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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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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青以眸中划过一抹慌乱,小声道:“起开,有人来了。”
“怕什么?”
虽然嘴上说着,但沈知野还是收了弯刀藏于袖中,转身看向来人。
魏婳和温霁风说完话,一转头便看到青以不见了,她四处寻找,隐约看到那颗大树下露出淡橘色的衣衫,便走过来,试着轻唤一声“阿以”。
没想到却见青以和沈知野在一起。
“沈世子?”魏婳左右望了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知野轻咳一声,他声音低低的,却很温润,“来找我家娘子的。”
魏婳下意识看向青以,她没什么表情的站在沈知野身边,显然还是没有哄好。
青以听他说得如此暧昧,忍了又忍,最终她拉着魏婳走远:“不是还要打猎吗?我们多打几只去。”
沈知野收回视线,望向大树旁边的兔子,他蹲下将袖箭取出,用帕子擦了擦。
这时尘凡现身走来,他接过沾了血的袖箭,顺便拿上兔子。
“世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知野手里把玩着弯刀,“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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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以三人打猎回去时,天色黑得已如泼墨。
空中零零散散的散落着几颗星星,月亮有一半被乌云遮住。
山中夜间的风不比京城,寒冷刺骨,几人穿得单薄,冷风直往衣裳里灌,冻得瑟瑟发抖。
青以回帐篷换上了稍厚的撒花马面裙,上罩鹅黄色大袄。
她手捧着汤婆子,冰凉的指尖渐渐有了血色,身子也慢慢回暖。
青以出去时,他们已经搭好烤肉的架子,撒了点些炭火,将山鸡兔子处理好后,便开始烤起来。
魏婳搬了小椅子坐在青以身边,她手拿着竹签,在烤肉架上翻滚着。
“你听说了吗,这次秋猎皇后娘娘没有来,圣上带的是惠妃娘娘。”
提到温成皇后,青以还记着上次她手被簪子伤着的事。
如今她居然不在,倒是有点可惜,伤她手这事,看来这次是没办法讨回来了。
青以随口道:“按理说像这样的场合,皇后娘娘应当是要陪伴圣驾的。”
烤肉的香气绕在俩人鼻尖,魏婳耸了耸鼻尖,解释道:“听说皇后娘娘前阵子突然病了,这病来如山倒,修养了好一段时间才逐渐好转,怕是舟车劳顿,山间又阴冷,所以这才没有来。”
魏肆的烤山鸡这时已经好了,他掰下两只腿,分别给青以和魏婳一人一个。
青以接过道了声谢。
这山鸡外焦里嫩,肉质细腻肥美,撒上少许自然,亦是美味非常。
青以啃着鸡腿,视线瞥见景庭羽手下的侍卫带着一个女子从不远处经过。
这女子长的有几分姿色,面若桃花,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宫里的人。
青以心下一紧,视线随着他们一起,最后他们在其中一顶帐篷处拐了弯,不见了踪影。
想必是去了景庭羽的帐篷内。
“看什么呢?”魏婳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灯火通明,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没什么。”青以收回视线,她将烤好的肉放在小托盘里。
魏婳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流露期待:“附近有天然山泉,明日咱们去泡温泉?”
“山泉?”青以来了兴趣,“是所有人都去吗?”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大部分人都会去的。”魏婳惊讶,“你不会想和你夫君一起吧?”
青以一噎,嗔怒她一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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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野和尘凡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烛火映在青以的小脸上,或明或暗,她接过魏肆递过来的鸡腿,三人又开始说说笑笑。
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进了景庭羽的帐篷。
还未进帐篷,里面便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呢喃声,沈知野脚步一顿,眉心微敛。
似是察觉到外面有人,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知野掀帐而进,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
景庭羽衣裳整齐地坐在桌子后,那女子站在一边,从脸色羞红,头发乱了些许,衣裳倒是整齐干净,并无不妥。
见沈知野进来,女子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见过沈世子。”
声音仿佛嫩的能够掐出水来。
说罢,女子便很有眼色地出了帐篷。
景庭羽倒了杯酒,揶揄道:“今日我怎么见你娘子是坐国公府的马车来的?吵架了?”
沈知野不可否置。
“是不是你平日装得太过温和,连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子都敢给你甩脸子了?”
