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疯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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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晚间在河边透气，他之前挂在女人腰间安安静静，这会儿坐在石头上安静吃东西。
其他血族调侃女人，再被你养下去可能就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了。
“莫一，他好像没有说过话？”
“对呀，老大你说他是不是个小哑巴，能听懂咱们说话吗？”
契霈：“······”，他不仅被怀疑生理缺陷还连带怀疑智商了。
原来女人叫莫一。
“对呀，你看看他右胳膊还一直没抬起来过，浑身青紫也没喊过痛，别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他还没说完，就被同伴一巴掌打背上，跳着跑了。
莫一本来看着流水，视线终于落到契霈身上，开始认真打量起小孩的胳膊。
契霈默默在她身边垂着眼乖乖的坐着，感受到莫一的视线，立马抬头看着她。
两人默默大眼瞪小眼，莫一想不通，“明明一直挂我腰上，你这一身伤怎么回事？我手劲儿大了不小心磕的？”
契霈：“不是，别人打的。”
莫一：“谁打的？衣服脱了我看看。”
契霈身上只穿的一件灰色小衫，他干净利落的脱了，在月光的照耀下，赤条条白花花的像条干瘦的小白鱼。
“原来里面什么也没穿呀。”，嘀咕了句，莫一把他的胳膊掂起看了看，沉默了会儿问：“谁打的？一个人还是一群？”
契霈：“那人死了。”，他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五岁的时候他们家养了只小白狗，后来被男人摔死了，再也没见过。
山脚下只他们一家，他的脏话都是从那个男人那里学的，那个男人也经常用来咒骂别人“你去死。”
莫一的同伴挑眉问他：“你杀的？”
契霈点头。
旁边一个女子笑了：“扬七你看看他的手腕，提得起刀吗？”
契霈撇头看向别处。
杨七看了眼他胳膊像骨头柴棒，摇摇头无奈的笑了：“一把年纪被一小屁孩给骗了。”
杨七后来告诉他，若是他当时选择杀了那个打他的人，莫一会替他办到，然后给他找个人家放着养着，不会再带在身边。
莫一相信因果，不喜心思歹毒深沉之人，所以后来，契霈把他的一些“歹毒”心思，藏得严严实实。
“好了，他不想报仇那我们该报的恩先欠着，该报的仇也是时候该报了。”，莫一扫视了一圈她的同伴，“之前身体麻痹僵硬，这会儿有没恢复的吗？”
“没有！”，剩下的人齐声应道。
他们清点完人数，发现少了10人。
莫一皱着眉问：“如今过了3日知道栽哪了吗？”
“在每日的饮水里加了迷药，最后放火那天混入白石灰，是我们太平日子过久了太懈怠了。”，杨七摸头不好意思。
莫一看了一圈周围同伴的反应，捂住了额头，有些人脸上恍然大悟，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真的让她不由想揍人。
缓了缓她开口问：“这次要去找城主，有不想去的吗？”
杨七还有一人默默举手，莫一点点头：“如此你们回狄村的宅子里吧。”
契霈木木呆呆的看着，看不明白。
很明显他们这是同伴被欺负了，在他们村，村里小孩中的一个被欺负了，他们村都会团结一致一起帮忙打回去，不愿意参加的会被嫌弃欺负，视为窝囊废或者叛徒，成人意外的成熟呢。
后来相处久了他才明白，对于足够强大的人，是不需要人数充场面的，那些人一起去城里，只是因为想去。
回程莫一照旧抱着他，他们去了后山，已经沦为一片焦土。
清点完烧死的人，他们发现少了陈右和付符。
莫一说：“去城门口看看吧。”
果然，在城门口找到了陈右，他被绑着，塞了嘴，灰头土脸，身上还有烂菜叶子，另外还乌泱泱跪了一地人。
只一人愁眉苦脸的站着，他穿着考究但不奢靡，不时给陈右清理仪表，尽量让他能见人。
