的舅父,也是个笑面虎伪君子。
“笑面虎,伪君子!”玉辞不由得将心里想的话给说了出来。外面传来一个男声,“玉辞这有是在骂谁。”
容景笑盈盈地走进来。
玉辞见是他,自然没给他好脸色,瞪了他一眼,忽地倒下身子,侧躺着对着里边,扯了被子上来,盖住自己的头。
“怎么还气,舅父我不过是给你烙了烙,总比五十杖好些吧?”容景自她床边坐下。
玉辞还是不理他。
“就这么着,你便觉得舅父便是天怒人怨的坏人了?”
玉辞静躺着,听着容景说话,越发憋不住心里的牢骚,待到他才发问了第二句,便一把掀开被子,气冲冲地说道:“羽皇打我,是为我做错了事,罚我的。你烙我呢?是私刑,你还同那云鹤一块欺负我!你若是真待我好,心疼我,便不会如此!况而,你烙了个什么在我左肩胛上,我还尚且不知!”
容景倒是不恼,他听完玉辞的话,便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叫舅父。”
玉辞撇开脸去,不理他。
容景默了片刻,起身去为玉辞倒了盏清茶。本来一旁的燕啼见二殿下要去干伺候人的活计,想要上前来代劳的,结果还是被他给推开了。
容景将茶盏硬生生塞到玉辞手里,“玉辞,你要相信,舅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容景也语气软了不少,玉辞也有些动容,她转头看着容景的脸,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找那颜卿姑娘?”
玉辞一听,以为是容景在套她的话,连忙摇头否认。
“你呀,真的舅父不知道啊?舅父知晓你的心思。行啦,你打算怎么找她?”
玉辞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出一点虚假的情意来,思索了片刻,还是松了口,“我……我原是想去娲皇宫借个寻人的宝贝,就是那个千烬灯一用的,只是……”
“只是没有找到去娲皇宫的门道。”玉辞迟疑之时,容景接了玉辞的话头,“果真不愧是我教大的,不消我提点,便能想到千烬灯。”
“我原是打算回来借个通行令一用的……”玉辞压低声音,拽着容景的袖子叫他靠近些,“你不准同羽皇通风报信。”
容景挑了挑眉,略施法术,手中便出现了一块银牌,他笑同玉辞说:“不巧,我这正执有一块。”
瞧见容景手里的玉牌时,玉辞还愣了一下,待认真看清令牌上的字后,又是一阵心痒,她缓缓伸手攀向容景手中的令牌,“舅父……您行行好,救帮我这一回……”
容景一转手,令牌又从他手里消失了。
“听我说。”容景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容色。
玉辞连忙坐直了身子,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又是一阵痛,她咬着牙,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令牌,我可以给你,但是你需得答应我,此去娲皇宫,便不要再回来了。”
“为何?”
“你且听我的便是。”容景面色凝重,玉辞也一改松懒的风采,只是听到容景此般言论,不由得心里担忧。
“玉辞,你相信舅父,舅父是不会害你的。这旧辈恩怨牵扯太广,至今仍纠缠不清,这些事情你不知晓,舅父现在也却不能告诉你,舅父不过是想护你平安,包括你背后那个烙印,都是舅父为护你而为啊。你要知晓舅父的一番苦心。”
玉辞听得懵懵懂懂的,实在不明白。
但是,舅父是从小教养她的人,置气是置气,但是容景的话她一向是最听的。
“为何我留在羽族便不安全?”
“玉辞这些你先莫问,日后,你会知道的。”
容景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仔细的在她眼中读出动容。
玉辞还有些犹豫,虽然这里有诸多不顺心,单是自己实在这里长大的,情还是有的。这么说突然要走,心里还有些不舍得。
“那……姨母知道么?”
“她知道便完了。”
玉辞低了低头,“那鸾君姨父呢。”
容景摇了摇头。
娲皇宫啊……她原本就是要去娲皇宫借宝的,况且……况且那位神官长大人似乎也在娲皇宫……
好想看看那神官长长得什么国色天香的模样。
“那……玉辞听舅父的。”
“好!”容景将令牌拍进玉辞的掌心,“现在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