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夫君互演之后》小木成七

12、第十二章

　　青以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简单的发髻上并没有任何装饰，素净却难掩其姿色。
　　她手执一把苏绣团扇，扇骨以璞玉为雕，触感温凉。

　　沈知野进来时已经看到旁边坐着的大夫，这位大夫是城中有名的医科圣手。
　　他心下了然，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在青以身边。

　　苏霓看着俩人郎才女貌，心生欢喜，她觉得自从青以嫁进来，沈知野的精气神比以前要好多了。

　　苏霓看向一旁的大夫，这才笑道：“劳烦你给这俩人好好看看。”

　　青以以为只是给她检查身子，所以便乖乖伸手等待号脉。
　　大夫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他神色认真，先是皱了皱眉，后又慢慢恢复正常。

　　青以观察着大夫的表情，倒是奇怪得很，她身子应当是没什么毛病的，皱什么眉啊。

　　待结束后，她抿了口茶，又继续看他给沈知野号脉。

　　大夫手搭在沈知野的手腕处，神色专注而认真，只是从一开始，他的眉头便微微蹙着。

　　苏霓见大夫收了手，眼底露出急切：“大夫，他们俩身子可好？”

　　“夫人放心，二人无碍。”大夫说到这儿，似乎有难言之隐，他顿了下，又道：“因世子身子比寻常人弱，又长年累月喝药的缘故，只怕没有常人那么容易有孩子。”

　　青以摇团扇的手顿住，她这时候明白了为什么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给她号脉了。

　　大夫继续道：“世子妃身子虽然康健，但也不宜劳累，妇人怀孕生产是九死一生，若是想有孕，还是要提早打算，也好生产时顺顺利利。”

　　青以继续摇着扇子，丝毫不关心大夫所说的。
　　有孕？
　　不可能的。

　　她又转头去看沈知野，发现他坐在椅子上，神色似乎若有所思，像是在思考大夫说的话。
　　青以慢慢收回视线，手上摇晃的团扇也逐渐停了下来。

　　“这样啊。”苏霓神色颇为担忧，“大夫可有法子帮他们调理？”
　　“顺其自然，心情愉悦，自然而然便会有了。”
　　苏霓松了一口气，“有劳大夫了。”

　　大夫走后，苏霓又对默不作声的俩人道：“我也不是催着你们生孩子，只是这是早晚的事，也是盼着你们早点准备起来。”
　　沈知野却淡淡道：“这事不急。”

　　“是不能急，就是你们也早点准备起来，以防万一。”苏霓知道自己这事不能急，她也不是故意催他们，只是新婚夫妻，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总要提点提点他们，毕竟妇人怀孕生子是大事。

　　“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别整日和小靖王在一起。”苏霓开始碎碎念，她叮嘱道：“把身子调养好才是正事。”

　　沈知野：“......”

　　这时尘凡从外面进来，抱拳道：“夫人，温老将军带着温小公子过来赔礼道歉了。”

　　苏霓和沈以诚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如今听到温霁风登门道歉也不意外。

　　几人一起走到侯府门外，便看到温老将军站在侯府前，温霁风摇摇欲坠地站在旁边，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扶着他，半死不活地样子。

　　“今日不孝子来给世子世子妃赔不是，还请放心，我已经家法伺候过他了，”说着，温老将军又踹了一脚温霁风，恨铁不成钢道：“还不快道歉！”

　　青以和沈知野不约而同地微微挑眉，温霁风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他们心知肚明。

　　温霁风抬头，他脸色惨白，看起来是被温将军打得狠了，他咬牙艰难道：“日的事是我瞎说的，还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青以望着一脸痛苦地温霁风，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他的道歉，“温小公子严重了。”
　　沈知野赶忙温声附和，“快扶温公子去休息吧。”

　　“温小公子说得也不过是玩笑话，”沈以诚这时向前一步，对温老将军笑道：“还劳烦您亲自来，快进来喝杯茶。”
　　“家有败子。”温老将军叹了一口气，笑了笑便拒绝，“此时天色已晚，老夫就不打扰侯爷了，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讨杯茶喝。”

　　沈以诚笑出声，“一定备好上好的茶等候温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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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霁风身上的伤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起来，这次也算给他个教训，能好好安分在家待着。

　　缓缓行驶的马车里，温霁风躺在软被上，手里拿着已经剥好的橘子，嘴里哼哼唧唧，愤愤不平，“肯定是沈知野这小白脸找人来打的我，敢做不敢当的小人！装的真好，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拆穿你！”

　　“你不该打？”温老将军冷哼一声，“回家马上给我滚回房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爹！我怎么丢人现眼了！”温霁风天生反骨，嘲弄道：“小靖王一直想要取代太子表哥的位置，以沈知野和小靖王的关系，不就摆明了他和小靖王是一伙的，他们长安候府与小靖王勾结，这样的乱臣贼子竟然让我给他们道歉！你还好声好气和他们说话，我呸！”

