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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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生特意从衣柜里翻出了沈崇高中时候常穿的衣服，一件看着宽宽大大还印着卡通图案的乳白色卫衣，下半身再加搭配一条咖啡色直筒裤，更凸显出他青春洋溢的学生气。他自恋的在镜子前凹了几个造型，顺便拍了几张照片等有空更新一下社交动态。
卡通卫衣很明显不是沈崇的风格，他的日常穿搭更常见黑白灰休闲风。元气活力的少年感跟他温柔成熟的男性荷尔蒙爆表气质大相径庭。这种反差感就和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差不多。
关键是程生自己也不走这种清纯可爱男高中生路线，他的偏好是潮流的oversize风，送沈崇这么一件跟他个人气质毫不沾边的衣服确实有点恶搞的意味，高岭之花任他随意支配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因为送衣服的人是程生，所以沈崇甘之如饴，一穿就是好多年，期间没少被人打趣。
沈崇爱吃的这家云吞面馆地方不大，在这条繁荣的商业街只占据一个角落，但在店里忙活的人不少，有老人也有十来岁的孩童，这是个家庭作坊式的面馆。
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却总不时涌入几个人进来买一碗面吃，享受片刻的人间烟火气。
掌勺的大妈面容亲切和善，边和街坊邻居话着家常边热情洋溢招待着来往的顾客，她看到年龄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程生也忍不住上前笑着关怀道：“瞧瞧咱们的大学生，昨晚用功苦读到很晚吧。”
程生神色倦怠，他生的白皙又文静，一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正犯困似得微眯着，此刻看上去居然有几分乖巧的学生气。
他略微有些惭愧，他和学霸这词真沾不上什么边，顶多能蹭一蹭学霸男友的福利，高中的时候在沈崇大课代表每日的督促下好不容易考上了个重点大学，大学又在沈崇班长划重点的加持下能混个及格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之前一直跟你一起的帅哥怎么今天没有来呀。”大妈一边继续絮叨，一边好心的给程生多放了几个云吞——这孩子看着太瘦了。
店里生意好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和沈崇只一起光顾过几次，大妈就精准的记住了他们，她不发财谁发财。
“他…”程生刚要回答，视线中居然瞥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个咯噔。
是沈崇。
沈崇今天穿的十分正式，一身剪裁精致的西装衬的他英俊挺拔，是成熟稳重的精英范。他身边的一个打扮干净清爽的女孩儿亲亲热热揽住沈崇的胳膊，两个人说笑着上了同一辆车，随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疾驰而去。
靠…
所以这是沈崇预谋好的？和他提分手没两天就有了新欢？这几天晚上没回家也都是和这个女人厮混在一起？
他并不确定沈崇的性取向。
他和沈崇互为彼此的初恋，在这之前都要追溯到初中了，那时候沈崇就是个看着阴郁深沉实则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从没听过他喜欢哪个女生，但其实这个社会上还是双性恋的比重更大些，沈崇是双性恋也未可知。
看着碗里的面条泛出的热气腾腾的雾气，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衬衫，程生的拳头紧了又紧，觉得十分讽刺。
这几天一系列的打击像此起彼伏的惊雷一般，把他劈的外焦里嫩，更让一向被动的他措手不及。先是被分手，随后是亲眼目睹沈崇火速另结新欢？还是说沈崇之所以要跟自己分手本身就是因为这个女生？
目前的状况已经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捉奸现场了，本来此刻的他应该愤怒的找沈崇算帐，把他的头打歪问问他是不是把修养这俩字给狗吃了。
可当坐到教室凳子上的时候，他又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依他数年来对沈崇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能做出无缝衔接这种不道德的事情的人。
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也说不定。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沈崇当面对峙，把这一切问个清楚。可左等右等沈崇也没有现身，确切地说，自从他们上次吵架至今，他就经常性的开始请假，完全脱离了以前全勤的三好学生般的优良作态。
老师正讲着课，朱铭就围了上来，笑嘻嘻的压低了嗓门道：“生哥和崇哥和好了吗？”
“闭嘴。”程生没好气道。
“别不高兴了生哥。”朱铭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我们最近找到了个乐子，你想不想加入一下，是个中泰混血。”
“没兴趣。”程生想当然的把他所说的乐子当成了黄色废料，别说他没放下沈崇，就算放下了他也不会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教室的门却被扣响了。沈崇满含歉意地对老师颔首，然后就近坐在了第一排的外侧，全程没有看程生一眼。