清理差不多的时候，不知道又从哪里丢出几片烂菜叶和臭鸡蛋，精准的落到陈右身上，并没有波及到城主，他无奈的小声低吼：“你们······别呀，别这样！”
他旁边一直跪着的小厮，见十几人浩浩荡荡迎面走过来连忙拉拉他的衣角，他赶忙扭头躬身作揖，“莫小姐，好久不见，此次事发突然，我们这边已经查明此次事端的祸首黄三，这是他和小妾的尸体，其余家人全部已经处死，至于您属下的主犯陈右，我们不敢动手，听您处置。”
原来是黄三利用贵妾美色勾引陈右，让他下药迷了莫一，拿莫一换他的贵妾。
莫一同伴听完集体打了个寒颤，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对已经挂掉了的黄三尸首投以颇为佩服的眼神——胆子真大，心思真野。
城门一众百姓不懂城主这会儿的心焦，一个个跪在后面窃窃私语，有的甚至抬头打量起站在最前面的女子。
“你别说，确实漂亮。”
“一个小姑娘，也不知道城主怕个啥。”
“就是她能翻天吗？如果能娶回去翻天也没啥，这漂亮脸蛋······”
“真是···呲呲···”
城主气的崩了起来：“你们···你们是想让我死哦···都给老子闭嘴！”，说完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小厮赶忙爬起，掐人中，硬生生给城主掐醒了。
城主：“······”，我怎么没死了？糟心！
莫一就在原地站着，杵着下巴看着城主。
她身后的同伴默默离的更远了，明白她快要气疯了。
陈右跪在原地，垂着头，只当自己死了，直到看到眼前出现的紫色裙摆才恹恹的抬了头。
面前是莫一，她缓缓蹲下，慢慢抬头，眼睫轻抬嘟唇，嗔怪的鼓腮，无辜的看着陈右，“我不好看吗？”
陈右一时忘记了面前的人是谁，目光迷离：“好···好看···”
“那为什么喜欢她不喜欢我呢？还要做这样多余的事。”，莫一忧愁的叹了口气。
她腰间挂着的契霈被压在胸前和腿上，感到窒息，手脚胡乱挣扎，直到手推着莫一的胸把她往旁边推，莫一才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了退。
陈右看了眼她的胸前散乱的衣襟，露出的沟壑，鼻血控制不住流出，嘴里含糊回道：“喜欢···喜欢你···”
他的眼睛像是被钉在莫一的前襟，莫一毫不在乎，笑眯眯问：“那告诉我付符去了哪儿？”
“他······”，陈右刚开口，莫一胸前冒出个脑袋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恼怒的瞪眼骂人，“小鬼，滚开，她怎么能抱你？”
莫一：“不然我此刻应该抱谁？”
陈右抬眼看到莫一正眯眼看他，显然没什么耐心，他清醒了，赶忙摇头又低下：“小的不知道此刻付符去了哪儿······”
话没说完，城里走出一个俊俏男人。
白色衣衫沾了深浅不一的红色，脸上却干干净净，白的吓人，手里的东西更吓人，用草绳串了一串人头，一眼看不到尾。
此刻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脸色木然，看到望着他的莫一，他们视线对上的那刻，他突然扯起唇角笑了，正是付符。
付符桃花眼薄唇，笑的时候看起来阳光艳丽，像四月桃花，见莫一怀里抱了个人愣了一下，又笑问：“这是你的？”
莫一并未回他，往后退了步，皱眉用手掩了鼻子。
城门跪着的人开始躁动不安，想站起被城主吓止，跪着缩在一起，城主身后守卫把百姓护在中间。
城主顶在最前面一步未退，看着付符双眼已经满是红血丝，目光深沉。
付符看莫一的动作，把手里牵着的草绳抛在城主面前，“你们的人管不好，我替你们管，管不住的我也帮你们费心料理了，这些人要是跪在这里我也不会杀了他们，都怪他们不听话。”，说完耸了耸肩。
莫一皱眉：“何必弄这么血腥？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你嗜血的本性压制不住，借机发作吧？”
付符笑了：“还是莫莫懂我，你可要看紧我，不然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更过份的事。”
