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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逐鹿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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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人消息很快,很快得知今日贺奚突然下了大狱,竟是牵涉走私。今年走私邪风愈演愈烈,陛下早已龙颜大怒,这事他自然不能插手,只好犹疑的抽身作罢。
知人知面不知心罢……其实温大人劝不了自己,总认为贺大学士不是这般人。
除夕夜,前半夜雁暮儿告知他贺奚的身份,后半夜他见西域的牵线人时,就迫不及待的为他下了套。外有西域使团设局,内有缃娥全面接应,贺奚栽了一个爬不起来的大跟头。前一日被温啸当廷使绊子,华由王回府便安排走私的买家清晨去接货,被官府当场拿住,服毒自尽,不留把柄。
华由王悠悠回府。
贺奚走私一案不断被做实,铁证如山,没几日贺府全都下了狱。
贺奚日日叫冤,此时远远见着缃娥,疯一样扑上前来,二人便被丢在一处。
‘夫人,我从未做此等蝇营狗苟之事,实乃遭贼人陷害,竟连累你于我一同受苦。’
缃娥含情脉脉,泪如雨下,凄凉的问道:‘妾一介妇人,若日后无夫君依仗,必遭人羞辱,不若今日先行一步。’说着,取出指尖毒药,便要服下。
贺奚忙拦,声泪俱下道:‘我心悦与你,不能许你一生荣华富贵,竟要你凄惨收场,叫我如何自安?’
缃娥不理,只哭道‘黄泉路上,妾身静候。’
贺奚一把夺过毒药,绝望吞下,又修书一封,认罪伏法字字恳切,但求宽恕家中女丁。写罢,看向一旁呆滞的缃娥,喉中哽咽难言。
缃娥没想到这么顺利,脑中空白,一时竟心中愧疚。
‘夫君,为何他人栽赃竟似这般易如反掌?’
贺奚听见缃娥的话,却已反应不上话中意味,只痴痴望向缃娥,无力的滑在他的夫人怀中,不甘心的咽了气。
缃娥默默饮泪。贺奚算是强取豪夺,可也爱她护她,敬她信她,于是她对他无爱亦无恨。只是事关兄长与暮儿,她自然偏袒一方。
只是此时,她竟后悔从前懒得理他,没有吹些枕边风,叫她的枕边人不要去同华由王争斗。
贺奚这个人哪,平日里总装些君子圣人的风度,私下里讲面子重官运,临了竟然认了冤屈的罪,一身脏污的入了土,只求她不染纤尘。
华由王没被查出来什么勾结外邦的证据,此事不了了之了;贺奚畏罪自尽,府中人罚为奴隶,华由王自然暗中照顾;大学士一职,最后交给了吴铭;温大人也消停好一阵子,这也是后话了。
只是华由王这厮文采了得,京中颇有些文名,吴铭也邀他去授了几回课,二人也未曾多言,默契的避开西南新法的冲突,只聊些风月,聊些雄心壮志。
吴大人是个值得钦佩的人。眉毛胡子一大把,心中还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概,誓要重整旧山河,辅佐一片新盛世呢。华由王有时会开两句玩笑,说吴大人这身量,全怪在肩膀上担子太重了些。
吴铭爽朗大笑。旁人啧啧称奇。
雁暮儿早到了西北,算盘都打到了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这算是被变相发配到边境,心中自然苦闷,每日不过是饮酒打猎,去军中的次数屈指可数。大皇子这人,不知比周王差了多少,雁暮儿见过周王这般将军,便瞧不上大皇子这等纨绔子弟的堪堪做派。
雁暮儿只安静的待在周王府里,早见了承影许多面,连带着几位千户,舞刀弄枪,狂饮骑射,仿佛回到当年时候,不过从前总是周王领头闹,如今是雁暮儿一马当先了。
大皇子嘛,雁暮儿并不担心,她玩不来华由王他们的弯弯绕绕,若是他日后不长眼来碍事,杀掉便是。
皇帝老子年岁实在高了,病在龙榻神志不清。这里有没有华由王的手笔不知道,反正华由王心中雀跃,时机成熟了。
太子也觉得,时机很恰当。武将实力薄弱战战兢兢,朝中文官也都克己复礼安分守己,温宰辅更是他的老师,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唯独担心西北领军的大皇子。大梁早已是弱柳扶风,再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了。
大皇子得知父皇病重,快马加鞭进京,却留了心眼,命大军悄悄移入三秦境内。
大皇子害怕太子在京中除掉自己,太子又何尝不忌惮皇兄的大军异动呢?
华由王原本计划着挑拨离间,没想到这两兄弟自己先离了心,收到雁暮儿的传信后心中惊喜,立刻又放飞几只红头大雁,扑愣愣朝向西边。
雁暮儿默默望着大皇子背影远去,感到风雨欲来,一切的伪装与阴谋都即将在一代帝王的不甘咽气那一刹浮上水面,坦露出它丑陋的原本面目与人性最低劣的本能欲望。