教室里众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沈崇，他们这是理工专业，一般在学校里大家打扮的都很随意，就连老师都很少有着正装来上课的，但沈崇长相俊美气质出群，这样的打扮不仅不让人觉得他在装逼，还让他们有一种电视剧里霸道总裁走进校园的感觉。
果然是颜值即正义。
好气噢。
一向被动的程生知道，现在如果自己不主动出击的话也不可能等到沈崇主动了。思来想去，程生还是决定采取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众目睽睽之下，程生起身绕了大半个教室，一屁股坐在沈崇的旁边。
“抱歉哦老师，我要坐在我男朋友旁边。”程生迎着老师询问的目光，咬着牙说出了这句听起来很不知羞的话，教室里随即扬起同学们的欢笑声。
阳光在沈崇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让人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迟疑着开口：“你…”
程生当机立断的打断道：“我先问，今天早上你和谁在一块呢？”
“啊？”沈崇惊诧，：“早上？”
“你别装傻，把我绿了就直说。”程生压着嗓门恶狠狠的虚张声势。
即使心里相信沈崇，他喜欢呛人的毛病一时也改不掉。
沈崇抽了本书慢条斯理地翻了几页，不时跟着老师ppt的内容勾勒出几个重点，直接把程生当成了空气。
“你不说话是心虚了，你昨晚也是跟她在一块？”程生继续逼问。
“我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好像不需要跟你报备。”沈崇语气冷漠。
“我没同意就不算分手。”程生冰冷回呛。
这下沈崇没话说了，他有点无奈，细长的手指碰到鼻梁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不戴框架眼镜了。
初中时候的沈崇一直戴着只有框架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程生一直取笑他看着老实木讷不声不响实则是个闷骚男，明明不近视还跟随潮流戴个框架把自己打扮成日韩系帅哥。实际上后来他才知道沈崇是觉得戴眼镜有安全感，程生觉得好笑，镜片都没有哪来的什么安全感，况且他镜片损耗的也太快了。
这节课程生上的煎熬，陪着沈崇坐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总不好全程抱着手机玩，只能百无聊赖的趴桌子上干瞪眼。
沈崇小声道：“晚点我去收拾东西，房子本来就在你名下，你继续住着就行。”
“你觉得我缠着你是图你房子？”程生不可置信。
“不是。”沈崇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想多了，下课再说吧。”
还是上次的咖啡店，店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摔碎了他家限量版的陶瓷马克杯的人，同时也注意到这次他也是和之前一样的面色不善情绪低沉，心里不由得连连哀嚎，生怕自己剩下的宝贝杯子再落个粉身碎骨的悲惨命运。
他们面对面坐下。光线充足，距离很近，程生终于能仔仔细细端详他的脸，这会儿他倒不是贪图沈崇的美色，而是想从他的微表情上观察他究竟难不难受。
半天，程生得出的结论是，好像确实是憔悴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其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分手吗。”沈崇沉吟着开口，“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程生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这么说，你想一想就明白。”沈崇端起马克杯用勺子搅了搅，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程生有些心虚的瞥过眼，他知道沈崇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说生日快乐还来得及吗，对不起沈崇。生日快乐。”
沈崇有些意外，他跟程生相处了这么久，他很了解他的自尊心有多重，性子有多傲，很少听到他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
“其实我们可以做朋友，这样我们相处起来也许会更舒服。”
“不行…我以后不会忘记你生日了行吗，我也不跟朋友喝酒喝到那么晚了，我之前不知道你发烧了，不然我一定不去和他们喝酒。”
沈崇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屏幕上投射出一个粉色屏幕的聊天框。他迅速摁了锁屏键，但程生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上面的信息。
——你在哪里呀，想你想你 ( 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颜表情）
上面的备注是只有简洁的两个字，鹿玫。
程生下意识的联想到了上午看到的那个女孩。
“不止因为这些，程生，你根本不知道怎样爱一个人。我们在一起六年了，这六年来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保姆还是炮友？”沈崇这话说的掷地有声，摆出了不留一丝情面铁了心要和他撇清关系的姿态。
程生看着沈崇，这样的沈崇让他十分陌生。
当他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他伸手去捂自己的眼睛，才发觉自己的眼角居然悬着一滴泪。
沈崇的手机屏一亮一熄，如果有心人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少年的半身像。那个少年眼神澄澈，笑容明媚，仿佛拥有着这世间一切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