“小王爷多把心思放在读书和朝堂之上。”沈知野喝了杯茶,显然是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淡淡道:“皇后娘娘这次虽然未来,但是她的耳目无处不在,您还是小心为上。万一被她抓到什么把柄,可就不好了。”
“废后是早晚的事。”景庭羽面上闪过一抹阴狠,“如今后宫是我母妃在打理,温霁风那个纨绔蠢不自知,有了他的玉佩,加之大夏人的帮助,相信过不了多久,东宫就要易主了。”
沈知野道:“王爷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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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野没多久便离去了,只是他还未走出帐篷,那名女子便进了帐中,和快又传来一阵阵的娇娇喘息声。
沈知野脸色沉了沉,抬脚回了自己帐中。
尘凡将今日无意看到的禀报他;“世子,我刚才看到一只信鸽在空中盘旋,那鸽子应当是世子妃的。”
沈知野正洗着手,他一根根认真清洗过,这才用帕子仔细擦拭水珠,他眉眼未抬,“她在哪儿?”
“已经回营帐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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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之时,青以趁着服侍的丫鬟睡着后,披上披风,偷偷溜了出去。
夜明星空,寂静寥寥,夜风寒冷,卷起一地的枯叶。
她拢了拢披风,走至一颗大树下,一只雪白的信鸽在空中盘旋两圈,最后落在她的手臂上。
青以将写好的信放在信鸽腿上的小信筒中,手臂顺势微抬,鸽子展翅飞出去。
还未等她收回视线,突然信鸽被一支箭刺穿身体,落到地上。
青以眼眸微缩,警惕心骤起,转身看向来人。
沈知野走来,夜黑寂寥,仅有不远处的烛光倾泻在他身后,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病秧子模样,语气却些许嚣张。
“不好意思,打到娘子的信鸽了,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鸽子呢。”
青以暗暗咬牙,面露沉色。
尘凡将书信交给沈知野,顺便取出捡起鸽子,取出利箭,他打算煲鸽子汤喝。
沈知野拿着信,却不看,语气亲昵的仿佛还是以前一样,“娘子可是寄信给家中人?”
青以冷哼一声,皱眉道:“信就在你手上,想看便看,废什么话。”
沈知野微微挑眉,当着青以的面拆开了那封信。
还未看清信封上的内容,“流萤”迎面而来,沈知野脚上用力,身子在空中翻滚,最后落在地上,躲开“流萤”。
尘凡躲到一边,看俩人打成一团,不敢卷入其中。
青以今夜本就是试探沈知野,信上也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落叶簌簌,青以软剑勾住沈知野的腰,手上用力,他转身挣脱的同时,长剑挑开她的软剑,又纠缠在一起。
“什么人在那里?”
侍卫严厉的声音传来,青以指尖一转,本来要刺向沈知野的“流萤”,顿时飞向了侍卫。
下一瞬,沈知野捡起地上的石块,撞向“流萤”,最后“流萤”刺入树中。
侍卫走过来,见是沈知野,立刻行礼道:“小的不知是沈世子,还沈世子恕罪。”
“无妨。”沈知野握剑的手伸到身后,长剑与软剑还纠缠在一起,并未分开。
青以忍了忍也配合着他,毕竟不能惊动侍卫,更不能让他看出来异样。
沈知野又道:“我与娘子在这儿说说话,你先下去吧。”
“是。”侍卫抱拳,退下了。
俩人拉开距离,青以冷着脸上下打量他,“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等等。”沈知野将手中的信扔给她,他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只是想喝鸽子汤罢了,我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看好。”
“沈世子说这话也不怕打脸。”青以想到她无意看到的画面。
沈知野进入景庭羽的营帐后,那名面若桃花的女子一脸娇羞的从营帐出来,一看便知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忍不住嘲讽起来,“景庭羽贪恋美色还大大方方的,不像有些人,明明夜夜笙歌,表面还装出一副霁月风清的模样,可真够腌臜的。”
沈知野被她气笑了,“娘子这编排人的功夫倒有长进,只是不知道你何时才能拿回玉佩,完成任务。”
青以听出他话中的嘲笑,恶狠狠道:“要你管!”
说着,她又将身上的另一封书信扔给他,“这是和离书,没问题就按手印吧。”
沈知野皱眉,他展开信封,一眼便看到了写得极丑的三个字——
和离书。
青以什么都好,就是字写得很丑,像是小鸡爪子爬过似的。
“这字真丑。”沈知野将和离书团成一团扔她身上,毫不掩饰讥讽道:“娘子还是练好字再来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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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的山坡上,景湛披着朱红色的风衣站在大树下,他神色淡淡望着不远处的三人。
身边侍卫低声道: “殿下,看来世子妃也绝非等闲之辈。”
“先别动她,暗中观察。”景湛薄唇微起,在夜里犹如魑魅,他眸色微转,又道:“温霁风的玉佩,可拿回来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取了,想必这时候已经得手了。只等着小靖王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