“能管你的只有你自己，这次陈右做的事，和你没关系吧？”，莫一想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果然付符马上敛了笑意，怒道：“你怀疑我？”，说完扑向发愣的陈右。
莫一赶忙跑过去，一边开口吓止：“不要！”
付符已经砍断了陈右的脖子，他笑着道：“啊，是我快一点点，竟然怀疑我，真是让人伤心，现在他死了，更说不清了。”
“莫莫就一直在心里想着我吧，想着是不是我做的，后山我去看了，还好没找到你，不然这一城的人屠尽又如何，这三天我真是忍得快要受不了，慢慢的杀了那些不听话的，连家禽也没放过，还好我耐心好，你还是回来了。”，说完摊了摊手。
莫一身后的人齐齐打了个寒颤，估摸着他们再晚过来一段时间，城门口的这些人脖子和脑袋也分家了。
城主身后的百姓本来在付符出现后就极为安静，听了这话，有的直接吓晕了，但就算吓到此等地步也未尖叫出声。
莫一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城主威严明明令行禁止，百姓们都听他的。
那刚开始他们进城，百姓往黄三身上扔菜叶，城主哭哭唧唧管不住，大概是城主设计的笑料，用来消磨她火气的。
还有那些百姓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城主也给出了态度，尊敬不容亵渎，甚至被气的吐血晕了过去。
城主为了一城的人，豁出面子尊严，露出蠢态，此次看到草绳上的人头，拳头已经捏紧攥出了鲜血，忍耐到了极致，面上表情却是沉静的。
莫一有些佩服他，因为绝对的武力差，道歉、示弱、臣服、忍耐，而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大概也是城主想让她看见的。
她摇头可怜巴巴看着付符：“你这声血腥味，真让人受不了，拜托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这么变态的样子，会吓到人家的。”
付符连连点头，笑道：“好呀，莫莫你这个表情才是让人受不了呢，说什么都听你的，还说我吓人，你怀里的小孩一点都不怕呢，是蠢笨还是傻呢？”，说完就往莫一身边凑。
城主听了此话，手稍微松了一点，才感觉到痛低头掩了表情。
莫一抬腿阻了付符，怀里的小孩儿果然没什么表情，她拍了下契霈：“小孩儿，忘掉刚刚看到的，不要跟这个哥哥学，他是变态，我们不一样哈。”
契霈看着莫一点点头。
莫一满意了，她把孩子递给城主，让他带着找孩子的家人。
没一会儿城主又抱回来了，没找到，莫一无奈问付符是不是他杀的人都在这儿，付符点了点头。
城主开口道：“死掉的也带他看过了，都没有。”
同伴一女子，牛金花道：“他一个小孩腿这么细，走不远，怕是住后山附近的，不然带他去找找？”
付符点头赞同，伸手想要接过契霈：“对呀，给我来抱着他，多重呀。”
莫一看了他一眼，这人嘴里在担心，实则颇为不耐，眼神已经带了杀气，说不定会称他们不注意给抛到哪个山沟里，她侧身避过，“不用，他没多重。”
她看了眼地上那草绳叹了口气，想起怀里小孩的一身伤，低头温声问契霈：“要回家还是跟着我？”
小孩瞪着大眼睛看着她，搂紧了她的脖子，往她怀里缩了缩，意思很明显，跟着她。
莫一表情认真的对城主道：“祸首已死，此间事了，你费心为一城的人筹谋，消了我的火气，造成这等惨态，家里的疯狗没拴住，殃及半城百姓是我的过错，来日必当送上赔礼。”
刘金华听了此话没忍住看了眼付符——“疯狗”，显然说的是他，然而付符一脸痴迷，就差捧脸娇羞了。
她无语的瞥脸，知道那厮听的大概是这样的——我家里的···做错了，我的错···
城主站了起来表情愁苦悔恨：“是在下教导无方，没有管好手下的人，才导致昔日守城功臣遭此劫难，并不敢要什么赔偿。”
如此两方表面都满意了，事后莫一让人送了五车黄金给城主，用以安顿城里失去亲人的老幼。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疯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