　　他越想越后悔，他刚刚竟然给沈知野这样的贼子道歉。

　　“行了。”温老将军又踹了温霁风一脚，瞪着他：“你整天吃喝玩乐，居然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妄议朝政！滚滚滚，别让我看到你。”

　　温霁风捂着腿，撇嘴不服：“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是你老糊涂识人不清，谁不知道圣上宠爱惠妃娘娘，沈知野那小白脸虽然脸白但是指定心不知道有多黑呢，说不定沈知野早就和小靖王达成共识，已经谋划怎么嫁祸太子了，您若是不早做打算，等小靖王成了太子，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看你是打的轻！”温老将军又要打他，被温霁风躲了过去，“太子岂是那么容易废掉又重立的？沈知野用功读书，去年也是榜上有名的，你再看看你自己呢！你也别在这给我磨嘴皮子，我告诉你，你尽快和魏婳成亲，并且给我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回来。”

　　“怎么不能，废立不还是皇帝一句话的事？等等——成亲？”温霁风惊慌，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成亲，谁爱娶谁娶总之我是不会娶的。
　　他见温老将军黑了脸，顿了顿，又补充道：“要娶也成，我要沈知野的媳妇。”

　　温老将军：“？？”

　　温霁风又是被一顿毒打。

　　—

　　这边，温老将军一行人走后，沈知野便被沈以诚叫去书房了。

　　“如今时局不稳，你心里可有把握？”沈以诚语重心长，烛光映在他已苍老的面容上，“我原本也不指望你做什么，只想你开开心心做个世子，成亲生子，我和你母亲也好享享福，可是你近几年越发和小靖王走的近，他的品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知野眼眸漆黑，他神色认真，“爹，这事我自有分寸，且这也是圣上吩咐下来的，让我多多监管他。”

　　“圣上让你一个榜上有名的世子去监管王爷，圣上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沈以诚拍了拍沈知野的肩膀，“他这是为小靖王寻了个幕僚，而且你身子多年来总是各类汤药不断，如今你已成家，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沈知野顿了下，点头：“我知道了。”

　　-

　　青以给苏霓请过晚安后，便回了寝房。

　　今日她身上黏腻腻的，便让侍女准备了热水沐浴。

　　明月已经睡下了，所以青以并没有叫她，而是由另一位侍女服侍。

　　青以依旧让侍女守在寝房外，她脱了衣裳，整个身子浸泡在水中，水面飘满了花瓣，水珠落在花瓣上，晶莹剔透，花瓣是今日新鲜采摘的。

　　“把我换洗的衣裳拿来。”青以正洗着头发，发现她要换洗衣服忘记拿了，以前这些都是明月准备好的。
　　“是。”侍女在外面应了一声，便赶去浣衣坊取衣裳。

　　沈知野从书房出来后便回了寝房，寝房外面并没有侍女守夜，而寝房内还亮着灯，门口的青石板上洒了一地的月光。

　　他向往常一样轻轻推开门，湿润带点雾气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视线突然落在屏风后面，整个人怔了一瞬。

　　雾气骤起，女子光滑的背部若隐若现，蝴蝶骨精致又漂亮，长发被水打湿，贴在一起落在胸前。

　　然后他看到青以微微起身，如玉藕般的胳膊伸出水面，水声渐响，她在往浴桶里面加热水。

　　沈知野反应过来，快速移开视线，他觉得周围的空气更加闷热潮湿，闷的他整个人呼吸不过来，最后他又悄声息地关门出去。

　　没多久，侍女便推门而进，将衣裳挂在衣架上。
　　“世子妃，衣裳都取来了。”

　　“嗯。”青以刚在想那多次与她交锋的男子，她回神，柔声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便好。”
　　“是。”

　　青以穿好衣裳，头发都已经擦干了，沈知野还是没有回来。
　　她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直到有了困意，沈知野才从外面回来。

　　青以睁开眼睛，见他已经洗漱完，头发也擦干了。
　　他皮肤白，应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微微上扬的眼尾有些红，唇色也相比于平时要有血色。

　　沈知野对上青以的视线，他捏着被子的手微微顿了下。

　　他躺在榻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娘子。”
　　他开口的声音有点点哑。

　　青以：“嗯？”

　　“你可是想要孩子？”

　　青以放在被子上的手渐渐收紧。
　　她望着沈知野的侧脸，眼中多了抹警惕。

　　不等她开口，她又听沈知野开口：“这件事是我的问题。”
　　青以默默松了一口气，她咬唇，轻道：“我明白的，夫君，这事不急。”

　　“嗯，不急。”沈知野转头，望向青以的眼睛。莫名地，他想到了多次交锋的黑衣女子。
　　相似的眉眼，那女子的眼神冰冷，无情，暗含杀意。可青以却是柔弱，娇小，清澈。

　　完全不同的感觉，完全不同的人。

　　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她睫羽微颤的眼睛上，“明日皇后宴请各大世家，我们一起进宫吧。”
　　“嗯。”青以点头，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听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